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三娘娘似乎想說話，被牛老令婆一個眼神制止住了。我自然沒有看到她們的表情，因爲我聽到永蕙說玫瑰出事，我心裏有些不安甯！
以前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親近玫瑰，但是那時候還小，隻知道自己是喜歡看着我她。
如今我知道，因爲從小就認識她的這種緣故，我一直隻知道這一切都是正常的。到去年去了姨媽家之後，我們知道這一切有些不一樣了，因爲我朦胧的心裏有了一種感覺！
但是我不知道那具體是什麽？
直到此刻的時候，我才明白我是會思念她的！
這個時候我之所以思緒不甯，卻是因爲牡丹和久園看檔的時候，我和玫瑰在土馬路上見面。然後那時候我所看到的異象，記得當時是震撼了我的！
難道，我的預感又要靈驗了嗎？
我打了個寒戰，心裏有些發冷。
記得唐命悟我就有過預感，後來他真的出事了的。雖然當時沒有死，但是聽說昨晚上是沒了的。想到這裏的時候，想到玫瑰那刁蠻的性格，還有她嫣然的笑意，我的眼眶有些濕潤了起來！
“小河！是不是菜太辣了？”牛永杉還在胡吃海喝的，大家說話他也沒有參與。倒是我吃飯的時候他看得明白，一邊含着滿口飯，一邊沒心沒肺的看着我！
永惠領我回到她家裏之後，便沒有再說過話。不知道别人知不知道，我想着她是有心事。這個時候她已經吃完了，也不知道爲什麽就站在竈屋門邊。
但是這時候我也沒有想到，隻是迷迷糊糊的吃飯！因爲玫瑰的事情難過，沒有想到被牛永杉誤會了！靜了那麽一下，我幾乎才回過神來！
“是好辣呀！好辣！”我掩飾住自己的尴尬，一邊擦了一下眼角，一邊嗦着自己的嘴巴，示意自己真的好辣！可能我平時不說假話，大家都沒有太在意我的表演！但是我看向永蕙的時候，卻看到她眼神裏居然有些好奇！
本來來這邊吃飯的時候，一路上我還擔心。開始沈素去弘政堂的事情，永蕙估計是看到了的。如果她回來說之後洩露，我估計也會無地自容。因爲看到永蕙郁郁的神色，我心裏有鬼自然也疑神疑鬼！
後來牛家人似乎沒有提過，聽牛永桢說今天大家都很忙，弘政堂這邊很多人幾乎都去了弘揚堂那邊。
因爲不但有昨晚村裏廣播的事情影響，還有入暨公家的命悟沒了！蘭花堂和蘭花灣裏發生的事情，這邊似乎知道的人不多。
大家感慨了一回命悟，又說到唐玉寶命苦，但是我都隻做了一個聽衆。
不過說到我那個老外公沈铖逋時，雖然提了幾句，但是可能涉及到我，和我外家的關系，大家知機的便岔開了。
最後不知道怎麽，又引到了剛剛回來的雙園身上。這下我倒是真的緊張了，眼睛看着大家的表情，如果有一些絲毫不一樣的神色，都代表着他們對我的暗示！
但是好像确實是我想多了，他們沒有異樣的說道，在提到雙園的時候，都隻說着他回來還算比較積極，跟着唐八天跑前跑後的。
因爲牛永桢一直在唐八天家幫忙，這也算是我父親當初教牛永桢的，他老子牛赤水還不住的囑咐要有眼力！
不然又說到雙園就是最好的例子，即使有着唐八天這個家族長輩的關系，最後什麽都沒有撈到！
雙園回來後别人怎麽看他，他好像一反常态沒有計較。這點牛家人都有些贊賞的，說雙園出去一年确實長進了許多。
當初村裏選舉幹事他最終落選，如今瓷器廠指标唐八天又沒留。雙園、久園這些行親子弟都沒份，自然使得唐八天招來許多閑話。
但是唐雙園似乎學乖了，人前絕口不提自己的事情！牛家說到他的時候，還因爲聽到沈素的一些事，替雙園感慨了一回。
這些話題我是插不上嘴的，但是他們說到沈素的時候，我的心幾乎再次跳了出來了。
不過看到他們聊的，始終隻是那一點大家都在傳的。對于那些八卦我聽的太多，我的心終于落下。
然後他們聊起另外好幾個人，我隻有聽在耳裏記在心裏而已。
凡事會涉及到沈素的，我多留心了一下而已。
不過我最後還聽到一個驚人的消息，說這次瓷器廠招工，村裏另外一個青年幹事因禍得福。那就是去年堂客喝藥死了的唐人鳳。據說他的兩個妹妹唐金枝和唐玉葉，都要回來瓷器廠上班，這是牛永桢從唐八天已經證實過的了！
我心裏雖然驚訝，卻感覺到這事和自己很遙遠！
這邊大家沒有别的話，所以也沒有涉及到我的。
倒是在飯要吃完的時候，牛老令婆忽然張口朝我說話：“小河，聽說你們學校要改建，寒假放完之後，你們上學可能不知道去哪裏，天氣這麽冷，這可就有問題了哦！”
聽到她忽然這麽來了一句，一直還在因爲玫瑰出事這樁，我心裏有些難過的狀态下沒出來。不過随後看着大家都看着了我，我才想起來自己這是在牛家吃飯，牛老令婆的話怎麽可能不回答？
“我也不知道啊！不知道學校會怎麽安排！”我看到大家都吃完了，于是也放下筷子，整理了一下自己思緒，然後規規矩矩的回答。
回答這話的時候，我忽然想到了達風老師，他可是牛家的女婿！
我感覺到有些奇怪，但是沒有說出來。
還有自己叔叔毓園，他可是叫老令婆姆媽的，奇怪怎麽一直沒有看到的樣子。
“哦！那也是，不過假期過完了，年就沒有多久了，你的寒假作業都做好了沒有？倒不知道你爺爺奶奶，什麽時候能夠回來。你上學的事情，還真好隻有他們點頭的，我們倒是不知道安排，怎麽讓你去學校那邊呢！”牛老令婆神色似乎很平靜，看似語氣淡淡的。
看似沒有别的事情，還對我充滿了關心，但是我卻隐隐聽出了味道。
成年人的話有些意思，她這是問我家裏人有沒有囑咐我什麽，我都能聽出來她的期盼。她确實對我很好，但是這個古怪的時代裏，因爲一份工作都會令人憔悴。說到爲了家人的将來，原來她還是不死心。
我看到老令婆沒有異樣，不經意眼光瞟過去，卻發現牛三娘娘似乎神情有些不自然。那嘴巴動了幾下，硬是沒有說出話來。
我雖然不知道她想什麽，但是想到牛家不一直在等指标的事情嘛！自己真是太不上心了，難免自責了一下！
老令婆又透出了期盼，我暗罵自己糊塗，這麽高興的事情，應該早說了才對。看到大家都盯着我看，于是朝不安的站在竈屋廚房門口的永蕙招招手！
“幹什麽？”
雖然和我一起的時候，永蕙一直都對我很好，但是在她家人面前，她都有着一些忌諱和含蓄。這兩年她發育逐漸完全之後，便對我說話謹慎了很多！
聽到我大咧咧的樣子，雖然還在過年時節，她也表現了一些自己的脾氣。她走近我身邊，神色有些不愉。
我雖然知道她不是生我的氣，但是想必我不在的時候，家裏人沒有對她少說事。
因爲我很了解永蕙，隻有被家裏人數落的時候，她才會這麽悶悶不樂！
呵呵樂了一下，我沒有再賣關子，從衣服裏拿出了那張，我早就準備好了的指标單！
當我遞到永蕙面前的時候，永蕙顯然有些茫然，沒有馬上接過去，卻朝那張用打字機打出來的指标單看了下。
這邊牛永桢看到奶奶的神色有些激動，不住的朝自己使眼色眼色，便知道可能有事。快速的走過來擋在了永蕙面前，過來一把接了過去！
永蕙頓時愣住了，她在我面前拿捏，那是因爲她能吃住我。但是我給她的東西，那就一定是給她的。被哥哥這麽搶過去，她心裏自然有些又羞又氣！
這邊牛永桢還隻是看了一眼，便一聲呀的叫了出來！
“大過年的一驚一乍的幹嘛？”牛赤水有些不悅，忍不住便呵斥了！
“是指标，這是指标，瓷器廠的指标書啊！”牛永桢拿着那張紙，手都抖了起來，得意洋洋的站在屋中間，朝着自己父親壓抑着聲音喊道。
“什麽？”
牛家人幾乎全部沖過來了，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到牛永桢得意洋洋的拿着指标單，指着上面寫的東西，告訴家裏人寫着什麽！
“看着沒有！這是内部指标單，就是那種沒有指定人，隻要填個名字上去，這個人就可以去瓷器廠上班的那種！”他又指着上面的紅印和簽名說：“看到沒有，這是縣裏的，這是企業辦的，這是縣太爺的！這可是真正的工作證啊！”
“讓我看看！”牛老令婆的聲音在幸福激動的聲音裏，顯得有些低沉卻令人清醒！
牛永桢拿着過來到牛老令婆面前，雖然知道奶奶不識字，但是還是遞到了她的面前。
“嗯！嗯！這字和報紙上的一個樣，應該假不了了！”牛老令婆擡頭看向我：“小河，你這是誰給的？你要給小蕙嗎？”
聽到牛老令婆的聲音都有些顫抖，我使勁的點點頭，我不像牛家人那麽激動。但是看到牛家人個個臉上放光，不由也高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