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畜生,還敢狡辯。”易榮葉怒斥道。
“好了,易羽能擺脫險境,已是不易,下去休息吧,不過,這幾日不要随意出門。”易榮天身爲一家之主,也不可能過于逼迫,在一番盤問之後,終于揮手讓易羽退下。
而就在易羽被盤問的時候,蘭夫人已來到了易府後院的草堂之中。
“弱水河下,竟然還有一處離宮。”草堂超然世外,易水寒盤膝坐在蒲團上,眼神卻已有些波動。
“羽兒不會騙我,傳言中,弱水河底鎮壓着一頭遠古神獸,洛河神龜,那離宮想必就是鎮壓之地。”蘭夫人說道。
“不錯,弱水河在你們眼中神秘無比,但在真正的強者眼中,卻算不得什麽,也時常會有一些高手來抽取河水,煉化弱水精華,不過,深入河底,仍是有一些危險,羽兒有獨特的閉氣功夫,能化險爲夷,也是他的機緣。”易水寒點了點頭:“至于洛河神龜的傳說由來已久,是真是假無需我們來探尋,即使是封印起來的神獸,遠不是我們所能招惹的存在。”
“簡姨被困河中,老爺子可有解救之法?”蘭夫人心裏猛然一沉。
“呵呵,解救她倒是不急,簡碧雲的資質也算不錯,但卻至今無法突破内勁八層的屏障,便是因當年的情關所困,弱水河底乃是難得的修煉之地,若是能在生死大劫前,放下以前的執着,定然能領悟出更多的東西,對她日後的修爲大有幫助。”易水寒呵呵一笑:“半年吧,半年之後,我會親自去青丘山,借來避水珠。”
“多謝老爺子!”蘭夫人大喜,分水珠乃是一件異寶,青丘三公主便是憑借水分珠才能在弱水河中自由來去。
“至于太子和六皇子的争鬥,易家不要介入太深,一切以趙皇的意志爲主。”易水寒突然說道。
“是,若蘭明白了。”蘭夫人輕輕一禮之後,便退了出去,至于易清雪的事情,她卻沒有再提起,她也曾去過青丘山,易清雪在那裏至少不會有什麽危險。
待蘭夫人離去,黑暗之中,露出了寒風的身影。
“寒風,還要辛苦你一趟,去趟青丘山,當年的事情,有必要再查一下,榮升死的太過蹊跷,記住,易家與青丘一族,是友非敵。”易水寒沉聲說道。
“是否要想辦法将清雪小姐接回來?”寒風說道。
“不必了,你應該知道,我并不在意血脈之事,清雪那丫頭被青丘三公主看中,是她的機緣,也将是對她的磨煉,至于易羽,我不會刻意栽培,但也不會打壓,一切都看他自己的吧。”易水寒長歎一聲:“榮天性子沉穩,但進武道意志差了一些,隻能守城,難以開拓,而榮葉的心思太過複雜,有時連我都琢磨不透,相比之下,榮升雖然不是我親子,但卻最有可能繼承我易家,而且武道修爲甚至超越了我,隻可惜,卻是走的太早……”
“老爺也不用太過憂心,濤少爺這兩日便要回來,說不定會給您一個驚喜。”寒風說道。
“易濤嗎……”易水寒搖了搖頭,卻是不再多言。
兩天過去,易家七少爺從弱水河中脫因的消息已傳來,頓時驚動了整個西陵城,千百年來,還從來沒有人從弱水河中生還,若不是身懷異寶,便是本身有着奇異之處,再聯想到易羽的“出身來曆”,已有人背後叫他妖孽,連易家的下人都對他又敬又怕,至于易羽對外的解釋,卻被大多數人忽略。
不過,易羽也不在乎,一連數日,他都沒有離開易府,一面修煉,一面尋找着有關弱水河的資料,畢竟簡大娘還被困在弱水離宮之中。
這一日,他的小院中,匆匆走入了一個胖胖的中年人:“七少爺,二老爺有請,請七少爺到前廳叙話。”
這矮胖的中年人名爲易小寶,别看此人容貌不顯,但辦事幹練,爲人也是極爲圓滑,乃是易家的管家,也是易榮天最信任的人之一。
易榮葉!
易羽心中一凜,他入易家第一日,這易榮葉便要置自己于死地,這數月來雖然不在西陵城,但易羽卻是不敢掉以輕心:“二伯相召,不知道有什麽事?”
“我們做下人的,怎麽知道主子的想法,不過,前廳之中,還有幾個沈家的人。”易小寶詭異的笑了笑。
“易榮葉,沈家。”易羽似乎琢磨出來了什麽,倒也并不畏懼,洗漱了一下,便随着易小寶向前廳走去。
易家的前廳乃是會客之所,布置的豪華而寬敞,但今日主位上坐的卻不是易榮天,而是易家二爺易榮葉,隻見他大馬金刀,目露威嚴之色,而客位上,卻坐着一個老者,如淵似海,氣度不凡,身後還站立着四個男子,個個太陽穴高高鼓起,顯然有着強橫的内勁修爲。
“怎麽,七少爺還沒來嗎,隻要他說清楚細雨劍的來曆,确定與沈臨風的失蹤無關,我沈家也不會難爲他。”那老者輕輕轉動手中的茶杯,冷冷的說道。
西陵沈家,雖然比不上三大世家,但也是豪門,傳聞背後還有着更爲龐大的勢力支持。
“若此事爲真,我易家自會給你一個交代。”易榮葉的面色也是陰沉,嘴角卻是露出一絲獰笑。
殺掉沈臨風之後,易羽便刻意留心沈家的動向,當日之事他做的十分隐蔽,而且又是在深山野林之中,到現在爲止,連屍體都沒有被發現,雖然沈、左兩家曾懷疑是蘭夫人的出手,但沒有證據下,卻是隻能咬落牙齒往肚子裏咽,不過,細雨劍的暴露,卻是不争的事實,沈家哪有不找上來的道理。
“小畜生,既然來了,還不滾進來!”易榮葉看到廳外的易羽後,不知道哪裏來的火氣,立時喝罵起來。
“二伯何必這麽大火氣,您罵我爲小畜生,不知道您又是什麽呢?”
大廳之中氣氛有些壓抑,所有人都默然不語,易羽雖然暗暗心驚,但臉上仍是帶着一絲嘲諷的笑意,在見識了先天強者間的大戰後,這等陣勢又算的了什麽。
“放肆,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野種,竟敢冒充我易家之人,我已去過洪林鎮,唐柳兒和那他孩子早已死了,整個洪林鎮都已被燒成了一片白地。”
易榮葉冷笑間猛然站起身來,一股威壓籠罩下來,原本就十分緊張的氣氛仿佛被點燃了一般,龐大的壓力從四面八方擠壓過來,他的修爲已達到内勁八層巅峰,舉手投足之間,也已有了大人物的氣勢,一旁的沈家老者雖然微微皺眉,但卻沒說什麽。
易羽的目光微微一沉,若他仍是武當山上那個小道僮,被易榮葉如此壓迫,隻怕早已慌了手腳,但修煉了靈元淬體之後,他身上的氣勢也漸漸養成,又經曆了近半年時間的曆煉,内勁更是達到了六重巅峰,尤其是精神意志,有着一股多次從死亡邊緣掙紮過來的鐵血之氣,哪裏會懼怕。
“哼,我生母遭逢大難,洪林鎮數百人被屠殺,而易家袖手旁觀,如今母親将我接回來,認祖歸宗,此事已得到了爺爺的承認,而你卻在此時挑起事端,卻又是何道理!”易羽也是一步踏出,目光緊緊盯着易榮葉,氣勢的對撞,竟然絲毫不落下風。
“小畜生,好大的膽子,竟敢這樣和長輩說話!”易榮葉身後的一個年輕人面色一沉,手指淩空虛點,已然彙聚成了一道罡氣,似錐似劍,殺意凜然,向易羽刺去。
易家絕學,破天刺!
似劍非劍,似錐非錐,凝氣成罡,穿金洞石,已是天級武技,也是易家七大絕學之一。
這年輕人不過二十餘歲的年紀,這一指之威,不僅内勁強橫,更是有了宗師的風範,雖然沒見過此人,但易羽立時認出了此人的來曆。
易濤,易榮葉的長子,也是易家三代之中,最爲厲害的人物,十歲悟出氣感,十八歲便已達内勁六重,在三年前,被一個路過西陵城的散修強者看中,收爲弟子,此後便一直在外遊曆,恐怕也是剛剛回來不久,易羽與他也隻是初次相見。
易濤一招出手,氣勢竟然不在父親之下,破天指勁洞破虛空,異常淩厲,不亞于利刃加身,内息運轉,罡氣外放,赫然已達七層之境。
不過,易羽已非吳下阿蒙,年紀雖小,經曆了生死危機卻是不少,尤其是見識了先天強者之間的交手,眼界大開,對于武道更是有了豁然開朗的感覺,面對易濤的罡氣卻是不閃不避,在衣袖中的雙手法訣連動,水火神拳已在醞釀,隻等破天罡氣臨近,便要來個絕地反擊。
“濤兒且慢!”
便在兩人正好交手的刹那,易榮葉卻是突然踏前一步,将易濤的手臂輕輕一拍,淩厲的指勁方向頓轉,射入了青石地闆,碎屑散處,已現出了一個寸許大小,但卻深不見底的坑洞。
“若就這樣殺了這小子,倒是便宜他了。”易榮葉冷聲說道,轉頭看向身邊的老者:“沈老先生,你若有什麽想問的,這便問吧。”
“好,此事還要請易二爺還我們沈家一個公道。”那老者自易羽現身以來,一雙如勾般的眼睛便落在易羽身上,胸口起伏,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憤怒。
這老者名爲沈學容,也是沈臨風的爺爺,沈臨風可是他最看中的一個後輩,蓦然失蹤,半年多沒有音訊,隻怕已是兇多吉少,而聽說易羽身上帶有沈臨風的佩劍,這老人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
“易羽,我問你,沈臨風的細雨劍,在不在你身上。”沈學容沉聲問道,眼中已迸射出妖異的精芒,而瞳孔之中更有一絲血紅。
内勁與精神合一,灌注于雙目之中,乃是一門瞳術,以幻覺和催眠來摧毀對方的意志,與當日易水寒以神念查探易羽的記憶同出一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