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家村是鄉下的一個小村子,小村子離城區比較遠,村子四周被山與水圍繞,離村子不遠處有一座山,山沒有名字,當地村民都稱這座山爲無名山,山上有間道觀,道觀的主人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道号左秋,平日裏大家都稱之爲左丘道長。
涼風驟起,枯黃的樹葉飄飄搖搖地随風漫飛。
“該死的風,又刮下來這麽多的樹葉,今天道觀又得打掃了。”一個少年抱怨道。
少年身材有些消瘦,隻不過兩道劍鋒一樣高高揚起的黑眉,和黑眉下那一雙深沉果決的眼睛,看起來讓少年顯得有些靈氣。
少年叫做許大樹,這個許,這個大,這個樹,因爲在他出生時,家裏人找道士給他算了一卦,說他五行缺木,所以就給他取名爲許大樹。
許大樹從小就對自己的名字很不滿意,因爲他感覺自己的名字太土了,你說五行缺木,你就不能取個帶有木字旁的名字不就行了,非要用大樹,許大樹從小就一直在抗議自己的名字,隻不過他的抗議并沒有什麽效果,每次都是被一根棒棒糖給打發了。
許大樹剛出生下來時,家院子裏的老榕樹上飛來了許多烏鴉,放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成群的烏鴉在榕樹上哇哇直叫,怎麽趕都不走,把當時守在門外的許大樹父親許剛吓得不輕。
許大樹出生後,就一直高燒不退,夜裏總是會被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給吓醒,然後一直哭到天亮,村裏人都說許大樹被冤鬼給纏了身。
許大樹的父親都是地地道道的農村人,聽了後,連忙去那座無名山上請來了左丘道長,左丘道長在來到許大樹家看到老榕樹第一眼後就立馬吩咐許剛找人去把這個老榕樹給砍了,然後再用大火焚燒它的樹根。
後來許大樹才知道,榕樹乃聚陰之物,尤其是這棵上了年紀的榕樹,是許多不幹淨的東西最喜歡的地方。
左丘道長在檢查了許大樹身體後,旋即問許剛:“這是你們的第幾個孩子?”
“第一個,第一個。”許剛連忙回答道。
隻不過在聽見許剛的話後,左道長冷哼一聲:“如果你們到現在還不說實話,恕我無能爲力,幫不了你們。”說完就要離去。
“哎,道長請留步!”許剛連忙拉住左丘,然後緩緩說道:“道長,其實這應該算是我們第二個孩子,之前孩子他媽懷了一個孩子,隻不過後來因爲一些原因,不得已讓孩子他媽堕胎,這件事我們誰也沒有告訴,我們如今好不容易得了一個孩子,求求道長大發慈悲救救我兒吧!”
“唉!”左丘道長一聲哀歎:“這個孩子是被靈嬰給纏身了,罪魁禍首在于你倆。”
“道長我和孩子他媽生平什麽壞事也沒有做過,我倆可以對天發誓。”許剛慌忙道。
“我知道你倆是老實人。”左丘道長緩緩道:“靈嬰不是因爲你們平時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而找上門來的冤鬼,而是你妻子肚子裏那個未能出事卻夭折的孩子的靈魂,孩子雖然在你妻子肚子裏夭折了,但是你們卻沒有爲它超度,他轉世不了,就會以種種方式現身,來危害其親屬以及跟它們有冤的人,造成家宅不甯。”
許大樹的母親王玲一聽到這些,立馬跪了下來對着屋内哭拜道:“孩子,是媽媽對不起你,你要怪就怪我,不要害你弟弟。”
許剛在一旁安慰着自己的妻子,一邊向左丘問道:“道長,這件事确實是我們的不對,不知道左丘道長能不能救救我家的孩子,無論什麽代價我們都願意承受。”說完就準備向左丘跪下。
左丘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許剛:“男兒膝下有黃金,你堂堂七尺男兒怎麽能随便向人下跪,況且我身爲道家之人,幫你解決這種事乃我本分。”
“這麽說道長是有辦法了。”許剛激動道。
“你倆且退後。”左丘說完,走到許大樹身邊,隻見左丘道長拿出一張上面寫滿了符文的符紙,将其貼在許大樹額頭。
随即食指和中指合并放于嘴邊念叨:“靈寶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髒玄冥。青龍白虎,隊仗紛纭;朱雀玄武,侍衛我真。急急如律令。”
這乃道家八大咒之一的淨身神咒,用來淨化身上被纏上冤魂的人。
隻見左丘道長念完咒語,許大樹頭上的符紙竟然緩緩消失,原本哭鬧面色痛苦的許大樹也漸漸安靜下來睡着了。
”好了“左丘道長走到許大樹父母面前:“你倆明日午時在那棵榕樹下插上三根香,然後在燒些紙錢,就當爲你們那個未出世的孩子做點補償吧!”
“我倆一定做到。”許剛連忙答應。
雖然靈嬰的問題解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個留下了病根,許大樹的身體後來就一直不是很好,直到八歲那年發生了一件事。
許大樹村子裏的人都比較團結,也就是家家之間的關系都比較和睦,哪家出了什麽困難,各家之間都會幫助,許大樹依然記得那天傍晚,自己和自己的小夥伴鐵蛋從田野裏回來,一到村口,就發現村口李老漢家外面圍滿了人。
李老漢是村裏的一個老人,隻不過無親無故,平日裏靠居民的照顧來維持生活,小孩子是比較好奇的,尤其是在這麽多大人聚集的地方,許大樹和鐵蛋從人群中擠了進去。
許大樹看見破舊的院子裏,地上放了一張草席,草席上似乎有什麽東西被蓋着。
“李老漢真慘,無親無故,要不是張大嬸給他送飯估計還發現不了他的屍體呢!”
“誰說不是呢,平時已經很可憐了,一輩子沒有享過什麽福啊!
聽見大人的竊竊私語,許大樹才明白原來李老漢死了。
“許大樹,誰允許你來這的?”說話的是許大樹的父親許剛。
許大樹傻眼了,沒想到自己的父親也在,而且自己被發現了。
“你小子還不給我回去,這裏是你小孩能來的地方嗎?”許剛走到許大樹面前揪起許大樹的耳朵。
“爸,疼,疼。”許大樹眼睛看着地上的席子,耳朵卻被揪着。
詭異的一幕出現了,許大樹看見席子蓋着的李老漢突然直立立的站了起來,看着許大樹衆人,李老漢面色臉蒼白無比,雙眼凹陷,空洞無比。
“爸,爸,李爺爺他站起來了!”許大樹對許剛喊道。
“你這小兔崽子,瞎說什麽呢,趕緊給我回家。”聽見許大樹的話,許剛呵斥道。
“真的,李爺爺真的站起來了,看着我們呢,隻不過他的面色好蒼白。”聽了許大樹的話,許剛看向前面卻并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但是突然間似乎想到了什麽,神情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一下子把許大樹抱起就往外走,一隻手猛拍許大樹的屁股,嘴巴還不停的說道:“讓你這小兔崽子胡說八道。”
許大樹永遠忘記不了自己父親抱着自己,自己回頭看着李老漢時,李老漢的表情,痛苦、掙紮、和無奈。
晚上,許大樹家裏,許剛問許大樹:“你今天真的看見李老漢站起來了?”
“真的。我沒有騙你,隻不過李爺爺的表情好可怕。”許大樹心有餘悸道。
“你記住你李爺爺已經去世了,還有這件事你誰也别說,别人要是問起你,你就說你當時是胡說八道。”許剛叮囑道。
“哦,知道了。”許大樹還想辯解什麽,看向自己父親一臉嚴肅的表情隻好弱弱的答應道。
這天晚上,許大樹做了一個怪夢,他夢見李老漢拿着一根棒棒糖向自己招手,說要帶自己去一個好玩的地方,夢裏許大樹是很想去的,但是潛意識裏許大樹的本能又告訴許大樹不能去,直到天亮許大樹家的公雞咯咯叫喚時,許大樹才從夢裏醒來。
一大早,許剛就走到許大樹面前說道:“趕快起來,洗洗,我和你娘商量了,準備把你送去道觀,跟左丘道長學藝。”
“啊!”許大樹驚訝的大叫:“我不想去,那裏都沒有人陪我玩,我不去,我不去。”
最終,在兩根棒棒糖的誘惑下,許大樹無奈的屈服了。
無名山上道觀内。
“左丘道長,實在麻煩您了,我想讓這個孩子跟着您學藝。”許大樹父親許剛滿臉真誠的對着左丘說道。
“你這是爲何,不好好讓孩子念書,讓他和我一個道士學什麽藝。”左丘長老問道。
許剛将昨天發生的事情仔仔細細的和左丘道長說了一遍,聽完許剛的話,左丘道長走到正吃着棒棒糖的許大樹面前嚴肅的問道:“孩子,你昨天真的看見了李老漢站在你面前看着你?”
許大樹嘴巴裏吃着棒棒糖含糊不清的說道:“我真的看見了,我爸還說我說謊。”
“那你有沒有感覺李老漢和平時有些不一樣呢?”左丘道長神情更加嚴肅。
“恩,就是李爺爺表情比平時可怕了許多,尤其他的臉,好蒼白,對了,我昨天晚上還夢見他找我說要帶我去一個好玩的地方呢,隻不過我還沒答應他,就從夢裏醒過來了。”許大樹道。
聽完許大樹說的話,左丘道長仿佛心中是下了什麽決定,扭頭對着許剛說道:“孩子我收下了,你夫妻倆就請回吧!在沒有我的允許下,你倆平時不要來見孩子。”
“那就有勞道長了。”許剛感謝道。
“大樹,你在道長這要好好聽道長的話,不要想爸媽,等到合适的時機,爸媽會接你回去的。”許剛對許大樹叮囑道,隻不過語氣裏充滿了溫柔。
雖然心中萬分的不舍,但是許剛心裏知道些什麽,拉着早已泣不成聲的妻子,一步一回頭的走下山去。
于是許大樹的道觀生活就此開始,這一呆便是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