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上古水神我不知道,但絕對不是我們可以招惹的存在,難怪三公主讓我們盡快離去。”簡大娘臉上露出濃濃的忌憚之色。
莫非是那頭神龜,不知道是被困在這裏,還是在這裏養傷。
易羽眼神驚疑不定,萬獸之中,龜族的壽命最爲悠長,即使是普通的烏龜,也有可能活上數千年之久,若真是那頭神龜,從上古時代存活下來,也不是不可能。
“你可以收取一些地上的熔岩晶,這東西也是難得之物,隻有火山噴發之處才能偶然形成一些,對于修行火系功法之人來說,也是大有用途,用一般的瓷瓶就可以收取。”簡大娘喘息片刻後說道。
易羽點了點頭,辟谷丹吃完之後,留下了大量的空瓷瓶,他取了些沒有完全冷卻的熔岩晶,裝入到瓷瓶之中。
說來也怪,這蘊含龐大熱量的熔岩晶,連金鐵都能融化,卻能裝入到普通的瓷瓶之中,隻是微微有些燙手罷了,還真是一物克一物。
走過了一圈之後,易羽的須彌乾坤帶中,已多了數百個散發着熱氣的小瓷瓶,這東西是修煉資源,也是一件大殺器,大量擲出,隻怕連先天境強者都要退避三舍。
“七少爺,你還是先離開吧,如果沒有辦法救我出去,就不要再回來了。”簡大娘定了定神,思忖了片刻,沉聲說道。
“您放心,一個月之内,我定然會再回來。”易羽知道了此地的危險,也是不敢怠慢,點了點頭,他也不是迂腐之人,一個魚躍,已重新跳入水潭之中。
弱水離宮已不是安全之所,那水神吐息若真是一年一次還好,但就怕是不定期的噴吐,若是脫困而出,更将是西荒的一場災難,必須盡快将這裏的消息告知易老爺子。
在弱水河下行走對易羽來說,已是輕車熟路,也幸好數月前垂下來的那條繩索還在原地,倒是不用再走上幾日尋找弱水河盡頭,上次隻是僥幸脫困,若是再走一次陰陽路,隻怕真的會墜入到幽冥鬼域。
順着繩索,易羽攀爬了數個時辰,腦海才從弱水河中冒出,顯然從下向上可要比從上向下費力多了,仿佛冥冥中有一股力量拼命的将他向下拉扯,若不是内勁大增,對黑水拳意的理解越發透徹,隻怕很難堅持下來。
在河邊休息了一會,易羽倒并沒有急着回西陵城,現在城中局勢不明,倒是不好貿然出現。
辨别了方向之後,易羽決定先去距離此地最近的久山城打探一下。
久山城是趙國的三十二主城之一,是一處交通要地,城牆厚重,與西陵城不一樣,久山城城主武功高強,城主府更是高手如雲,擁有重兵,整座城中,沒有任何豪門能與城主司空家相提并論。
雖然沒有豪門世家,但久山城中的商号卻是繁多,乃是一處通商之地,貿易之城,甚至可以說,西陵城的繁榮,也有一半是被久山城帶動起來的,易家在久山城中,也建有商号,原本一直是被蘭夫人打理。
貿易之地,消息自然靈通,易羽便想先去久山城的易家商号探聽一下消息,畢竟易濤的死對于易家來說,影響十分巨大,甚至足以改變西陵城的格局。
易羽收拾了一下,裝扮成某個商号的夥計,在夜幕降臨前,進入了久山城,稍微一打聽,便找到了易家商号。
他本想随便找一個人問問西陵城中的情況,卻想不到遇到了一個熟人。
許木,曾經在飛馬牧場教過他騎馬的一個年輕人,功夫底子不錯,内勁修爲也已有了二層,在易家商号中當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管事。
易羽不想驚動旁人,便又等了一個多時辰,天色已經黑透,商号中的夥計已全部散去,隻有許木一人還在忙碌着。
一道黑影,無聲無息的掠了進去,貼到了許木背後。
許木的警覺性不錯,反應更是迅捷,感到身後傳來絲絲涼意,立時手肘回撞,同時張口吸氣,便要發聲示警。
但一隻手掌已堵住了他的嘴,而手肘撞處,更是軟軟的毫不受力,仿佛撞到了一團棉花上。
“許大哥,是我,易羽!”易羽輕聲叫道。
“七少爺?”許木大吃一驚,嘴裏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你還活着。”
“我自然活着。”易羽輕輕一笑,已松開了手臂。
“你真的還活着,太好了。”看清易羽的臉龐,許木驚喜交加,激動的連眼淚都流下來了:“您這半年來究竟到哪裏去了,要知道,西陵城已是鬧翻天了。”
“怎麽回事?”易羽吃了一驚,心底頓時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許木定了定神,急匆匆的将商号的大門關好,帶着易羽繞過了幾條小巷,鑽進了一間不起眼的酒館。
許木顯然與這酒館的老闆十分熟悉,打了個招呼之後,直接進入了後面的小房間,酒館老闆送上了幾個酒菜,便退了出去。
“這裏十分安全,老闆是我的遠房親戚。”許木招呼易羽坐下之後,才說起半年前的事情。
當日,在太行山中,易羽以爲所有人都死了,但卻仍有一個人掙紮着活了下來,那便是李剛,他被刺傷脅下,卻沒傷到内腑,沈化行急着追殺易羽,倒是讓他撿回了一條命。
逃回易府之後,便将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報告給了蘭夫人。
蘭夫人聞訊大怒,女兒被青丘一族帶走,剩下的兒子竟然被自家人所害,蘭夫人隐忍了多年,怒火積壓,再也無法壓制,終于做出了失去理性的事情,調動了黑甲鐵衛,兵分兩路,一路前往太行山脈,雖然明知已經太晚了,但卻仍然存下了一絲僥幸,而另一路,卻是直接殺到了易榮葉的府邸上。
蘭夫人執掌易家大權之後,易榮葉便搬出了易府,在城西置辦了一處宅子。
那一夜,這處宅子被近百黑甲鐵衛圍了個水洩不通,這群鐵衛乃是最早跟随易榮升的武者,被易榮升指點過武道,不僅實力強大,而且最是忠心,唯蘭夫人之命是從,甚至連易榮天都指使不動。
刀出鞘,箭上弦,沖突一觸即發。
李剛一人之言,卻是沒有證據,易榮葉自然不肯承認,任由整座宅子被翻了個底朝天,連易榮天出面,都無法鎮壓住場面,倒是讓左、楊兩家看了一夜的笑話,直到易老爺子發話,蘭夫人才恨離去。
許木當日不在西陵城,詳細的情況并不清楚,但得知蘭夫人因爲自己與易榮葉翻臉,甚至與易家決裂,易羽的心底已如海浪般翻騰,胸口如同堵着一團東西,連吸了幾口氣,才将心情平複下去。
然而,易家的事情并沒有随着沈若蘭的退讓而結束,随後傳回來的消息也越來越多。
三名黑甲鐵衛的屍體被發現,而八名青衣大漢和那群探子的屍體卻是不翼而飛,更讓易榮葉感到震驚的是,易濤竟然沒有回西陵城,甚至連消息都沒有傳回來,從另外的渠道得知,沈家最有名的天才也失蹤了。
莫非……
易榮葉突然生出了驚恐的念頭,但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隻有内勁七重的易羽能殺掉沈化行,或者是沈信背棄了他們之間的約定,暗中将自己的兒子除掉了。
就在易家紛争疊起的時候,易榮天突然宣布閉關,辭去了家主之位,數天之後,易榮葉執掌了整個易家,成爲名正言順的一族之長。
聽到此處,易羽的臉色突然大變:“我母親呢?”
“夫人在那天晚上之後,便離開了易家,此後,就再也沒有消息了……”許木猶豫着說道。
“失蹤了,怎麽會。”易羽大吃一驚。
許木突然壓低了聲音:“不止夫人失蹤了,榮天老爺似乎也失蹤了。”
易榮天被先天劍氣所傷,又斷了條手臂,但在易水寒的壓制下,早已恢複了大半,根本不需要閉關療傷,但近幾個月以來,不僅易榮天沒有露面,連易榮天的夫人和兩兒一女全都銷聲匿迹,雖然對外宣稱他們外出遠行,但在易家多事之秋,這個理由顯然有些牽強。
“爺爺和寒老呢,他們難道不過問這些事?”易羽臉色已是極爲陰沉,沒想到離家不過五六個月,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情。
“易老太爺,已有半年沒有露面了,外面傳言四起,說老爺子很有可能已經重傷仙逝。”許木搖頭歎道。
“怎麽會這樣……”易羽心中又是一驚。
“二爺成爲家主之後,将黑甲鐵衛打散重組,所有力量都牢牢把握在手中,以前跟随在蘭夫人身邊的老人大都被派遣到了遠地,我是跟随着我二叔來到久山城,更多的人直接就閑置了。”許木無奈的說道:“至于詳細的事情,就得問問我二叔了。”
随即許木又說了些西陵城的變化,易羽的面色也越來越沉。
易榮葉登上家主之位後,立即顯現出了強橫的手段,在易家内部大肆清除異己,該殺的殺掉,該驅除的驅除,徹底掌握了易家的全部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