轲比能盡管一直都很小心、警惕,但因一路上呼廚泉的種種表現都很正常,他對呼廚泉不如一開始的那般警惕,是以,當呼廚泉率領小股兵陣精銳朝着他殺來時,他都是懵的!
他難以置信,呼廚泉在這個時候竟然會做出這樣的蠢事!
好在,他也不愧是一代枭雄!
反應之迅疾,非尋常人可比!
眼瞅着呼廚泉凝聚的天狼就要一口把他吞殺時,他也顧不得面子,一個驢打滾,滾落到一側,繼而随手一推,把就近的一個将士推了過去,擋住了狼口的一吞!
他自己則铿锵聲中,拔出腰間寶刀,朝着四下爆喝,“所有人,立刻彙聚,凝成兵陣!”
聲未落。
呼廚泉率領着小股精銳再次撲殺而來;精銳一看就是骁勇之輩,且看呼廚泉動作這般幹淨利落、便可知呼廚泉早有準備。
嗷吼!
天狼兵陣凝聚的天狼卷帶着無窮風浪,身如大象般巨大、但身形之矯健,卻似鬼魅狐影,在呼廚泉的禦控下,天狼扇動鐵翅、似疾電般橫空而過,悾悾的爆破聲鳴中,隻是霎那間,便追上了轲比能,揚起爪子,一爪子便朝着轲比能的頭顱方位重重的抓擊了過去。
轟!
這一抓,抓得虛空起浪,似有小型黑洞在虛空凝形而生!一抓之威,似能抓滅一切!
“可恨!”
轲比能大驚失色,心中震怒、茫然、不解的同時,也不及多慮,手中寶刀高舉,爆喝,“威刑寶刀!”
一刀朝着天狼的方位劈了過去。
這一劈,似劈出了個春秋未來!劈得虛空之中百丈刀芒生,更似有威刑鍘刀在虛空閃現幻化,一刀咔嚓而落,朝着天狼的狼首切割而去。
锵锵!
轟隆隆!
兩方相擊!
一方是小股兵陣凝聚的兵陣之魂,是呼廚泉率領百餘位親衛凝結的兵陣而成,威不可擋,可橫行天下,殺敗武神!
一方是鮮卑之大将,未來的絕世雄主!一柄威刑寶刀威能莫測,極爲兇悍;在轲比能爆發出絕強能量時,寶刀之威,甚至于一度達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高度!
兩種能量轟擊在一塊兒,混似星火撞擊;隕石相碰,直撞擊的虛空起花火;一股風暴以兩者的交擊點爲中心點,朝着四方爆破散去,所過之處,人仰馬翻,樹塌草折!
轟!
風暴在虛空炸裂了足有兩個呼吸的時間,随着天狼的一聲咆哮,轟!鐵翅膀橫擊,轟然聲中,硬生生把閃爍不定的威刑寶刀給硬生生砸飛了出去!
這威刑寶刀一飛,轲比能如遭雷擊,整個人似也不受控制般飛退了出去!人尚在半空,已經忍不住狂噴出了一道血箭。
他面色煞白的看着呼廚泉!眼底的恨意、驚駭、不解幾乎要沖出眼眶,“呼廚泉,你瘋了嗎!”
他怒嘯!,
似被好友給推下河,在河水中兀自掙紮的‘可憐人’,臉上的不信、不解不言而喻。
呼廚泉也在看着轲比能,他沒有解釋,隻是目泛冷光,繼續禦控着天狼之魂朝着轲比能撲殺而去,動作之快,混似光影;殺伐之果斷,不下一代雄主!
跟以往的呼廚泉的行事風格,可謂大相迥異!
在這一刻,轲比能要是還不知道呼廚泉背後有高人指點,他就不是轲比能了。
“可恨!呼廚泉你這個天殺的,你背叛了草原。你竟然投靠了中原人!”
轲比能恨欲狂,手中寶刀铮铮顫鳴,閃動處,劈出無量威刑刀光!護住了周身!
但無用!
之前他的一刀,已經耗盡了他的大半能量;而天狼之魂耗損并不大;
此消彼長!
反差瞬間大了起來。
随着天狼之魂再次用力重重的一抓,轲比能感覺整個人似被泰山給碾過了一般,渾身的骨頭都不知道斷了多少根,整個人都似一塊破布般,咻然聲中,抛空而去,徑直抛入到了鮮卑的大軍之中!
噗!
轲比能噴出了一口濃血。
他眼前一黑,差點徹底暈厥過去,他咬了咬舌頭,讓自己清醒過來,同時間,他瘋狂的運轉鮮卑王庭的秘法,以心血點燃生命之氣,使得自己竟在呼吸間逆轉了過來,從瀕危的傷勢中回轉了過來。
箜!
他一躍而起,反手就是一刀,劈開了再次追殺而來的天狼之魂的一道勁氣,随後身子一躍,飛躍百米,撞飛了十幾個好手,果斷投入了己方兵士在極短時間内布置好的一個小型兵陣之中。
“暴猿兵陣!啓動!”
轟!
轲比能對于暴猿兵陣的掌控度已經臻至完美!隻是心念一轉,便立刻啓動了兵陣,覺醒出來了兵陣之魂:一頭十幾米高的兇猿!
嗷吼!
兇猿捶胸咆哮,張開血盆巨口,朝着沖殺而來的天狼撲了過去。
轟!
隆隆隆!
一天狼,一兇猿,很快争鬥在了一塊兒,直殺得高空風起雲湧,驚雷不斷!
而直到這個時候,轲比能才似緩了一口氣,一臉恨恨的看着沖來的呼廚泉,獰叫道,“呼廚泉,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他用了鮮卑王庭特有的逆轉生機之法,此法一旦用了,會減壽二十年!
在武仙、武神這等高手都大概隻能活個百來歲的世界中!一下子減壽了二十年!
如何能不讓轲比能大恨!
轟!
呼廚泉沒有回答,而是用實際行動表明了一切,他抄刀,目光冷冽,邁步狂奔,一路所向,刀鋒所指處,血光飛閃,人頭不斷落地,隻是片刻間,呼廚泉已經殺敵數十,很快,他便趕到了轲比能的近前,一刀飛揚,高舉而起,朝着轲比能的方位重重的劈砍了過去。
“天狼噬月刀!”
一刀劈出,半空似有天狼虛影幻化而出,更似有一輪半殘的月亮墜空大地,如夢似幻之間,混似天狼在噬月!
如此一刀,似能斬碎一切,吞噬星華!
“威刑寶刀!”
轲比能絲毫不懼,率領精銳,沖殺了過去,一柄大刀飛揚,重重斬出,同樣斬出了極爲絢爛的刀芒光華!
轟!
轟轟轟!
兩者這一殺,呼吸間,便是幾個回合!直殺得沙石滾滾、地皮翻卷,等閑人都難以靠近!
而就在這樣的環境之中。
南方,又有三支箭飙射而來;
而且緊随三支箭之後的是七支箭、九支箭、甚至于到了最後,是密密麻麻的穿空利箭。
咻咻!
箭芒如雨,破空聲凄厲之極,驚動了幾乎所有人。
轲比能有暴猿兵陣之魂庇護己身,一時之間不虞擔心生命安危,他趁着避開呼廚泉一刀的霎那,匆匆的朝着南方瞥了一眼,這一看,他整個人的瞳孔緊縮,心髒都差點炸裂了。
“三絕箭!”
“七星連珠!”
“九星連珠!”
“一箭百花雨!”
“再算上之前的那幾支箭,難不成這是……”
轲比能陡然想到了一種近乎已經失傳的箭術,不免變色、震駭!
“幾百年前李廣的箭神術!傳聞中修煉到圓滿如意之境,能射出大風電箭的箭神術?!!”
“是了。也隻有大風電箭會有不見血不歸的強大殺伐之能!”
“也隻有這種箭神術法才能做到神乎其神,近乎違背尋常箭道規律,射出神鬼皆驚的箭勢!”
“來人到底是誰,竟然把李廣的箭神術法修煉到圓滿之境了?不是說這種箭術,除了資質極高的李廣之外,大漢無人可以修煉到圓滿如意之境嗎?來人是誰?竟然把這種極難修煉的箭神術法都給修煉成功了?!”
轲比能胸中濤浪激蕩無比!
他修煉了落雕弓術,自然知道箭神術法的威名,更知道想要把這樣的神級箭術給修煉到圓滿的難度,沒有個幾十年的水磨功夫,沒有絕頂的天賦,絕難成功!
“難不成是大漢的某位在野高人?!”
轲比能心神顫動,一邊快速思慮着計策,一邊揮動着手中的寶刀跟呼廚泉快速對拼、殺伐!
“呼廚泉的動作太快了,他死死的咬着我,我現在根本沒有機會凝練出更多的大軍來組成更爲強大的兵陣。”
“若是呼廚泉真的如我所料投靠了中原人的話,那我死定了!”
“我必須快點想出脫身之計!”
轲比能焦慮無比。
特别是随着耳畔不斷的傳來己方将士的慘叫聲,這種焦慮、不安更是放大到了極緻;
眼角餘光中,轲比能看得明白:箭芒飛逝、似流光般橫行虛空,往來飄渺,近乎沒有蹤迹,但它每一次的穿空而過,都必定能帶走幾條人命!
足足數百支箭!
幾個呼吸間,已經有不下數千的鮮卑好手死去;其中赫然有不少的萬人将、千人将!
轲比能看得又驚又怒又怕,心中竟開始不自覺的生出一絲惶恐!
“來人的箭神術法太可怕,沒有凝練出兵陣,根本無法對抗。但我方懂得兵陣的萬人将并無多少。除了他們,其他人在利箭之下,幾乎都是待宰羔羊!我若不及時脫身,隻需要片刻,我軍就會潰敗!”
想到這裏。
轲比能咆哮、嘶吼,開始拼命了!
他以傷換傷,刀刀不留情、刀刀要人命,似紅了眼的豺狼般,朝着呼廚泉瘋狂的拼殺了過去;
因他突然發狂,呼廚泉不妨,被他所傷,動作一滞;
而也就是這麽一晃眼的功夫,轲比能立刻抓住機會,搖身一縱,帶着小撮精銳,瞬間飛躍到一個已經凝練好的大隊兵陣之中,轟然聲中,啓動了這大隊兵陣,凝練出來了更爲龐大的兇猿之魂。
吼!
兇猿咆哮。
轲比能嘶吼。
其麾下膽寒之餘,在這一刻,終于等到了主心骨,也似是發洩一般,随着轲比能發出了兇猿般的狂躁爆吼聲。
咻咻!
箭雨依然飛瀉,而且箭勢越來越恐怖,到得後來,每一箭都似要射穿大山一般,射得虛空冒起了焰火,射得刺目的光芒閃耀八方,灼灼光華,竟然在黑夜之中,刺得許多人都睜不開眼睛。
“穿山箭勢!”
轲比能看懂了,大駭,“來人竟然修成了李廣老年才修煉成功的穿山箭勢!來人到底是何等英雄,難不成是周易?可是這可能嗎?!一個黃口小兒,兵陣逆天、修爲逆天也就罷了,難不成連箭術也這般逆天?!這還讓人怎麽活?!”
轲比能本能的不信!
可是當他看到在南方大地的盡頭,出現的大量兵馬時,他的心神開始搖曳;
當他看到兵馬前頭,那位彎弓搭箭,射箭如閃電般迅疾,隻是呼吸間,便射出九支箭的少年将軍;看着他英武的身姿、非凡超俗的帥氣年輕面容。
想到長安神話周易的種種描述;
跟眼前之人的形象一對比,竟然十分吻合!
轲比能眼前一黑,差點厥倒,“竟然真的是周易?!這怎麽可能、!!”
他大駭。
在這一刻,他甚至于都沒有絲毫戰意了!
本能想到的就是保命,就是跑路!
對比一下二十年壽命的大仇,還是小命更要緊!
“撤!”
他來不及去找呼廚泉報仇;隻因周易鐵騎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他生怕耽擱哪怕那麽一小會兒,就會被周易追上,繼而吞噬!
“随我北上!”
“其餘人四散!”
轲比能已經來不及收攏其餘的大軍,隻來得及在狂奔北上的路上,匆忙的收攏一些早已經凝練好的兵陣;
足足七八萬軍隊,凝成一頭兇猿,化作了逐日的誇父似得,邁開大步,一步數百米,一步一個深坑,轟轟轟的狂奔遠竄而去,速度之快,真似流星電閃;不過幾個眨眼,便消失在了衆人的眼皮子底下。
而其餘二十多萬鮮卑大軍,之前因爲休整,已經四散的開來,後來被神箭的射擊;呼廚泉的暴起殺伐,以及匈奴大軍的大勢席卷沖擊;更是被沖擊的支離破碎;
他們聽了轲比能的話,再看到南方來的鐵騎,看到那杆在月光下也是十分鮮明的‘骠騎将軍周’的旗幟!
想到周易大殺特殺匈奴數百萬大軍以及鮮卑王牌軍的傳聞,一個個心生惶恐,再無戰心,一哄而散!
更甚者怕跑得太慢,脫掉了一身負重的铠甲,隻是提着把單刀,邁開雙腿狂奔而去;
有坐騎的則騎乘着坐騎狂奔。
……
一時之間,四下一片亂象。
“給我追!”
“四散開殺!”
呼廚泉舉刀狂呼。
匈奴大軍轟然應諾,舉着刀兵,騎乘着蠻狼,氣勢洶洶的朝着鮮卑大軍追殺了過去。
早前他們被周易給血虐了一頓,殺得懷疑人生!
而後追随着周易,殺得鮮卑王牌軍盡數浮屍!殺得鮮卑之王魁頭都斷了頭!
之後,聽了周易之令,在這一刻,又追着鮮卑的大将的軍隊一通血虐!
幾次大戰,讓匈奴大軍再次恢複了信心!明白自己原來也是強者。
當然,他們越是明悟,心底深處對于周易的驚懼、膽寒便越發的厚重!
“大漢骠騎将軍周易,年紀輕輕的!不僅兵陣之能出神入化、修爲更是高絕、箭神術法也是讓人眼花缭亂、隻能仰望、膜拜!”
“如此人物,胸懷可吞日月;神通造化驚人;兼之智計不凡,殺伐果斷,未來必定是一代雄主,這樣的人,不可招惹!”
所有匈奴的有識之士,在這一刻都對周易産生了一種深深的敬畏。
隻有跟周易對峙過;跟随他血殺過一支王牌軍,才能了解到他的可怕!
“古之黃帝複生恐怕也不過如此了!”
呼廚泉騎乘着蠻狼,凝練成兵陣,朝着四下的鮮卑大軍追擊而去,雙目灼灼的想道:“中原的霸王項羽傳聞修煉的也是烏骓鐵騎,但他有周将軍這麽厲害?”
呼廚泉沒有見過霸王風采!
但他卻被周易給深深的折服!
百忙之中,他朝着身後瞥了一眼,隻能看到一道在草原之上一閃而逝的烏黑色閃電劃過;
那是烏骓鐵騎凝練而出的黑色匹練,快得如同光電一般,隻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在衆人的身畔呼嘯着遠去,再是一眨眼,便已經看不到蹤迹了。
夜色蒼茫;
月光雖然明亮,但到底不如白晝。
呼廚泉極目遠眺,看不到遠方的景象,但他深知,如此之近的距離下,轲比能絕對難逃死劫!
他死定了!
想到這,呼廚泉深深的吸了口氣,一聲清喝,朝着另外一支鮮卑大軍殺了過去。
他此刻需要做的隻是一些掃尾工作!
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也明白,未來的自己,可能做得也是這些工作。
有周易在,他起到的也隻是一個輔助作用,他是休想在周易這樣的人物面前放光的。隻因周易的光亮如同太陽,他這星星之火上去屬實隻是獻醜。
“一戰定乾坤!”
“再戰定草原!”
呼廚泉目有迷茫的看向北方,“周易實屬真龍,追随着他,早晚這個世界會大一統,而且還是前所未有的大一統,如此一來,将軍跟董卓的反目之戰,會不會提前?将軍會不會上當,被董卓引誘進入長安?将軍會不會對此防着一手?”
呼廚泉因已經徹底倒向了周易這一邊,已經開始替周易考慮了。
隻因他明白。
這個世界上多了一個周易這樣的強人,如果他不服軟,草原怕是都會被殺得血流成河、寸草不生。
……
………………
風越來越大了!
不用細細感受,轲比能也知道這是南風!
以往的南風都是帶着微醺的暖色!
但今晚的不同,含着濃濃的散不開的血煞氣,以及一股冰寒到了骨子裏的霜焰之氣!
似有死神在追趕!
轲比能額頭冒汗,一顆心似揪在了一起,砰砰砰跳動的很是迅速,一度似要跳到嗓子眼。
呼呼!
風聲又變大了!
這一次的風聲有些不同,似伴随着凜冽的兵戈交擊聲。
率領着大軍埋首狂奔的轲比能心中一驚,本能的側目朝着右側看去,看到的隻有一支一閃而逝的驚人箭芒。
“那是……”
轲比能瞳孔陡然放大,張口嘶吼着!轟然聲中,兇猿出擊,一拳轟碎了那道絕世的犀利箭芒!
但不等他驚喜,一頭頭生龍角的烏骓神馬四蹄生雲,自墨雲之中鑽出,前蹄高舉,轟然朝着兇猿的頭顱方位踏落!
轟!
隻是一踏,竟硬生生把兇猿給踏的飛擊了出去!
“什麽?!”
轲比能大驚失色。
正待凝神禦控兵陣,以助兇猿時,又是一支箭穿空而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