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春風得意宮回來後,諾瀾便時常對着歐陽明日送她的那張琴發呆,腦子裏也時不時的閃過他的臉,她還常常打開對着歐陽明日房間的窗戶…..
如果見到他出現,她便會歡喜的看上一眼,然後飛快的離開;如果他看到了她,并且對着她笑,她便也會不自覺的笑起來。那種不見會想念,見到會害羞的心情,在持續了好幾天後,她才讓反應過來。
原來她辦完了事又回到這裏是因爲他,原來跟着去春風得意宮是因爲擔心他,原來她總是不自覺的關注他,在人群中也會先看到他,原來她看到他對上官燕說話會覺得不舒服是因爲,她喜歡上了他。
諾瀾上輩子就沒有談過戀愛,也沒有喜歡過誰,所以第一次感受到,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這種感覺啊。
那麽他呢,會喜歡她嗎?
諾瀾細想,他對她好像也不是全無在意,可是他好像也沒有表現出特别在意,那到底是喜歡呢還是不喜歡?
這時候的諾瀾就像所有初嘗愛情的女孩一樣,開始變得患得患失,魂不守舍,她雙手無意識的撥着琴弦,連自己在彈些什麽都沒注意。
“姑娘在煩惱什麽?”
忽然聽到歐陽明日的聲音,諾瀾猛地一驚,手上一抖,發出“铮”的一聲,琴弦斷了,諾瀾也沒在意,而是看着他問道:“你什麽時候來的?”
諾瀾沒聽到他回答,順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流血的手指,這才發現手指被斷了的琴弦劃傷了。說來也怪,沒發現自己受傷的時候她并不覺得痛,現在一看到流血的傷口反而覺得十指連心,非常痛,她冷嘶着吸了口氣,舉起手想要把傷口放進嘴裏吸一下止血。
“别動!”歐陽明日說着,易山不在,他自己推動輪椅來到她面前,自然的拉過她的手,看着傷口微微皺起了眉頭。
諾瀾不在意的說道:“一點小傷,不礙事的。”
歐陽明日也沒說話,隻是拿了藥膏幫她細細的抹在傷口上。藥膏抹上後迅速風幹,就像是在傷口上覆上了一層薄膜一樣,既能止血還能保護傷口,對付這樣的小傷口十分好用。
歐陽明日看諾瀾好奇的拿過拇指大小的藥盒一邊嗅嗅一邊研究着,他舒展了面容,爲她解釋這藥膏的功效和配制之法。
諾瀾認真的聽着,還分析了一下藥理,心裏感歎神醫就是神醫,随便拿出來的一點外傷藥都不是凡品,卻不知道賽華佗的藥也不是見誰都給的。
歐陽明日講了些藥理,又問起了之前的問題:“姑娘近日心事重重,是在爲何事煩憂?”
諾瀾躲開他的注視,心想,總不能說她的心事正是他吧,不過他問這個做什麽,難道是關心她,諾瀾心中有些小小的竊喜,背對着他,穩定了聲音問道:“你怎麽知道我有心事?”
諾瀾的語速有些不對,歐陽明日顯然誤會了,略微急切的解釋道:“是在下冒昧了,不過在下沒有的别的意思,隻是作爲一個朋友,如果姑娘有些煩心事,不妨說出來,可以舒服一些,明日絕不是多嘴之人。”
“朋友?”諾瀾轉回頭來,看着他問道:“你隻當我是朋友嗎?”
“你…..”歐陽明日本來要說她不隻是他的朋友,還是知己,可是看到她明亮的眼睛蒙上了薄霧,仿若控訴般定定的望着他,他心有所感,這話卻再也說不出口,過了半晌,他微歎道:“邀月,你知道嗎,你有一雙美麗的眼睛,清澈、有神,靈氣逼人,還會說話……”
這是他第一次直接叫她的名字,往日他都是非常客氣的叫她姑娘的,諾瀾靜靜的聽着,心上卻突然湧上一股勇氣,她打斷他,直接問道:“那你喜歡嗎?”
“什…什麽……”歐陽明日一驚,若不是他雙腿殘疾,這一下說不定會驚得站起來。
諾瀾話已出口,便仿佛突破了障礙,不再忸怩,她其實是個敢愛敢恨的女子,之前的遲疑不過是初嘗情味短暫的迷茫罷了。
既然喜歡,那麽便勇敢争取,如果他不喜歡她,那邊幹淨利落的離去,糾糾纏纏,拖拖拉拉不是她的風格。看歐陽明日因爲她的話目瞪口呆的樣子,諾瀾順暢的又重複的問道:“我是問,你喜歡我嗎?”
看着她那雙美麗的眼睛褪去了霧氣,又重新變得明亮,甚至仿佛有光在閃動,那般吸引人,是因爲他嗎,歐陽明日突然笑了,說道:“不是喜歡,是愛,明日願能與姑娘餘生相伴,共結連理……”
這是,古代版求婚?!
諾瀾傻眼了,不是才剛剛表白嗎,怎麽一下就快進到成親的問題上去了,回過神來便覺得熱氣上湧,她這時候一定臉紅了,可心底的喜悅卻止不住的冒上來,最後化作一笑。
“好美!”歐陽明日真心的說道:“我願傾天下之力,換你真心一笑。”
諾瀾聽他這樣一說,笑容不減的說道:“那若是我天天都笑的話,你豈不是會很爲難。”
“哦?”歐陽明日示意她往下說。
諾瀾說道:“你想,一笑都要傾天下之力,我若是天天都笑,那豈不是要多少個天下之力,你說你累不累?!”
歐陽明日聽她這樣一說,也忍不住笑起來。
感情一旦說開了,好像一切都不一樣了,兩人之間氣氛融洽,在一起不管是做什麽說什麽都覺得開心,這是諾瀾穿越成邀月以來,真心笑得最多的一次了。
這一夜,諾瀾是帶着甜蜜入睡的,喜歡的人也喜歡她,這世界上還有什麽比這更甜蜜的事情呢。
可惜,甜蜜還沒多久,第二日就有人來破壞氣氛。
歐陽飛鷹派侍衛胡威遠來任命歐陽明日爲四方城的國師。來人氣焰嚣張,趾高氣昂,完全不把歐陽明日放在眼裏,還一副不管答不答應都得接受的樣子,動不動就拿别人的人頭作威脅。
諾瀾看不得别人對歐陽明日頤指氣使,出手将胡威遠收拾了一頓,易山也見不得有人這樣對他的爺,更是氣憤的将人攆出去了。
将胡威遠攆走之後,諾瀾擔心的看着歐陽明日,知道他心裏對做什麽國師不屑一顧,可是血緣天性,他對歐陽飛鷹還有期盼。
歐陽明日自信的說道:“月兒,無須擔心,我若不答應,想來,也沒有人可以強迫我。”
“你可能不知道,歐陽飛鷹正是我的親生父親。”歐陽明日看向遠處,慢慢的向諾瀾訴說了他的身世,最後他說道:“所以,我來了四方城,我要知道他是怎樣一個人,真的是無情無義嗎?”
諾瀾沒有說話,這個時候也不需要她說話。
歐陽明日繼續說道:“那天,我見到了他的女兒,歐陽盈盈,她那麽天真活潑,一看就是從小被寵愛着長大,原來,他不是沒有慈愛之心的,隻不過,那父愛舍不得給我一丁點兒。”
易山端着茶過來,忍不住插言道:“那爺你若是當了國師,以後就可以跟城主培養感情,日後,你們父子就可以相認了。”
“當初是他不要我,甚至還要将我置于死地,父子?哼哼….”歐陽明日譏諷一笑,說道:“下山後,我們來到了四方城,一路上聽到了他的總總劣行,甚至他還狠心将自己的夫人軟禁起來,實在不願意承認他就是我的父親。”
諾瀾說道:“可是你到底還是來到了這兒……”
歐陽明日握住諾瀾的手,說道:“是,也幸好我來了,所以才能遇見你。”
諾瀾灑脫一笑:“有失必有得,萬事又怎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于心就好。”
歐陽明日眼前一亮,仿佛也想開了,說道:“好一個無愧于心!”
晚上諾瀾想起原劇中,歐陽明日的娘玉竹夫人雖然太過天真聖母,以爲用愛能感化歐陽飛鷹,但對歐陽明日還是疼愛的,當年,要不是她派了仆人送去尋醫,歐陽明日也不能活下來。
如今玉竹夫人可能是被歐陽飛鷹軟禁起來了,歐陽明日表面沒事,其實也是擔心的,于是諾瀾換了一身黑衣,轉瞬便消失在夜色裏。
諾瀾的輕功絕妙,在守衛森嚴的皇宮也能來去自如卻不被任何人發現。不過四方城的皇宮雖然并不怎麽大,但是想要找一個人,特别還是一個隻聞其名卻沒有見過的人也不那麽容易。于是
最後諾瀾隻好抓了幾個人來問,終于在一個偏僻的院室裏找到了她。
堂堂城主夫人,卻身着素衣,不戴钗環,而且還住這麽簡陋的地方,那紅腫的雙手,明顯是幹了重活的樣子,要不是從她的容貌仍然能看出年輕時的風華秀麗,諾瀾幾乎都要懷疑自己找錯了人。
諾瀾主動現身,那人一驚,問道:“啊?誰?”
諾瀾怕搞錯了,問道:“你就是玉竹夫人?”
她說道:“是,姑娘你是?”
“得罪了。”諾瀾也不和她廢話,直接點了她的昏睡穴,将人直接打包帶走。
所以第二天,母子相聚,看到玉竹夫人的受苦的樣子,歐陽明日對歐陽飛鷹更失望了,本來還考慮要不要接受國師一職,好進宮打探玉竹夫人的下落,結果現在諾瀾直接把人帶出來了,這下他完全不考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