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歡騰暢飲的猴群,易羽也玩心大起,跳躍在群猴之間,之與嬉戲,不時的舀起美酒,灌入口中。
兩個多月的相處,易羽對這群猴子也頗爲喜愛,尤其是在力鬥黑豹之後,巨猿對他的怨氣也散了大半,雖然一人一猿仍時常相鬥,但卻沒的生死搏殺之意,而是像是師門兄弟在試招,在美酒的調和下,更是玩鬧到了一起。
月色降臨,群猴醉醺醺的睡了一地,巨猿也打着酒嗝躺在了酒香果樹下,而小黃毛趴在它的肚皮上,早已睡的沉了。
易羽也有了三分酒意,他取出随身的兩個皮囊,盛滿了酒,對着巨猿施了一禮:“猿兄,這次入山之行,還要多謝你相助,小弟無比爲報,便将這釀酒的方法教給你,待有朝一日,小弟再回來與猿兄痛飲。”
說罷,易羽便取出了随身行李,離開了山澗,至于這群猴能不能将這猴兒酒“發揚光大”,就看它們的靈性了。
這麽一來,又耽擱了數日,據秋獵大比隻有四天了,必須盡快返回西陵城。
荒山野路大都相同,但易羽入山之時,在許多地方留下了獨特的記号,倒也不怕迷路。
順着這些記号,再對照手中的地圖,很快便進入了太行山脈與蟒山交界的地段,雖然仍有些大型的野獸出沒,但對于已達内勁五行的易羽來說,卻沒有絲毫威脅。
見天色已晚,易羽便準備休息一夜,明日午間,便可回到西陵城。
在樹下尋了一處幹燥的地方,支起火堆,包裹裏還有幾條腌制過的豹肉,倒也不用再去打獵,将豹肉放到火堆上燒烤,就着美酒,倒也有幾分野營的味道。
不說這果酒的香氣,單單這豹肉,也是鮮美之極,易羽就地取材,在山林裏尋着幾種香料,又加了些入山時攜帶的鹽巴,肉油滴落,泛起的香氣,也讓人食指大動。
易羽一口肉一口酒,倒是吃了個不亦樂乎,忽然間,聽到身後有人說道:“好香的酒,好香的肉,不知能否給老夫吃一些。”
易羽吃了一驚,怎麽背後有人掩來,意然毫無知覺,若是敵人,隻怕自己的性命已丢了大半。
回身看去,隻見說話的是個中年男子,約四五十歲年紀,一張長方臉,容貌周正,颏下微須,頭發微微有些泛白,一身布衣,身無長物,隻在腰間系着個酒葫蘆,臉上一幅饞涎欲滴的模樣。
易羽還沒有答話,這人便大馬金刀的坐在了對面,眼睛一會轉到肉上,又一會轉到酒上,似乎是想出手搶奪,又有些不好意思。
“先生若不嫌棄,還請自便。”易羽心生警惕,但卻不至于膽怯,便将盛着百裏香的皮囊遞了過去。
這中年男子接過皮囊,張口就飲,果酒味微甜,雖不上頭,但仍是有些後勁,不适合豪飲,細細品味間,才能回味出酒香果的妙處,這中年儒士顯然深知酒中三味,一口酒下肚,雙目微閉,眉宇舒展,不住的點頭,片刻之後又飲了一口,直到七八口酒下肚,才贊歎出來:
“香氣濃郁,酒味醇厚,确實是好酒,雖辛辣不足,但卻勝在回味,實在是老夫平生所未嘗過。”中年男子笑道:“不過,這酒似乎還有些不妥之處,敢問小兄弟,這酒是從何處得來,可有名子?”
“這隻是在下一個長輩自釀的果酒,鄉野之物,能得先生誇贊,實屬有幸,卻是沒有名子。”易羽說道。
“哈哈,此酒不凡,遠勝于皇宮珍品,雖然釀制手法略顯簡單了一些,卻勝在醇厚。”中年儒士眼睛一亮:“不知小兄弟這位長輩何在,老夫倒想結交這位酒道中人。”
“那可要讓先生失望了,在下這位長輩已在數月前辭世。”這釀酒的方子主要來自于烏青山,易羽倒也沒說假話。
“那還真是遺憾。”中年男子搖了搖頭,又取過一塊豹肉,細嚼幾口,眉頭微微一跳:“這豹子怕是已開了靈智,若再修煉數十年,便可成爲妖獸,現在斬殺,卻是有些可惜了。”
“先生好眼力。”易羽暗暗吃驚,隻是一口酒,一口肉,便能分析的如此透徹,定然是高人,雖然對方沒有顯露氣機,但随意一坐,便有渾然天成的味道,也隻有達到返璞歸真的境界,才能表現的如此自然,仿佛與周圍的環境融于一體。
在易羽見過的人物之中,也隻有易老爺子給他這種感覺。
先天境!
易羽的心頭一跳,突然冒出這個念頭,心中狐疑,卻是不動聲色。
這中年男子吃了幾塊肉,又喝了幾口酒,哈哈一笑,從懷中取出一塊水晶般的石頭:“昨天在林中意外發現一枚天晶石,倒也算是不俗的煉器材料,小兄弟,你拿着吧,沒錢的時候,倒可以換些銀子。”
易羽沒聽過天晶石的名子,但知道不是俗物,卻是搖頭不接:“先生客氣了,不過是些酒肉,哪裏用的到這麽貴重的東西。”
那中年男子微微有些詫異,要知道這天晶石乃是絕佳的煉器材料,若放到萬商聯盟之中,怕不是要賣數萬兩銀子,但眼前這少年卻是不收,豈知,易羽一是不知道這天晶石的價值,二是對這中年男子有些忌憚,哪裏敢随便收他的東西。
“哈哈,老夫苦竹雲遊天下,倒是少有吃白食的機會,既然小兄弟這麽說,老夫便不客氣了。”中年男子哈哈大笑,将火堆上的豹肉一掃而空,而那皮囊中的酒也飲下了大半。
苦竹!
易羽搖了搖頭,卻沒聽過這個名子,他來到這片大陸的時間太短,并不知道趙國名動天下的大師堂。
在五方大陸,内勁九重可稱武道宗師,而先天境強者更是被尊爲大宗師。
大師堂乃是趙國皇室所建,卻不插手趙國的正事,超然世外,也可以說是皇室開辦的學堂,皇室和王公世家,大都會将子弟送到大師堂學習。
除此之外,大師堂也是爲朝廷招攬和培養人才的地方,在大師堂中,不僅可以得到各種修煉資源和功法,還能擁有許多特權。
大師堂所在的桃山更是高手如雲,除了神秘的堂主之處,其餘的十三位先生無一不是先天境的強者。
而苦竹便是大師堂的五先生,武道修爲深不可測,連趙皇都要給他三分面子。
易羽沒想起苦竹是何許人,倒也少了些敬畏,多了些随意,他又取了些豹肉,放在火上烤着,兩人圍火飲酒,随意閑談,苦竹先生見多識多,講的很多事情是易羽聞近未聞,聽的是津津有味,而且他也不時的會談些在武當山上的風土人情,倒讓苦竹先生也有些驚奇。
不長時間,一囊酒便被兩人喝了個幹幹淨淨,一大半倒是進了苦竹先生的肚子,三四斤的酒喝下去,苦竹先生已有了三分酒意。
而一皮囊酒已盡,兩人聊興正濃,易羽毫不猶豫的将第二囊酒取了出來。
苦竹先生接過酒囊,卻沒有打開,隻是暗歎一聲:“小兄弟這酒可是難得之物,老夫能有此口福,原本不該奢求,但老夫還有一摯友,也好杯中之物,不知小友可否割愛,将這囊酒贈與老夫。”
“先生客氣,難得先生喜歡,在下哪有不舍之理。”易羽到也是豁達,這他本就不是好酒之人,這百裏香雖然可以恢複内勁,可比得上一般的丹藥,但若能結識一位前輩高人,易羽自然不會小氣,而且他與苦竹先生還頗爲投緣,區區一皮囊果酒,等有空的時候,再去山澗處采集釀造便是。
“哈哈,老夫替那位摯友多謝小兄弟了。”
苦竹先生大喜,取出了腰間的酒葫蘆,随手揮處,皮囊打開,一道如手指粗細的酒線飛出,不偏不斜的落入酒葫蘆之中。
苦竹先生随身攜帶的酒葫蘆小巧精緻,呈朱紅之色,不過兩個巴掌大小,但卻仿佛是一個填不滿的無底洞,易羽的水囊足足裝了四五斤百裏香,但盡數灌入之後,卻仍沒有裝滿,輕輕晃動下,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看的易羽暗暗稱奇。
“呵呵,這是老夫早年得來的一件異寶,如今倒是成了吃飯的家夥。”苦竹先生見易羽盯着這隻酒葫蘆,隻是哈哈一笑,臉上有些不好意思,卻沒有過多的解釋。
易羽倒是從書中讀到過,在這個世界中的一些異寶内部自成空間,但究竟是怎麽形成的,卻是不太清楚,不過,這等寶物,要遠比聚元珠貴重的多,等閑難以得見,怕是整個西荒也沒有幾件。
易羽正在驚奇間,忽然聽到遠處樹叢中傳出沙沙的響動,似乎是又有人來了。
蟒山之中,常有獵戶走動,也有一些豪門子弟進山射獵遊戲,但在入夜時分,仍在山中逗留的,卻是不多。
苦竹先生眉頭微皺,将酒葫蘆重新系于腰間,臉上的笑意也漸漸收斂。
莫非是遇到敵人了,易羽不動聲色,卻暗中戒備。
隻見叢林兩分,當前行來的兩個武士身披鐵甲,手持長刀,刀氣縱橫,顯然有着不凡的修爲,硬生生的劈開一條道路,甚至連山中的一些蚊蟲,也在刀氣下粉碎開來。
這兩個武士見到苦竹先生之後,臉上露出恭敬的神色,長刀歸鞘,立于兩側,露出了身後的人來。
這一行共有五人,兩人開路,兩人斷後,皆是鐵甲長刀,血氣陽剛,充滿軍伍之風,而中間那人卻是頭帶方巾,一身黑袍,像是書院的學生,面容十分清秀,約模二十餘歲,眼神清澈,彌漫着一道精光,看到易羽後微微一怔,卻沒有理會,上前向苦竹先生施禮道:“先生的腳程好快,倒讓弟子追的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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