易羽封閉五識,進了禅定狀态,物我兩忘,空靈寂滅,将青銅古冊上的每一個字都烙印在腦海之中,與此同時,天機圖也轉動起來,武神拓影顯現,一遍又一遍的運轉着九宮化神術。
筋脈變動,竅穴轉變,每一處細節,每一個變化,都展現在易羽眼前。
晉升先天境之後,腦海中的武神拓影也有了新的能力,不僅僅可以分析看到的招式,還可以用來演練功法。
九宮化神術,威力霸道無雙,九倍真氣,所凝聚的元胎無疑是最爲強大的,但修煉之時,稍有差池,便會走火入魔,身死道消,若是貿然修煉,隻怕難逃瘋狂入魔的下場,但易羽有武神拓影可以不斷揣摩,不斷分析,将各方面的危險都降到了最低。
一連數日,易羽都在石室中揣摩經義,研究這九宮化神術,畢竟事關生死,一旦決定,便有進無退,絲毫大意不得。
而在藏書洞外,華鳳師祖依舊一身紅衣,在霞光的照耀下更顯的虛幻而神聖,史小玉靜靜的站在她的身後。
“師祖,易師弟真的會選擇修煉九宮化神術?”史小玉沉聲問道。
“他一定會,而且很有可能修煉成功,九宮化神術在天一閣存在已有數千年,許多天才弟子都曾經參悟過,不過可惜,除了那人外,其他人不是半途而廢,便是走火氣魔,希望這小子能給我一些驚喜。”華鳳師祖神色淡然:“能得到上古天皇傳承的人,氣運應該不會太差。”
以華鳳的修爲,縱然無法窺視易羽的識海,但也看出了一些痕迹。
“四皇九帝的傳承陸續出世,上古諸多宗派的傳人也入世揚名,莫非平靜了千年之久的五方大陸又要大亂?”史小玉的目光中也露出一絲憂色。
盛世出文人,亂世出武将,每一次天下亂象将起,都是人才輩出之時。
“哼,隻有亂世之中才能出英雄,聽聞中土之地已在推算五方聖主的下落,已将目光注意到了西荒。”華鳳師祖冷冷說道。
“五方聖主?”史小玉的臉色再變,莫非又要誕生一個新的王者,五方一統,迎來天下共主。
“消息還不确定,先管好我們自己再說,”華鳳師祖搖了搖頭:“這小子資質不錯,但也不可能在短時間修成九大元胎,若想将你師父從鎮河石碑中救出來,隻怕還要想想其他辦法。”
提起史拓,史小玉也是一臉黯然,實際上,史拓并不是被困于秘境之中,而是神魂被囚禁在了鎮河石碑中。
自從天一閣從易家取走鎮河石碑之後,幾位太上長老便開始聯手祭煉這件神器,日複一日,月複一月,足足耗費了一年之久,卻是一無所獲。
無論使用了什麽樣的手段,甚至動用了通天塔的力量,巨大的石碑仿佛如死物一般,感應不到陣圖的存在,神識掃過,也沒有任何發現,若非太過堅硬,甚至會懷疑這件神器已被人掉包了。
漸漸的,幾位太上長老對這塊石碑已失去了興趣,偶爾也會交給其他人參悟。
史拓便是在一次參悟中,不知觸發了什麽禁制,石碑中散發出幽幽的光芒,竟然将他的神魂吞噬進去。
史拓的修爲雖然不弱,但比起鬼神境的太上長老還差的太遠,功法上也沒有奇特之處,也不是外力導緻,究竟爲何會觸發禁制,幾位太上長老百思不得其解,華鳳也是在研究許久之後才有所猜測。
史拓曾修煉過九宮化神術,不過,卻隻凝聚出了三枚元胎,雖然勉強合而爲一,但神魂受損,即使修煉到了先天三品巅峰,卻永遠失去了突破鬼神境的希望。
九宮化神術或許與這鎮河石碑有所關聯。
雖然隻是猜測,但卻并非不可能,傳聞鎮河石碑乃是上古海皇所煉制的神器,而九宮化神術也是脫胎于河圖洛書,也是上古海皇之物,破解石碑奧秘的關鍵,或許真是這九宮化神術。
放眼整個金霞島,或許易羽是最有希望修成九宮元胎,機緣、氣運、心性都是上佳,何況在華鳳眼中,他還是出身于易家,身上流着四海盤龍尊者的血液。
藏書洞深處,易羽足足坐了三個月,才将青銅古冊上的每一句法訣都領悟透徹,武神拓影所開辟的九個元胎也達完美,縱然沒有氣息散發出來,易羽也感到了深深的震撼,九個元胎彙聚,如同一個嬰兒,卻生有九張面孔,詭異而神聖,由内而外的散發出一股聖靈之氣。
僅僅是一個虛幻的元胎,便有如此威勢,若是真正的凝聚出來,恐怕立時震蕩四合八芒。
武神拓影千百次的演練,便是相當于易羽也經曆了千百次的元胎凝聚,對于每一個步驟,每一處變化,都已了然如胸,當然,也經曆了千百次丹田撕裂之苦,意志也再次攀升一個台階。
易羽運轉着丹田中的那枚小小的元胎,匿息藏胎訣本就是九宮化神術的一部分,重新淬煉一遍,倒是事半功倍,而且有地元珠帶在身邊,天地元氣的積蓄速度增長了數倍,或許在短時間内,便可以嘗試将其轉化爲第一枚元胎,不過,自己的心境,還是需要花上一定的時間來打磨。
“也罷,就以九宮化神術,來開啓我的胎息之境。”
既然有所決斷,便無需猶豫。
修行不是閉門造車,三個月的參悟讓易羽對九宮化神術有了極深的了解,相對于青銅古書上的内容,豐富了不知多少倍,易羽打算沉寂一段時間,穩定心境之後,便開始凝聚第一枚元胎。
而在這三個月的時間内,天一閣也沒什麽變化,島上的緊張氣氛也慢慢散去,魔宗的人也沒什麽動靜,整個西荒大陸似乎已恢複了平靜。
就在易羽結束修煉,剛剛走出藏書洞,便見徐仲匆匆跑上前來:“易師兄,功德長老請您出來後過去一趟。”
易羽眉頭微皺,這老狐狸找自己,定然沒什麽好事,但卻又不能不去,功德長老和傳功長老地位僅次于大長老,縱然是真傳弟子,也要受傳功殿節制。
在徐仲的帶領下,易羽重新回到了傳功殿。
偏殿之中,功德長老盤膝而坐,在他身邊,還有一位三十餘歲的男子,易羽也曾有過一面之緣,卻是護法長老雲重。
功德長老賞功罰過,護法長老除魔衛道,一主外,一主内,都是金霞島上僅次于大長老的實權人物。
見易羽進來,功德長老臉上立即堆滿了笑意:“你終于出來了,竟然在藏書洞中一口氣待了三個月,幸好來的急。”
護法長老沒有說話,卻是在暗中打量易羽,臉上也有些不自然,他自然記得易羽,不過原本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毛孩,僅僅三四年的時間,便成爲了和自己平起平坐的人物,除了感慨之外,也隻能暗罵自己的年紀都活到狗身上了。
“不知長老何事相召?”易羽微微一笑,與兩位長老寒暄了幾句,便問到了正事。
“你先看看這封信。”功德長老手指一彈,已送出了一張信箋。
易羽目光掠過信箋,心裏不由得微跳,信箋的落款赫然是苦竹先生和寒梅先生。
自西陵城一别,易羽已有很長時間沒見到這兩位先生了,縱然相處時間不長,但卻亦師亦友,易羽也确實從心底尊敬這兩人。
細看下去,這封信竟然是一封大師堂的求助信。
上古小世界一戰,大師堂損失了三位先生,尤其是古開來的失蹤對大師堂的沖擊極大,桃山之上人心動蕩,卻仍不見堂主出來主持大局,最終還是朝廷派出了神威王爺坐鎮桃山,而神威王爺,也曾在大師堂求學。
趙國國力衰退,西荒之中虎視眈眈的勢力不在少數,陳、魏、秦三國雖然沒有在邊境集結大軍,卻也是暗中蠶食着趙國的疆域和勢力,首當其沖的便是周邊屬國。
這封信,便是苦竹先生所書,請天一閣派出高手,協助大師堂圍殺一位邪派高手。
而這邪派高手,易羽雖然沒見過面,卻也并不陌生,楚山國國師司徒平。
兩年前,易羽爲了成爲内門弟子,接下了刺殺楚山國國主的任務,對司徒平也研究了很久,先天一品巅峰,功法詭異,亦正亦邪,而且行事狠辣,雖然表面上給楚山國帶來了興盛,實際上已毀掉了一國國運。
在國主被刺殺之後,楚山國冊立了新的國君,重新歸順于趙國,納貢稱臣,國師司徒平卻是銷聲匿迹,想不到最近卻又趁勢作亂,甚至重新出任了楚山國師之位。
照理說,楚山國乃是小國,司徒平也隻是先天一品,但卻逃過了大師堂數次伏殺,甚至在最後一次伏擊時,差點折損了一位先生。
“莫非這司徒平身後,還牽扯了一方大勢力?”易羽眉頭一跳。
“那是自然,一般的散修,也不會有這等心機和實力,不過,司徒平似乎并不是魔宗的人,所以事情就有些麻煩。”功德長老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