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安全了？”
師爺稍稍松了口氣，跟着亦步亦趨的走。
“你現在可以說話了？”
周易盯着瑾女道。
“可，可以了。”
瑾女張了張嘴，顫着舌頭說了幾個字，一開始說得時候，‘聲’都是變形的，但越到後面，越是平穩，等最後一個‘了’字落下，她幾乎恢複到了正常。
她似有所覺，面露歡喜，朝着周易盈盈行了一禮，脆生生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聲音雖然很是動聽，但卻宛若深山幽泉飄過鬼洞，飄忽溫柔之極，聽着不似人間真言。
師爺瞧着，膽寒之餘，卻是頗感驚奇，同時更是暗暗佩服周易的膽色和本事：大人這真是牛大發了！鬼說殺就殺！跟女鬼對話，也是淡定自若、坦然之極，真是讓人膜拜又神往。若是我李某人有一天也能像大人這樣，那真是快活日子到了。
在這一刻，師爺卻是又想到了春花樓的那一群美少女，但很快，他腦子裏飄過小巧、鐵媚娘的樣子，又忍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嗯。”
周易輕輕點了點頭，溫聲道，“介紹一下你自己吧。”
‘“是。公子！”
瑾女貌美音柔，婀娜多姿，氣質不俗，即便是女鬼，但她這樣的女鬼也不是一般的人家可以‘培養’出來的。
“我名叫瑾女。”
“無姓？”
“無姓。”
瑾女聲音很是恭謹，“我生來便落戶在了陰陽兩界交界處的冥山腳下。”
她手指身後的幾戶人家，“那兒便是我出世的地方。”
“哦？”
周易瞥了眼不遠處，冥山不大也不高，但立在那，卻雄渾之極，似能鎮壓人間似得。
山腳下的确有幾戶人家。
那些人家就是之前周易見到的那幾戶，此刻仍然有小孩在那放焰火，似渾然不覺之前發生了什麽似得。
再遠些，便是一座城，隻不過那座城，跟之前見到的不一樣，混似一座鬼城，陰森、黑暗到了極緻！
那洞開的城門，更似一張‘口’，似能吞噬一切。
“你繼續。”
“是。”
瑾女應了聲，脆聲道，“我出世之後，便有着非同一般的力量，但我對這懵懵懂懂，全然不知，隻是偶爾好奇人間事，便會站在兩界出入口處，偷瞧着人間。有一次，我無意間撞到了黑山老妖搶親，瞧見新娘子無助害怕的模樣，便想出手阻止……”
她緩緩道來，講出了一個聽起來很是玄奇、沉重的故事。
人間妖孽橫行，可謂骨子裏已經爛透了。
但仍然有天真若瑾女這般的人，會想着拯救一下，她的拯救沒有什麽大是大非，也沒有什麽大義大德，有的隻是對弱者、對身世凄慘者的憐憫，她經常會幫助一些這樣的人。
但卻在阻攔了一次黑山老妖娶親事件後，被黑山老妖注意到。
老辣的老妖，變幻了多次身形，突入陰陽兩界的冥山之中，試圖攻破瑾女的心房。
瑾女天真、單純到了極緻。
兼之又極爲善良，竟真的被黑山老妖騙到手！
瑾女脫胎而生的‘枉死河’，也由此落入到了黑山老妖的手裏。
她性命由此不受控制，隻能被動應付着黑山老妖。
好在她也看破了黑山老妖醜惡的嘴臉，不再配合他。
黑山老妖大怒，把枉死河的精源煉化成一滴水後，便借助秘法，準備在今天跟她成就好事，徹底的煉化了‘枉死河’，讓瑾女成爲他的一部分！
周易突然殺到，破滅了這一切。
也徹底的拯救了即将淪爲魔道的瑾女。
“瑾女無以爲報……”
瑾女看着周易，眸含感激，想了想，突然拜倒在地，道，“願意就此追随公子，還請公子收下我。”
“這……”
師爺看得又是懵，又是羨慕。
之前他還很是懼怕瑾女，但在聽了瑾女所說之後，他突然間覺得這女鬼竟然很是可愛，若是能娶回家，那也是一樁美事。
正想着這事，突然瞧見瑾女下拜，他聽得、瞧得明白，不免極爲豔羨：大人真的是無敵了！被兇惡的女鬼喜歡，如今又被如此嬌美、傾城的女鬼喜歡！唉！雖然覺得被鬼喜歡這事有些瘆的慌，但若是每個鬼都是瑾女這樣可愛、漂亮的姑娘，我也不介意啊。可惜，連春花樓的女鬼都瞧不上我，更不要說瑾女這樣的了。
“你可以安心在這裏住着。”
周易手指冥山，“沒必要跟着我。”
“這……”
瑾女咬了咬嘴唇，掙紮半晌，這才目露堅定道，“實不相瞞，我跟枉死河是一體的。而公子已經煉化了枉死河的精源，從此之後，我除了跟着公子，已經再無可能跟着别人了。若是不然，我很有可能會魂飛魄散。”
“嗯？！”
“公子别不信。你細細感知一下那滴水就知道了。”
“是嗎？”
周易之前隻是有所感這滴水很是強大，對于修煉水系術法可能會有極大的幫助，卻是不料竟是枉死河的精源之水，他随即開始按照瑾女所說，細細感悟，果不其然，在被煉化的幹淨了之後，他真的在這精源的最深處看到了一道模糊不定的影子，赫然正是：瑾女！
“怎麽會這樣？！”
“我也不知。”
瑾女垂着頭，纖細的手指絞着喜服，頗有些不安的道，“我生來便是如此，時至而今，已經有幾十年了。我也想過其中關鍵，但卻難以理清其中思緒，隻是混混沌沌、渾渾噩噩的活到了現在。”
“我明白了。”
瑾女無父無母，是脫胎于枉死河。
這樣的事情極爲罕見。
就周易的見識來看，這其中必定有着蹊跷，搞不好瑾女會是某個大能轉世？
事實如何，有待考證。
但不管怎樣，讓她跟着，總是有着好處，沒有壞處的。
而且周易能清楚的感覺到，瑾女的确爲自己所掌控，同時他也想明白了爲什麽之前瑾女即便不願意嫁給張員外，也是身不由自主。
敢情卻是張員外當時體内藏有這一滴‘枉死河的精源之水’
看了眼人物面闆，監測到瑾女可信度爲滿值，周易随即讓輪回盤鎖定她，等鎖定完畢，瑾女随即成了自己人，周易也不再有什麽忌諱，溫聲道，“你既然想跟着，那便跟着吧。”
“謝公子！”
瑾女喜笑顔開，歡聲道。
枉死河的精源之水，不爲她掌控，若是落入了歹人之手，她将注定難有好日子，這也是她這些年來跟黑山老妖‘鬥智鬥勇’想出來的一個‘殘酷事實’。
但精源之水落在了周易這樣的人手上，她則舒心許多，因爲她能感覺到他的溫柔。
這種溫柔，對比一下黑山老妖，簡直就似人世間的太陽，是那般的煌耀、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