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别的選擇。
而且對比一下其他玩家,他隻是一個偷渡客,機會隻有一次,他不能浪,也浪不起。
死了就遊戲結束了。
所以,他必須謹慎行事。
就好比這次。
他其實可以顯化裝比,讓文殊菩薩看看他的對手到底是誰。但他沒有這麽做,因爲完全沒有必要。
“轟隆隆!”
宛若天雷下落,更似匹練飛空,伴随着轟隆隆的聲鳴響起,幾十個寶相莊嚴、神情肅穆的和尚出現在文殊菩薩死去的地方。
領頭的是一位騎乘着六牙白象的菩薩。
看他的穿着打扮、顯赫位置,以及他身下的坐騎,稍稍猜測,便可知道這一位必定是跟文殊菩薩平齊的普賢菩薩。
細瞧。
便會發現這普賢菩薩手持吳鈎劍,周身有金燈、慶雲、纓絡垂珠等護持,腦後佛光綻放,盡顯菩薩威嚴。
比起文殊菩薩,這普賢菩薩一舉一動暗含天道真意,看其手段明顯比之文殊菩薩是要強上許多的。
文殊菩薩到底隻是一個玩家,即便置換的的人物擁有通天手段,各種絕世神通,他也是無法真正發揮出來的。
而普賢菩薩不一樣,他是土着,是修煉了不知道多少萬年的高人。
如果周易跟他對打,周易的勝算不大,更别說他身後還跟着一夥高手。
周易隻是細瞧了不過兩眼,便果斷溜了。
咻!
他跑的很快。
不過他是反其道而行之,直接遁向了西天勝境。
他覺得西天之地的大量高手出來了,他還是有概率偷一下對方的老巢的,說不得就把敵對玩家給幹掉了,那就可以離開這裏了。
到底是打草驚蛇了。
現在不幹掉這個玩家,以後想要再幹掉,會很困難。
周易是很果敢的人,有了決定,便似風般入了勝境。
一路所向。
周易能清楚的看到佛國越來越多,人口越來越密集,但越往西天走,大妖便越多,往往一些大妖吃了些人時,便可以看到一些和尚跳出來主持正義,繼而凡人感激涕零,提供的香火也就越發多了起來。
這是一個閉環。
良性的閉環。
當然,這良性是針對佛國的和尚來說的,對于凡人來說,未免有些殘忍。
“養寇自重……想不到西天勝境竟然是這般龌龊的。”
周易搖了搖頭,有些失望。
但想到每個世界都是不一樣的,有些世界的佛國是光明的,有些世界自然是黑暗的。
他便釋然了。
‘咻!’
他的速度越來越快。
他已經能看到有不少的高手遁向了普賢菩薩他們的方位,看來文殊菩薩的死,已經徹底驚動了這方佛國的大佬們。
說到底文殊菩薩也是這方佛國的頂尖大佬,這樣的人物隕落了,而且還是片刻間就被打死,怎麽可能不引起巨大的轟動?
周易初始因爲想着敵對玩家的事情,還有些混沌,現在腦子一轉,便醒悟過來,于是他愈發慎重了,一路疾行,都是繞開那些高手的。
隻是半個時辰。
周易就來到了須彌山的山腳下。
這個地方環境優美,百姓生活優渥,看起來一派和諧之景。
這一畝三分地算的上是極爲幹淨的,想來這些菩薩、佛陀也是不願意看到自家眼皮子底下也是一片黑暗、污穢的。
咻!
周易落在了山腳下。
他看到了守山的大神,一位可比肩巨靈神身高的猛人。
周易隻是看了他一眼,便靜止不動。
他在等船。
他發現這西天的許多人下山、上山,都是坐船的。
很奇怪。
都是高手,飛來遁去,爲什麽要坐船,不能直接上山?
周易很好奇,但他不會去嘗試,這要是漏了底,他不是成了活靶子。
他在看到一位和尚去坐船時,于是跟在這和尚的身後,飄飄然的踏在了船的船尖上,好似浮毛一般,沒有絲毫重量。
這樣的情況下,顯然是不容易被他人察覺的。
事實也是如此。
掌舵的一位船夫是個高手,他似乎覺得船的重量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一個一二三來,細細掃視了一眼船隻内外,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後,就開船了。
嘩啦啦!
船不小,但并不吃水,好似鵝毛飄渡一般。嘩啦啦的水聲中,已經似利箭般穿梭而行了不下十幾裏。
中途周易發現天上飄落的一些輕靈物件落在水中,是直接沉入水底的。
在這一刻,他才明悟這水的厲害,竟然可以直接吸納空中的東西落入水底。
‘這水不凡。’
周易法力灌入雙目,直視水底,這才發現了秘密。
那水底深處埋藏着無數屍骨、物件。
屍骨有人的,更多的是一些飛鳥的,很明顯,即便是飛鳥也無法渡河。
‘奇詭。原理是什麽?’
貌似傳說中的弱水也沒有這麽強啊。
周易起了心思,愈發警惕了幾分。
他立在船頭的尖尖上一動不動,直到船隻靠岸,周易這才跟着和尚飄然落在了岸上。
和尚貌似是個羅漢,法力水準完全無法媲美周易,是以沒有絲毫覺得不對勁,倒是掌舵的船夫似有所覺的看了眼周易的位置,突然出手朝着周易的位置打去,轟!
一巴掌打得大地都塌陷了一大塊。
和尚吓了一大跳。
船夫讪讪一笑,“我剛剛看到了一隻蚊子。”
“……”
和尚看傻子似的看着船夫。船夫羞惱,瞪了他一眼,‘你不信?’
“不不不。我信!”
和尚想到了船夫的身份,幹笑着點了點頭,後退了幾步,離得遠了些,轉身便飛奔遠遁。
隻留下船夫喃喃自語:
“見鬼了,還有我金蟬子看不透的東西?”
他剛剛明明察覺到了那兒似乎有什麽東西,但事實證明他錯了。
‘難道是我的天生靈覺不靈了?’
‘明明原來百試百靈來着……’
‘難不成是因爲最近心思太多,所以生了幻想?’
金蟬子搖了搖頭,苦笑兩聲,搖着船槳,把船隻重新搖向了對岸。
周易藏在一側,暗暗擦了把冷汗。
他早就看出這船夫不對勁了,是以當時很果斷的飛遁了,及時避開了一劫。
要不是他跑得快,說不得就被金蟬子給打得原形畢露了。一旦顯形,他很有可能會被這裏的佛陀、菩薩給打死。
‘我是不是太冒險了一點?’
周易皺眉。
他本來還以爲衆多菩薩都離開了這須彌山,這裏會安全許多。
誰料一個掌舵的船夫竟然是金蟬子!!
這簡直是個巨坑!
金蟬子……
那可是如來佛祖坐下二弟子。
這位的光輝事迹在後來都可以寫成一本《西遊記》了。
但現在他還是金蟬子。
很明顯,西遊記還沒有開始。
但沉香卻出現了。
可見這個世界不是寶蓮燈的世界,隻是有着二郎神、沉香、金蟬子、龜丞相等各種神人佛陀的奇異世界。
‘還是小心些吧。實在不行,等會再坐船離開。’
周易想了想,還是決定上山去看看。
隻因他發現那位玩家實在是有些苟。
即便文殊菩薩隕落,他仍然是窩在這西天世界不動彈。
他想要瞅瞅這位到底是什麽人,如果是如來佛祖,他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打開地圖。
看了眼紅點的位置,周易到底還是上山了。
他見和尚們都是走着上山的。
他于是也走路。
當然他的走也是堪比飛遁的,一路若風似電而行。
他很快便來到了山頂,看到了大雷音寺。
大雷音寺占地極爲廣闊,它立在那,渾似一個世界,金光萬丈,佛光沖霄,佛音激蕩。
越往裏走。
越給人一種自身很渺小的感覺。
等靠近大雷音寺,周易愕然發現自己好似真的成了一隻蝼蟻,眼前的大雷音寺,便是那台階都似有萬丈之高。
“莫不是中了掌中佛國的神通?”
周易暗道不妙,果斷轉身跑路。
幾乎在他遁離的瞬間。
轟!
一道掌印自他剛剛所立的位置一路吹拂而出,化作一道似足以毀天滅地的巨掌,落向了遠方。
看巨掌的位置,似乎是之前文殊菩薩死去的方位。
‘好險。’
周易深深吸了口氣。
剛剛真的是危如累卵。
要不是及時發現了不對勁,說不得就被一巴掌給拍成了重傷。
‘那便是掌中佛國神通嗎?果然了不得。’
周易不是沒有見識的人物。
隻是這個世界的他還在發育中,不可能是掌握了掌中佛國的佛祖的對手。
他覺得還是苟住爲妙。
他沒有再去大雷音寺。
而是繞過了大雷音寺的大門,走向了大雷音寺的後山。
與此同時。
文殊菩薩的死亡的地址。
各種佛光齊出。
普賢菩薩、觀音菩薩都已經到了。
比之普賢菩薩,觀音菩薩明顯更爲聖潔、光明,她手持玉淨瓶,皺眉看着下界,道,“文殊菩薩竟然被人給打得隻剩下半截殘軀。下手的人必定是個修爲極高的人物。”
“我用神通審查過。”
普賢菩薩雙目精光閃閃,一張臉看不出喜怒,隻是聲音中含着的滔天怒火是個人都能聽的出來:
“有頂尖法寶寶蓮燈爆發的痕迹!”
“寶蓮燈?!”
觀音菩薩驚愕“貌似寶蓮燈還在三聖母的手上吧。”
“這也是讓人困惑的地方。”
普賢菩薩不解,茫然,“再說了,三聖母那三腳貓的修爲水準且不提,她現在必然還被困在華山,哪裏有那個功夫跑到西天來作惡?”
“不錯。”
觀音菩薩道,“三聖母是個善良、厚道的人,她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做出這種自毀名譽的事情來。”
“但不管怎樣。這肯定跟寶蓮燈有關,痕迹太明顯了。”
普賢菩薩手指着文殊菩薩的殘軀,“對方來不及毀掉痕迹,顯然我們來的還是比較及時的。”
如果再來晚點。
毀屍滅迹。
一切痕迹都沒了。
那就真的是無從查起了。
普賢菩薩如是想着。
他卻哪裏知道。周易不是不去做,而是無能爲力。寶蓮燈燈油爆破的威能太強,痕迹太過明顯,便是他也不可能短時間内消弭痕迹的,既然做不到,隻能任由痕迹在那兒了。
“跟寶蓮燈有關的人就那麽幾個,但細細算來,都不可能對文殊菩薩動手的。”
觀音菩薩掐指算了算,隻感覺天機混沌,往日裏分明至極的天道至理,現在都看不清楚了,她皺眉:
“隻能算到寶蓮燈前段時間還在三聖母的手上。除此之外,都算不清了。”
她看向普賢菩薩,“你呢?”
“我也算不清楚。”
普賢菩薩有些震驚,“可見動手那人的來頭必定極大!!”
“我去問問三聖母,是誰弄走了她的寶蓮燈。”
“你一個人,不怕對手暗處偷襲?”
普賢菩薩有些不放心,“那人能殺死文殊菩薩,必定也能殺死你我。我覺得還是别單獨行動的好。若是不小心死了。到時候說什麽都晚了。”
“這樣吧……”
觀音菩薩思慮半晌,道,“我讓佛祖賜我一道神符護身,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她頓了頓,接着道,“文殊菩薩的死還需要有人在這裏調查,就麻煩你了。我去華山一趟。”
普賢菩薩同意了。
觀音菩薩便朝着西天大雷音寺的方位拜了拜。
不多時。
便有一道巨掌化作一道神符落下。
赫然是掌中佛國的神通所化。
觀音菩薩接了神符,運轉法力,腳踩祥雲,若電光般遠去了。
留下普賢菩薩一行人面面相觑。
“繼續搜查。”
普賢菩薩下令。
和尚們三三兩兩組隊搜索四方,然而無所得。
他們議論:
“真的是太過匪夷所思了!文殊菩薩那是什麽人物?!竟然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
“太過夢幻!”
“我現在還感覺好不真實。”
“無法想象。文殊菩薩那可是我們向往的神聖菩薩!竟這般無聲無息、毫無價值的隕落了!!”
……
許多羅漢心生悲涼。
一個個心生戰栗,那是對于未知的驚悚、害怕、恐懼。
畢竟連文殊菩薩這樣的大拿說死就死!
青獅尊者這樣的巨妖更是别說了,死的太過撲街了!
他們呢?
連青獅尊者都不如,落在那未知人物的手裏?不是一個噴嚏就被對方給滅了?
越想越膽顫,連搜索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生怕暗處突然冒出一個人來把他們給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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