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股油然而發的想法,或者說是作爲一個已經有了想法的人,自然而然産生了更多想法。這種感受是突然從腦海裏出現,到這個時候應該說是懷抱裏的表姐,我忽然有種強烈想保護她的感覺。
以前和永蕙在一起的時候,如果看到她受了委屈,我心裏都會隐隐出現這種念頭。當然,那個時候的念頭還是朦朦胧胧的感受,但是這個時候雖然突然,但是卻格外的清晰。
本來抵着樹幹的左手,情不自禁便攬着了她的後腰。這種生怕失去或者說擔心未知的念頭,讓我頓時有些無懼無畏的感覺。雖然沒有出聲說話,但是那看着她的意思,反而真的配合抓緊我,讓我心裏多了幾分溫暖。心裏本來參與的那絲擔憂,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心裏自然是希望她不要害怕。
小路上的人自然是站着沒有走的牛橙金,他站在池塘邊撒了一泡尿之後,不是有什麽别的事情沒有走,而是點了一根煙狠狠的抽了口。煙是過年的時候大哥家特意準備好的卷煙,雖然不是過濾嘴的,但是比一般自己卷的烤煙好太多了。任憑煙進入肺裏,再從鼻腔裏濃濃的噴出來,牛橙金感覺到自己似乎舒緩了一些。
别人很難知道牛橙金心裏的想法,他自幼便有些孤僻,心裏有想法很難和别人去分享,所以也一直很難得父母的喜愛。兄弟分家的時候,他選擇了靠近母親老令婆,而沒有去侍漢堂那邊。别人認爲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他也懶得和别人去分享。于是日子就這麽從艱苦的年代,瞬息轉到了國家政策改變的年代。
因爲自幼喜歡鑽研各種各樣的事物,所以有着一雙不錯的巧手,也使得牛橙金很早便成爲附近有名的年輕黨員。不過出人意料之外的是,因爲一些事情在劃分地域的時候,他甯願把自己劃到了遙巨村。成爲當時遙巨村爲數不多的黨員之一,既不和母親兄弟一起,又不會離着很遠。
讓人感覺到他的另類,是從他原配堂客的突然去世開始。因爲身邊孩子的年幼,很快别人便給他在中鄉那邊物色了一個,這個堂客同樣是因爲男人去世。不過兩個人很快便進入正常的生活,但是這種生活沒有維持多久,便因爲堂客柳絮突然得病而變得神秘了起來。
因爲柳絮突然在幾天高燒之後,突然變得神神叨叨了起來。開始大家還以爲是她燒壞了腦子,後來才知道她是變成了一個仙娘婆。在那個大運動的時代裏,誰敢提這種被嚴令禁口的忌諱。于是本來進入遙巨村村委決策層的牛橙金,被迫再次變成了路人甲。
在随後的幾年裏,很多人都已經淡忘了這兩個人。但是在這個年代初的第一年,柳絮做了一件令人震驚的事情,便是在某個時機裏,給一個當地頗有影響力的人物,請了逝去的長輩上身,一時間裏牛橙金再次被人知曉。而這個堂客柳絮,也因此而名聲逐漸顯赫鄉裏。
看向前方依稀有些暗白的小路,雖然不知道堂客已經到了那裏,但是牛橙金沒有絲毫着急的意思。這條回家的路,毫不誇張的說,就是閉着眼睛也能走回去的。抽掉了最後一口,他沒有馬上跟上去的意思,而是看着兩個人消失的位置,靜靜的站在那裏,然後摸出了自己的烤煙袋。
很快摸出一張白紙卷好,再次的對着大槐樹的方向點燃,目光卻移向了弘政堂的方向。煙火光亮中,他似乎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抽着手裏自己卷的烤煙,忍不住一陣咳嗽。這種烤煙勁很大,但是抽慣了的人感覺口感好。
随着一口一口的噏動,卷煙發出炙紅的光芒,映照在他消瘦的臉龐上,卻讓人感覺到他那張消瘦的臉猶如刀刻斧鑿一般。最令人驚訝的便是,他那對微眯的細眼,在光線下似乎泛着令人心寒的寒光。好像弘政堂那邊有什麽東西,勾起了他心裏的某樣東西或者事情。
也不知道他心裏想着什麽,不過當手裏的煙蒂越來越少的時候,他随手便把煙蒂扔進了池塘。本來慢慢的腳步卻忽然再次擡起,快速的朝前走了過去,那裏是家的方向,雖然漆黑看不到什麽,但是朦朦胧胧暗白的小路,好像是最好的方向指引。
當他走出了幾步的時候,忽然似有所感的回頭。雖然沒有具體的方向,但是一路掃過去也看向路邊這株大水梧桐,最後似乎看不到什麽,再次回頭前行。他目光看向這邊的時候,并不是看到了樹後的兩個人,而是他忽然心有所感,好像這邊有什麽東西在召喚自己一樣。
不過他自然沒有看到什麽,搖搖頭似乎感覺到自己多想了,然後頓步一下後背負着雙手,繼續朝前快步的走去。雖然年歲不大不但是在黑暗中看到這暗白的小路,他好像還是熟門熟路的快速前行。
樹後的我們自己看不到牛橙金的舉動,但是他發出來的聲音還是清清楚楚。不過我也沒有太害怕,畢竟這棵大水梧桐雖然遠遠不如大槐樹,但是擋着我們的身形卻足夠了。何況這還是在夜裏,一般人的眼光根本就看不出多遠!
這個時候即使是近在咫尺,我膽子依舊自然不會消停!
當這個腳步聲終于走了的時候,我們還是沒有敢馬上就動。畢竟剛剛的突然實在太令人意外,我們自然擔心還會有人這樣。
不過似乎高估了自己的體力,一會兒我抱着表姐終于感覺到支撐不住。雖然如今我和她高矮差不多,但是對于剛剛發育起來的我來說,即使鍛煉了幾個月,畢竟還是體力有限的緊。但是因爲不知道路邊還有沒有人,我硬是咬牙挺着再次堅持了一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邊路上再也沒有聲音,就在我臉紅脖子粗氣喘籲籲的時候,我感覺到自己真的堅持不住了。于是我的右手無奈的收回,也攬着了她的後腰。終于讓自己嘴巴得到解放的玉貝表姐,似乎長長的噓了口氣。雖然一時間沒有出聲說話,可是緊緊的貼着我再次把手緊了緊,然後忽然說:“小河我很冷。”
其實我根本不懂她這話是什麽意思,不過聽到沙啞略帶低沉的聲音,雖然貼着耳邊就像蚊子一般,但是我瞬間感覺到自己渾身有力。這刻當真有些想把表姐鑲嵌到自己身上,似乎攬着她的雙臂也在麻木中再次攬緊一些。
表姐呼吸有些混亂,不知道她是累的還是緊張的。其實我都沒有心思去顧及這些,因爲我心裏其實亂七八糟的。她雖然沒有吱聲,卻也緊緊攬着我不放。我心裏有些小慶幸,即使我自己都認爲自己有些小過分,但是表姐好像沒有在意,或者來不及顧及到這些?這使得我卻有些感動!
因爲剛剛雖然一切都在黑暗裏,但是她沒有拒絕我的小動作!
其實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但是因爲有着這種方便,自然難免有些故意的舉止。雖然慶幸自己的小心思,卻也知道其實是不要臉的,如果白天對着這些女娃妹子這麽做,指不定人家一個響亮的巴掌就過來了。當時那種朦胧卻又有些熟悉的感覺占了上風,讓我完全有些忘了自己的舉止,和這些放肆帶來的後果!
雖然心裏還有些忐忑,外邊的聲音似乎也沒有了,但是我們還是在這裏又待了一陣。
不過随着時間的流逝,這種恐懼不安夾雜着一種蠢蠢欲動的興奮的心情,似乎越來越清晰的時候,玉貝表姐終于再次的說話。“我們快走,回去好不好!”随着她再次的開腔,頓時讓我再次清醒了一些。
我有些尴尬的想到,剛剛雖然聲音很如果外面有人的話,肯定早就聽到了。
想到她沒有因此而責備我,我雖然有些不舍,但是也趕緊給她慢慢放下,很想馬上就松開她,不過感覺到她沒有馬上松開手,于是和她依舊抱了一會兒。
我探頭探腦的看向外面的時候,果然是沒有人的影子。
不過目光看到樹根下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才想到這是剛剛随手放在了一旁的竹食盒,頓時爲自己的愚蠢吓出一身冷汗。馬上轉頭四下張望,生怕有人藏在一旁。不過似乎我有些想多了,這條單獨的小路很直接,真的沒有辦法藏人,這讓我發虛的心裏頓時安慰了一些。
我不确定他們有沒有看到,但是因爲他們沒有找我們的麻煩,自然讓我感覺到有些慶幸。确定外面是沒有人之後,自然牽着表姐出來。這個時候拎着竹食盒手心還在冒汗,最後我們拉着手往老屋走,開始連手電筒都不敢打開!
待得将近走下水井這邊,靠近到小華家門口的時候,我才掏出來手電筒。這個時候其實已經靠近了老屋大院,心裏自然是感覺到安全了很多,再也不管别的,牽着玉貝表姐便往老屋大院裏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