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顧小夏滿臉不解的伸出一根手指,往上指了一下,“你是說很早很早的以前?還是幾天前的以前?”
瞥見顧小夏那根手指上有着很長一道傷疤,康博一驚,忙站起身走過去,抓過那根曾經白嫩無暇的手指,急急的問:“你這是怎麽弄的?”
兩個人突然靠的這樣近,顧小夏不免有些發慌。
“沒什麽了,在美國的時候,洗盤子時被割破了手指。”現在說起來輕松,當時看着血流不止,她也差點吓死。
“你洗過盤子?”康博盯着顧小夏,就好像聽了什麽天方夜譚的話,“怎麽可能,你爲什麽要洗盤子?”
好吧,對康博這種從不知道缺錢啥滋味的人來說,留學生靠洗盤子賺錢這件事,他的确沒辦法理解。
顧小夏抽回自己的手指,又往後退了幾步,把兩個人的距離拉遠一些,才能正常的呼吸,正常的回答問題。
“你以前給我的兩百萬,要是不生孩子,足夠用的。美國那地方生個孩子,養孩子,都特别的費錢。所以我就利用業餘時間,打打零工什麽的。”
“你是死人嗎?”康博突然怒聲吼道。
嗯?她怎麽從笨人又變成死人了?
“我又沒做錯什麽,我一沒偷二沒搶,還把雪兒養這麽大,養這麽好。”顧小夏低着頭,小聲抗議道。
“你缺錢爲什麽不給我打個電話?而且我這幾年,每年都會去美國很多趟,你如果能給我打個電話,我也不會錯過女兒的出生。”康博越說越氣,瞥了一眼顧小夏的翹臀,差一點大巴掌又拍過去。
顧小夏擡起頭,勇敢的看向康博,開口便問:“康博,你說你是我什麽人?”
沒想到她會突然問他這個問題,康博一愣,稍加一猶豫,“雪兒是我的女兒,就憑這個,你們的事,我理當該管。”
雖然不知道自己想要他怎樣回答,但康博這個回答她一點都不滿意。
顧小夏搖搖頭,又歎口氣,“算了,當初想生雪兒是我自己的決定,所以不管多苦,都與你無關。”
“怎麽與我無關,孩子是我的,沒有我,你也不會吃這樣的苦。”
康博這番讓人心暖的話,顧小夏聽了反而更加激動了,“就是與你無關,孩子是我一個人生的,我從想要這個孩子那天開始,就沒打算找你要一分錢。”
笨女人,放着他的錢不用,自己去打什麽工。
突然好後悔,她幹嘛非要買什麽學區房,如果不買房子,她也不會想要賣這套别墅。
剛回來就糾纏在一起,如今又稀裏糊塗的住了進來,她怎麽又把自己變得這麽被動。
“本來我和雪兒過得好好的,你突然出現,也不經過我的同意,就擅自做主,告訴雪兒是她爸爸,康博你這樣,真的太霸道,太不近人情了。”
“我們之間講什麽人情,我說了,咱們的關系還似以前就行了。”
康博這番話提醒她了,對啊,“你還沒回答我呢,你這個以前是指哪個時間段啊?”
“笨,當然是三年前那個以前了。”非要他把話說得這樣直接,這句話說完,康博都有些臉紅了。
三年前的以前?那她豈不是又變成了康博的情……
不行,不可以,就算爲了雪兒,她也不能在被人指指點點了。
光顧着糾結自己這點事了,對康博的臉紅,顧小夏并未注意到。
“不行康博,三年前我是因爲太愛你,才會賴在你身邊的。現在不同了,現在我已經不愛你了,不愛了就是不愛了,我現在已經沒辦法再和你像以前那樣了。”
說了這麽多個不愛,不就一個意思嗎。
康博怒道:“你真的已經愛上那個沈伯彥了?”
他能這樣認爲就最好了。
顧小夏趕緊點頭,“對,我就是愛上沈伯彥了,這些年在美國,如果沒有沈伯彥母子的幫助,我和雪兒不會有今天。”
三年的時間很長嗎?一個人愛一個人怎麽可以說變就變呢?還是她有難處的時候,誰給了她幫助,她就會愛上誰?
“我不管你愛誰,雪兒是我的女兒,你願意走願意留都随你的便,但我女兒,必須留在我身邊。”
當初想偷生人家的孩子就是個錯誤的決定。
現在雪兒又這樣喜歡康博,喜歡住在這裏,她現在還能有啥辦法阻止他們父女住在一起。
這樣一想,顧小夏也終于做出了決定,“我和雪兒住在這裏也可以,但我有個要求,我們必須各住各的,我們的關系也僅限你是雪兒的爸爸,我是雪兒的媽媽,别的,什麽都不是。”
康博冷笑一聲,嘲弄道:“顧小夏,咱們之間要是沒有女兒,你以爲我們還會坐在這裏說話嗎?”
當然不會了。她好似是想多了。人家康總這麽忙,家庭事業都這麽成功,外面又那麽多美女排着隊等着他翻牌。
“對不起康總,是我自不量力了,那就這樣定了,以後我們互不幹擾,隻做雪兒的爸媽就好。”
“好,就這樣定了。”康博也鄭重的點了頭。
談判結束,顧小夏故作一臉輕松的樣子跑了出去。
看着自己精心挑選的床上用品,這是他活了三十幾歲,第一次買這東西,雖然當時很尴尬,但一想到顧小夏會因爲自己的小貼心露出滿足的笑,他付款的時候竟然滿滿的都是幸福。
幸福真不是想想就行的。
粉紅色,他記得她以前最喜歡這個顔色,可因爲他喜歡深沉一點的顔色,以前都是她在遷就他。
康博站起身,并快速把一床的粉紅色都扯了下來。
打開衣櫃,又把他給顧小夏買的睡衣都一并扯下來,和着那堆粉紅色的床上用品一起都裝進了垃圾袋裏。
對于這一家三口各自都有各自的房間,作爲傭人雖然感覺有些奇怪,但沒一個人敢亂打聽。
康博雇傭的人,自然是受過嚴格培訓的,實際像這些常年工作在豪門裏的傭人,他們的年收入,遠遠高過那些上班族的小白領。更多者,如康家老宅,孟府的老管家,年薪幾十萬過百萬的都有。
不過傭人也有傭人的職業準則,那就是主人的私事絕對不能打聽,更不能到處亂說,總之你隻要做好份内的工作,閉上該閉的嘴,那就算合格的傭人了。
白天各自上班,晚上又各自有各自的房間,兩個人雖然沒刻意約定,但爲了給雪兒營造個溫馨的氣氛,每天晚飯的時間,康博和顧小夏一定會一起出現在餐廳裏。
離開三年多,很感激這附近通了公交車,而且坐不了幾站,還通了地鐵。
有了這些便利條件,顧小夏很堅決的拒絕了小五接送她。
雪兒是康博的女兒,有資格享受專車接送,她又不是他什麽人。
公交車站離别墅區有兩公裏的路,顧小夏很樂觀的把這段路程,當成了她每天鍛煉身體的最佳時間。
坐公交必然要走得早,所以她每天早餐就要比康博和雪兒吃的早。
不過這樣更好,本來就不是一家人,還要像一家人那樣裝模作樣的坐在一起吃飯,還必須要裝作很幸福的樣子,這樣的戲真不知還要演到什麽時候。
她每天上下班用在路上的時間要四個小時。
最初幾天她笨死的還穿着高跟鞋上下班,後來腳都腫了,她才想起把高跟鞋和職業裝放在單位。不過這樣她每天就必須要更早一點去單位,趁大家還沒來的時候,把衣服鞋子換過來。
眼看着日子在她早出晚歸中又過去了兩周,一直沒等到中介員打電話給她,顧小夏這天下班後,刻意繞道去了一趟中介公司,可得到的答案卻是,她挂在那裏的房子,已經被康博取消了,還說不賣了。
她就說嗎,那套房子不可能這麽不好賣。
當初她和康博約定,說賣了房子就把錢還給他,然後她和雪兒搬出别墅。
康博一定是不想雪兒搬走,才插手不讓她賣房子的。
她們搬去哪裏,雪兒不都是他女兒嗎。
dna結果也出來了,她也承認這個事實了,他還有啥怕的嗎。
自從她們住進别墅,康博每天下班就來這邊陪雪兒,這樣日子一長,彭嬌嬌一定會發現雪兒,還有康博的媽媽,到時指不定又要鬧成啥樣了。
住在一棟别墅裏,她說自己是清白的,彭嬌嬌會信嗎?他媽媽會信嗎?
步子如千金重,兩公裏的路,顧小夏走了快一個小時了,才望見别墅的影子。
康博開着車,慢慢悠悠的跟在顧小夏後面已經有一會了。
水粉色的運動服,白色的運動鞋,雙肩包,長發梳了個馬尾,這樣打扮的顧小夏,活脫脫一個還沒畢業的高中生。
看顧小夏走的好似很疲憊的樣子,康博暗自生氣,放着自家的車不坐,偏偏要擠公交坐地鐵。
累死活該。康博嘟囔一句,一腳油門,擦着顧小夏的身邊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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