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因爲駱伯伯來了的緣故,大家都齊刷刷的沒有去,顯然想從駱伯伯這裏得到一些什麽。
不過因爲這邊還在飯時,大家即使期待着,也沒有人着急。一邊任駱伯伯和大家慢聊,一邊等着他吃飯。畢竟大家對駱伯伯的大名那是久仰已久,即使都聽說過,真正見過他本事的人,自然也不會太多。
人鳳家裏這事确實玄乎,鄉裏人想法簡單,但是對于生死二字還是格外敬畏。如今來了個明白緣由的,大家自然想知道究竟。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村裏附近接連沒了三個人,任是誰心裏都會有些多想。何況這個時候,鄉裏人平時沒有什麽談資,如果從駱伯伯這裏得到一些東西,免不了出去可以炫耀一番。
我當時是不明白大家心裏的,但是也知道大家都在等着駱伯伯透露一些東西。即使像我這麽小的,平時也經常聽到大人們說駱伯伯。今日他好不容易到了我家,而且是意外的給我父親療傷,自然令我對他産生的興趣更濃。至于他剛剛和爺爺沒有說完的話題,看到兩個人都沒有提的意思,我倒是似乎也忘了一般。
大家都知道他是一個師公,下放的時候平時住在村裏的義莊。在那個大運動的時代裏,像這種所謂迷信的東西,誰敢拿出來說事。可是鄉裏人還保持着自己的習慣,駱伯伯當初也還挺年輕,自然在這種大事上最後讓人知道了。
但是他對村裏人的感情更深,因爲不但沒有人透露他的身份,反而對他更是尊敬。平時不但給人收魂超度,也給人度化鎮宅,在那個時代裏也算是頂風冒險的。大家不少的人受益,卻很少有人知道,他居然還是一個人人敬畏的水師。
如果不按嚴格的說法,我叔爺爺就是一個水師的。
但是因爲他是從自己的技藝裏學到的法水,雖然有着幾手自己的本事,也有人說過他師兄弟幾個繼承了師門的寶物,一部奇術《魯班秘要》但是真正證實的人少。
不過确實令人驚訝的是,叔爺爺持淨公平時還真的有些拿架子。在鄉人的眼裏,他是一個既高傲,又有些隔路和自視甚高的人。我無論是小時候,還是後來長大,其實對他了解都比較少,可能是從小對他有些畏懼。
叔爺爺即使有着幾手絕活,也有一些小本領,和真正靠法水吃飯的水師比起來,那就不值得一提了。就像大家一直傳說的,大院裏當初那個淬水生肌的高手華守,那就算是極高明的水師了。
甚至有人懷疑,那個高手華守當初便在弘揚堂住過,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弘揚堂裏做過什麽手腳。畢竟他一個外來人在弘揚堂住,雖然在的時候對魏翰公忠心耿耿,但是不知道爲什麽後來人不見了。細細想來自他走後,弘揚堂确實一直怪事不斷。
有很多人知道一些當年的事,反正魏翰公在的身前身後,有很多人還不敢說一些事情。後來魏翰公的兩房夫人都先後沒了,後人年紀太小加上傷心離開了村裏求學,便再也沒有回來過村裏。
所以即使一些當年見過華守的人,也不知道這個人真正的怎麽樣。可能不會有什麽壞的心思,但是有時候出手懲戒一下人是極有可能的。當然,這些揣測都是後來有人偶爾會突發奇想的提出來。但是因爲解放之後沒有多久,房子後來分給了人鳳父親三兄弟,和另外幾家人來住,所以大家也不敢把這房子和人說的過分。
後來也有人懷疑,華守那個人也不是湘楚附近的人氏,怎麽就學到了神奇的法水?
在那個交通不便的年代裏,大家隻知道這種水師隻是湘楚附近有,雖然這種揣測和事實不謀而合,不過又有幾個人知道,這法水來自于梅山附近。就是隐隐聽過典故的一些人,也因爲對水師知道的不夠全面,也不敢胡亂的下定論。導緻就是有一些人猜測正确,也隻是僅僅被鄉人平時認爲是笑談而已。
有人便還私底下揣測着,華守那個人不但有着高明的格鬥武術技巧,還會一些别的能力,不知道村裏究竟有多少人被他青睐過。大家漸漸因爲年代的久遠,揣測和尋思便越來越複雜。不然華守當初怎麽會被魏翰公帶在身邊,像保镖和心腹一般的跟着。雖然後來再也沒有回來過,魏翰公也決口不提那人的去處,但是想必也是一方奇人。
如今的社會卻是不同于以前,尤其是經曆了那個黑白颠倒,老少瘋狂的大運動時代之後,每個人都變得潛意識的含蓄了起來。不管自己會一些什麽東西,有一些什麽專長,都不會主動的展露出來。除非是在非常的時期有需要,不然誰會平白無故的顯擺。
駱伯伯顯然就是一個不想張揚的人,即使如今在省城上班,卻也從來沒有傳聞過,在省城有人知道他會這些。他對這裏的鄉親感情深厚,雖然沒有做出什麽明顯的報答和回饋,但是隻要鄉裏人有事,隻要他能夠抽出時間來,他總是會有求必應的來回應。
得到鄉人的尊重,自然便在情理之中。
“确實真的沒有想到,村裏這段時間會有這麽多的事情!”駱伯伯居然輕輕歎了口氣,眉頭首次皺起來了,掃了一下眼前的人,包括我他都看了一下。似乎感覺到他說的事情的重要,大家一時間都靜了下來:“如果沒有看錯的話,近段還會有一件大事發生,不過大家也不要過分擔憂,因爲不是在村子裏面,可是因由還會是這個女人的事引起的!”
聽到駱伯伯這麽說,大家一時間便呆了,這肯定是一件很大的事情,不然駱伯伯肯定不會當着鄉親這麽說。外婆的性子更是忍不住,馬上便問駱伯伯,會是什麽樣的大事。可能她感覺自己站在駱伯伯面前,還算是駱伯伯的幹親,自然主動先問了出來。
雖然我當時還小,但是大人們說的已經很明白了,何況我馬上就五年級了,書本上和老師那裏也學到一些東西。雖然我心裏一直害怕,但是自己也不斷的強調,提醒自己這一切都是迷信,可是我比誰都害怕,真的有什麽突然蹦出來。
外婆問的不外乎這件事對村裏影響大不大,會不會影響到什麽人。一旁大院裏的人在外面聽到,也都湊了過來。
駱伯伯雖然沒有隐瞞,但是也沒有馬上就說,而是幹了一杯米酒之後,沉吟着又說出了一番話來。按照他的說法,這次尋找人鳳堂客的這隻農藥鬼,完全就是一個意外,是一隻從某個地方跑出來的。這個女人的怨氣招來了這隻鬼,讓這女人平白無故的做了冤鬼。
雖然村裏在這件事上不會有太大的根本損傷,但是東南方還是大兇,尤其還帶着血煞。這是我第一次聽駱伯伯說這些東西,雖然我不是很明白,但是聽到這些詞,都知道是極不好的情況。而且,駱伯伯接着更是下了一劑猛藥,雖然沒有直接的說出來,但是大意便是看到了一群鬼在搶什麽吃的。
這可能是這個夏天,最讓我心驚膽戰的消息了。雖然老師一再提醒我,讓同學們不要迷信,可是看到一群虔誠的人,和驚恐的神态,我哪裏敢不信?
我們這個大院的方向,顯然不是駱伯伯說的位置,但是外婆還是繼續問着,讓大家注意一些什麽。駱伯伯這個時候也已經吃完了,難得的又想了會兒,再次隻說了幾個字。當時我記得大意便是告誡,讓大家出行的時候注意安全。雖然不知道大家會怎麽去做,但是至少看到大家都有些入神。
駱伯伯沒有做太多的停留,臨行前又去看了下我父親,雖然面色如常,但是可能看到爺爺和媽媽都關注,還是告訴說不用擔心,不過拉過媽媽到一旁告誡了一番。最後還是爺爺送駱伯伯到大院後的那條小路,他從這邊走回去家裏最近,甚至他自己還帶着手電筒。
我是沒有跟過去的,看到外婆和媽媽說了會兒話,便也要回去了。倒是叔爺爺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居然也沒有和這邊打招呼,不過他是長輩,這些晚輩哪裏敢計較什麽。
大院裏的人便坐在階前聊天,我卻有些困了,雖然聽到他們叨叨絮絮的說着,不過很快便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我卻是聽到一陣招呼聲,匆匆起來便聽到惠江的媽媽達風晚娘在和蓮花說什麽。一聽居然是說人鳳家的事情,據說那邊已經吵起來了,人鳳的母親暈過去,叫唐遇仙過去搶救了。久園便湊過來,聽說了這些人的八卦,嚷着要過去看熱鬧。
不說他們要去那邊,就是我們站在大院這邊,都隐隐聽到人鳳家那邊吵鬧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過來了。
我沒有看到父親和媽媽,不知道他們早上就去哪裏了。但是看到大院很多人都往那邊跑,還是忍不住跟了過去。沒有跑出多遠,媽媽就出現在後邊叫了起來。我居然回答說馬上就回來,人卻還是往弘揚堂那邊跑過去。
還沒有到躍文十九爺家門前,就聽到那邊傳來怒罵聲,勸解聲,還有哭叫聲,似乎亂成了一團。我慢慢湊了過去,居然看到小華和秋兒傻傻的站在弘揚堂階邊屋檐下,一臉緊張的看着那邊人山人海。有沒有動手我不知道,但是卻是看到一堆人擠在了一起。
有推嚷的,也有不住勸解的,有我認識的,也有很多完全陌生的人,最起碼有五六十人圍在土路和國道路口。顯然便是人鳳堂客娘家來人了,村裏的幾個領導也在,大家都和幾個人在解釋什麽,看形勢大有一觸即發的感覺。
人鳳也站在中間,衣領被一個男子拽着,而人鳳的弟弟人虎卻無奈的抓着那個男子的手,卻沒有生氣的意思。
哪裏見過這種場面,呼丫丫居然有三四十個青壯年男人,雖然大多數看來都是老實忠厚的鄉人,可是光是看到這麽多的人,就夠讓人心裏發慌的了。何況夾雜着人鳳堂客娘家女人的哭聲,這邊的鄰居和族人也不好沖突,隻好任着人鳳這一房過來的族老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