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會在這寒冷的夜裏前來雁湖,就是平時在雁湖上讨生活的漁民,也大都上岸過年避寒。
天上那模糊的影子終于要消散了,但是那不甘的神色,似乎幻變成了無數臉型。這些臉型的樣子雖然都不同,可是都有着同一個神态,那便是扭曲的驚恐和無聲的呐喊。
但是它那模糊彌漫的身形,似乎在雁湖上還沒有消散,甚至雁湖的水還在激蕩着,比開始好像更加的洶湧。
那延伸出來的觸手,雖然不能夠達到漁船,卻在漁船的周圍咆哮着激蕩。就好像是夜空裏這個巨大的身影,頭顱已經被人斬下了,但是身軀依然不甘倒下的感覺。
漁船周圍那各種各樣的怪物也在咆哮,甚至是在對天上的暗影做出最後的攻擊一樣。
可是漁船内的人似乎情形不好,雖然是在漆黑的漁船内,但是那個身上爬滿了怪物的人,早已經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坐在床上的人,看着那樣子應該就是楊小環。不過她那身髒兮兮的衣服不見了,枯瘦的身子幾乎就像是一具幹屍。身上沒有一根紗線的她,根本就分不清男女。如果有人可以在黑暗中看到她的話,一定會驚駭的難以自抑。因爲她就好像是一具骷髅上,頂着一個皮包骨頭的頭的人。她唯一還會動的是那對眼睛,和她本來應該是肚臍眼的位置。那裏似乎有什麽東西源源不斷的鼓動着,連接着一頭猶如鱿魚觸手般的東西。
那東西似乎直接的延伸到艙闆上,還不住的在扭動着,就好像是一個有生命的東西。
随着這東西的蠕動,楊小環便好像要瘦一分。雖然常人很難看出這種變化,但是她真的似乎在消耗自己的生命。雖然不知道這觸手和外面的怪物有什麽關聯,但是看到觸手有活力的蠕動,似乎漁船外的那些怪物便真的活躍一些。
而那個坐在木凳上的男子,本來如同一尊雕塑一樣。這個時候居然離着木凳有着幾分高度,居然直接懸空般的坐在虛空中。更加令人驚駭的是,他身體外面似乎隐隐散發着一股淡淡的氣體。雖然離着身體外不過三四分左右,可是所有挨近這層氣體的東西,都紛紛彈開了。
他依舊緊閉雙眼,整個人似乎也比開始消瘦了一些,甚至看來要蒼老了不少,但是他似乎有了一些生氣。不過外面的動靜,甚至是這漁船的起伏,似乎都和他沒有什麽關系。他就那麽靜靜的懸空坐着,依舊好像打坐入定一般。
當然,這邊漁船是這種情形,而另外一邊的漁船,卻完全是另外一種光景。
本來沒有絲毫景象的漁船,隻是有着燈光的輝映,散發着一股猶如氣泡般的光幕。這個時候卻發現虛空中除了可以見到的雪花,好像還多了許多巴掌大小的小人,以及和一些看起來模模糊糊的人影。這真的是一件讓人感覺到驚詫的事情,在光幕擴散到黑夜中的時候,這亮着燈的漁船周圍,還有一層更加亮的光幕。
這層光幕讓漁船就像一盞燈!
雖然不斷的在湖水裏搖晃,但是它就好像在湖面上生根了一樣。
那看似細小的小人,還有那無數模模糊糊的人影,一觸及到這漁船周圍更亮的光幕時,有些直接消散了,有些卻尖叫着閃開了。但是不知道是否有什麽東西的催使,這些沒有消散的小人,還有那模模糊糊的身影,卻依舊前赴後繼的沖過來。
這個時候天上那巨大的頭顱已經完全崩潰了,幻化成無數小的頭顱。在黑暗中好像流星一樣,朝着四面八方射去。當然也有一些朝漁船這邊沖過來,但是往往都在黑夜的空中便被黑暗所吞噬了。最後有一些出現在這亮燈的漁船周圍時,已經變成了透明一樣的臉龐,凄厲的向着漁船沖去。
漁船内本來隻是一尊歡喜佛,這個時候少年手裏又多了一具身體。那是開始和少年在一起的少女,玲珑剔透曲線分明的身體,被緊閉雙眼的少年平抱在手裏。而和少年交纏在一起的女子,自己瘋狂的搖動着結合的位置,她身子完全的往後仰着,任少年托着手裏少女。
少年似乎隻是本能的動作,即使他閉着眼睛,卻也準确的俯首親住了手裏少女的嘴。然後本來隻在少年和結合的那個女子身上散發的光彩,居然瞬間便連通了這個少女。似乎三個人連接了在一起,這種令人感覺到莫名其妙的姿勢,居然散發出奇異的作用。
這刻似乎就是擊沉了,溺水者看見的最後一根稻草。
夜空裏激起了一陣陰冷的旋風,似乎聽到了一陣凄厲的鬼叫,那空間裏漆黑的夜色,瞬間似乎是被漫天飛舞的雪花所擊散了一樣。
漁船周圍的湖面似乎變得清晰了起來,那周圍激起浪花的怪物依舊在咆哮,但是天上已經沒有了那種恐怖的黑暗。終于漁船的晃動變得放慢了起來,黑暗中的楊小環似乎一對漆黑的眼睛忽然一黯,然後便可以看到她肚臍上那根觸手似乎在變小。當那觸手的蠕動變得緩慢了起來時,外面的怪物似乎逐漸的安靜了下來。
随後便可以看到那本來粗如小臂的觸手,終于變成小指粗細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裏又鑽出來幾個怪物。有蛇、蠍子、蜘蛛、也有醜陋的癞蛤蟆。當然這次這些東西變少了,它們陸續的回到了楊小環的身邊,不過楊小環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似乎連坐都有些坐不穩了。
等這些東西都回到她雙腿間的時候,楊小環似乎比開始稍微胖了一點點,不過她依舊枯瘦的吓人。等再次有一些軟溜溜的東西爬到了她身上時,她眼光裏似乎多了一絲欣慰。随即她身子一顫,一股鮮血噴了出來,全部噴灑到了雙腿間那些怪物身上,随即她的頭垂了下來,整個人一動不動的勾坐在那裏。
旁邊那個男子似乎依舊未變,保持着那個姿勢沒有絲毫的改變,他好像不知道這些事情。雖然時間變化沒有多久,但是他的臉在黑暗中正在變化,那是一種生命的消耗。似乎這一切正在消耗他的生命,如果沒有人可以制止他的話,那麽他可能就會這樣消耗完自己的生命。
”啊!“
這是一聲低低的,似乎要斷氣一般的嘶吼。
那種令人虛脫的極緻,終于讓那個一直晃動的女子終于也無法抑制,在一陣發瘋似的搖晃中停下。就好像瞬間被人抽筋一樣,她直接的軟倒在少年的身邊。
少年卻好像沒有這個女子瘋狂,但是他恍如一台機器一般。即使這個女子依舊癱軟了,他卻依舊不知道一樣。但是在這個女子癱軟松開了他之後,他卻懂得把手裏的少女送到自己面前。
這個健康的少年有着異常吸引人的體型,自然也有着令人無法拒絕的誘惑。不過少年卻一直閉着眼睛,就好像機器習慣性的一樣,把抱着的這個少女正面送到自己腿間。
在昏暗的燈光,和那樣柔和的光幕中。那異樣昂揚的東西,就像一條靈活的巨蛇,自動的竄進了那彈性十足的小腹下,萋萋芳草之間。少年的嘴沒有離開少女,卻準備的随着再次保持剛剛和那女子的姿勢,跨腿張開在身上的少女,也随即發出了一聲低低的悶哼。
光幕再次煥發出柔和異常的光芒,似乎照亮了周圍的湖面。
!!!
”離開那具棺材!“
龍峰治的聲音很是嘶啞,但是他幾乎全白的頭發,和那睜着的怒眼,卻在燈光下令人感覺到不怒自威。
雖然很多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龍峰治沒有理會兩個幾乎吓傻了的法醫,快速的跳到了土坑這邊來。别人不知道這裏的變故,他卻已經猜到了一件異常嚴重的事情。
沈铖逋身上依附的鬼蠱,極有可能已經轉移,換到了剛剛死去的唐熙身上。沈铖逋的肉體才因爲沒有了鬼蠱,加上死去了幾十年,自然随即煙消雲散。而鬼蠱在進入唐熙的身體之後,雖然還沒有完全适應,但是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故!
”棺材裏的人還沒有死!“沈興梅半天說出了一句,連他自己都感覺到傻的話來,看着龍峰治皺着的眉頭,隻有退了半步往後一些,爲自己的愚蠢默哀一陣。
”棺材,棺材,棺材裏有動靜,,,,,,!“有人支吾了半天,才膽戰心驚的說出來。
雖然沒有人會相信,喝藥死了五六天的人,還會在棺材裏活着。但是聽到棺材裏的動靜,還是令人感覺到疑惑。
”你們想着她會是個活人嗎?虧你們還和老駱這麽熟!“來不及解釋這些,龍峰治隻有冷冷的喝退這些人。
快速的掏出了幾張符紙,棺材裏依舊斷斷續續的有動靜,但是龍峰治已經快速的行動了起來。在這具沒有漆的棺材上,前後和中間分别貼上了一道紙符。其實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效,但是符是駱冉留下的,剛剛九師公也看過。這個時候隻有死馬當成活馬醫,靠菩薩保佑了。
貼好了紙符,龍峰治随即退後了幾步。作爲一個修煉内家功的人,龍峰治并不擅長應付這些鬼怪和放蠱,但是從小在苗疆長大的他,還算是有些見識的。看到大家都驚訝的看着這邊,他也顧不得驚世駭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