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瀾騎着她的駱駝慢悠悠的朝四方城去,打算找家舒适的客棧好好的睡上一覺,雖然身體上和精神上她都并不疲憊,但是她确确實實是一個多月沒有睡覺了。
從普通人的思維慣性上來說,她總覺得自己應該要睡覺。恩,之前住的那家福滿門客棧就很不錯,諾瀾決定就住那兒了。
此行收獲超出了她的原定計劃,她現在的心情非常好,看什麽都順眼,所以,即使從出了沙漠便跟着一群跟屁蟲,也影響不到她的好心情半分,反而想看看他們跟蹤她到底要做什麽。
不過,因爲有跟屁蟲盯着,她倒也不好将駱駝收進空間了,索性牽着進城。果然進城後那些小把戲就開始了。
先是有人老是想往她身邊撞,不過以諾瀾的身手,自然是連衣服邊都沒被碰到了。接着又有扒手想要偷她的錢袋,正在這時候,路過的石東升發現了小偷,突然跳出來打抱不平。
石東升一番義正言辭的痛斥小偷的惡劣行徑,而那小偷聽了之後講述了自己悲慘的身世,并且大徹大悟,指天發誓要痛改前非,然後石東升便富有同情心的給了他一筆錢,并且大義凜然的放了他走,叫他以後好好做人。
諾瀾就這樣默默的看了一場好戲,心下了然,石東升自編自導自演了這一出英雄救美,塑造了一個樂善好施、正直熱心的富家少爺形象,如果是一般的小姑娘遇到這種情況,恐怕會以爲他是個好人,然後被他騙了,可惜,他遇到的是諾瀾。
石東升還不知道,從一開始,就被諾瀾看穿了他的把戲。這會兒打發走了“扒手”,自以爲非常成功的他擺了個迷人的微笑,等着接受“被他搭救”的美女的感謝,可是等他轉身美女居然理都沒理他,已經走遠了。
雖然和計劃的不一樣,但是石東升也沒有去追,反而打開折扇說道:“有性格,我石東升看上的女人果然不一般!”
“少爺,現在怎麽辦?”石東升的跟班兒問道。
石東升斜了他一眼,不悅的說道:“還用我教你嗎?照老規矩辦!”
跟班兒的連聲答道:“是是….”,顯然做這種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福滿門客棧雖然先前就被歐陽明日包下了,但是掌櫃還認識諾瀾,将她帶到上次她住的那間房,諾瀾進房之前看了看對面的房間,裏面靜悄悄的沒有動靜,也是,有誰會一天到晚的呆在客棧裏不出門呢。
諾瀾沒有多想,眼下最要緊的就是睡覺,所以她随便吃了些飯菜便洗洗睡了。這一睡,便從白天睡到晚上,如果半夜沒有人打擾,她可能還會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可惜,這世界上總有那麽些不如意。譬如,從窗戶外邊伸進來的一截冒着迷煙的小竹管以及随後開門進入的不速之客。
那小賊進門後直奔床榻而去,立在床榻前搓了搓手無聲的笑了一下,伸手就要撩開床帳,這時卻從外面飛入一道金線,狠狠的抽在他伸出的手上。
那小賊捂住抽疼的手,嚣張的叫道:“是誰?給我出來!”
那在門口望風的跟班兒聽到聲響,急忙推門進來問道:“少爺,怎麽了?”
房間的窗戶突然被一道勁風打開,從窗戶可以看到對面房間裏燈火明亮,那坐在輪椅上慢慢挽着金線的賽華佗和立在他身後的易山,而從對面房照進來的光線可以看到,那入室偷香的小賊正是楓林山莊的少主石東升。
石東升看到賽華佗,氣惱的叫道:“是你,你這個殘廢,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壞本少爺的好事!”
“你敢罵我們家爺!”易山說着就要挽袖子過來揍人,不過被賽華佗阻止了。隻見他手中金線飛出,擊打在石東升身上,最後捆在他和他那跟班兒身上,将他們從窗戶扔了出去。
要知道,這裏可是二樓,那石東升被摔得呲牙咧嘴的,被跟班兒扶起來,走之前叉着腰叫嚣道:“賽華佗你等着,本少爺一定讓你付出慘痛的代價。”
可惜他這一番狠話還沒換來賽華佗的一個眼神,賽華佗隻是望着對面微光下的屋子,從始至終那床榻上的人都沒有動靜,恐怕是着了迷藥的道了。
手中金線再次飛出,穿過床榻準确的纏在床、上之人的手腕上,不過須臾卻又被主人收回。賽華佗挽着手中金線,慢悠悠的說道:“邀月宮主既然無事,是在下多管閑事了。”
可惜床榻之上的人還是毫無動靜,賽華佗突然笑笑,回到桌邊,繼續思考未解的棋局。
第二天,天清氣朗,睡飽了的諾瀾起了床,慢悠悠的下樓去吃早飯。這福滿門的早飯不錯,一籠皮兒薄餡多的包子,配上三兩碟小菜,外加一碗香味濃郁的豆汁,雖然簡簡單單,卻是一餐美味。
填飽了肚子諾瀾上樓,打算拜訪賽華佗,不過剛剛走到門口就正好門打開了,易山急匆匆的往外走。
易山和諾瀾打了個照面,一怔馬上反應過來,說道:“邀月宮主……”
諾瀾說道:“請通報賽華佗,邀月來訪。”
易山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家爺現下不見客,他…..他中毒了!”
“中毒!”諾瀾心想,難怪易山急匆匆的要出門,那必然是去找藥材去了,于是問道:“需要什麽藥材解毒?”
易山這次倒沒有猶豫的說道:“十年老茶葉,百年井邊苔!”
諾瀾略一想,說道:“你去找井邊苔,老茶葉我那裏有。”
易山眼前一亮,拱手說道:“好,多謝!”
待易山匆匆下樓後,諾瀾回房從空間裏摘了一把十年老茶葉,便去了對面房間。
推門進去,諾瀾便看到正在運功壓制毒性的歐陽明日,隻見他面色發青,嘴唇烏黑,顯然中毒不輕。估計是發現有人來了,他睜開了眼睛朝她看來。
諾瀾擡了擡手中的茶葉,說道:“賽華佗,你要的十年老茶葉拿來了。”
賽華佗微微張口,說道:“多謝姑娘。”
諾瀾聽他中氣不足,氣息不穩,身中劇毒還這般多禮,心下不怎麽舒服,說道:“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說着,将手中茶葉輕輕一抛,那茶葉便分毫不差的落在桌子上。而諾瀾已來到賽華佗的身前,雙掌運功助他壓制毒性。
兩人師出同門,内力同根同源,有諾瀾的幫助,賽華佗倒是輕松了不少,甚至還能睜開眼睛,對着眼前之人分神。
那日初見之後,他冒然贈琴,她也沒有拒絕。随後兩人夜半琴箫合奏,音律相合,他以爲他們已經互爲知己,誰知第二日她便匆匆離去,之後一個多月更是了無芳蹤。
昨天她終于回來,卻是足不出戶,倒頭就睡,就連半夜發生那樣的事,也能安然的繼續睡下去,顯然是疲累之極,也不知她這一個月都是做什麽去了…..
沒過多久,易山帶着藥材回來了,後面還跟着一身黑衣的女神龍上官燕。
諾瀾收功,在歐陽明日的指引下,将兩種藥材置于掌中,用内力化爲粉末,又用易山取來的清水沖成一碗藥水,給歐陽明日服下。
歐陽明日服下解藥後又運功發揮藥力,嘴唇的烏青漸漸退了,臉色也重新恢複白皙,不過片刻,他的毒便解了。歐陽明日收功看向諾瀾,說道:“多謝姑娘。”
“不必言謝,”諾瀾心下不解,問道:“隻是,你爲什麽會中毒?”
歐陽明日轉開視線看向桌上的棋局,自嘲的笑笑,說道:“前些日子,春風得意宮派人送來了一副難解的棋譜,我一時好勝,便隻顧着解題,沒想到對方,竟會在棋譜上下毒。”
春風得意宮,諾瀾覺得這個名字有趣又耳熟,一時卻想不起是個什麽來頭,原劇她本來就沒認真看過,隻是看了些人物關系和簡介之類的,不過這春風得意宮好像是個反派還是什麽的。
又聽易山氣憤的說道:“我們又沒得罪春風得意宮,他們爲什麽要害爺?”
歐陽明日卻說道:“設計棋局的人一定有事求我,但他性情高傲,知道我貪勝好強,才會用這有毒的棋譜來設計我。”
諾瀾想起這偏門的十年老茶葉,百年井邊苔。若是換一個地方,找不到這兩種藥材或是耽擱時間過長,恐怕這毒就難解了。她說道:“幸好這副□□毒性不強,隻是解藥偏門而已。若是換了毒性強烈、立時發作的□□……”
歐陽明日兩指輕輕的捋了一下鬓發,自信的說道:“若是劇毒,恐怕一開始就會被我發現,也就不會中毒了!”
易山不解的繼續問道:“既然有求于爺,他們爲什麽還要故意害您呢?”
諾瀾想到賽華佗的三不救規矩,說道:“因爲他若是直接來求賽華佗,你家爺未必肯答應,
于是他故意送來了這副有毒的棋譜,既考了賽華佗的棋力又考了他的醫術,如此便可激你家爺自己主動去春風得意宮了。”
歐陽明日眼帶笑意的說道:“姑娘果然是冰雪聰明。”
易山氣哼哼的說道:“哼,爺不要理這種人。”
歐陽明日沒有回答,卻與諾瀾相視一笑,顯然他已經打定主意要去春風得意宮走上一趟了。
在一邊默默的看了很久的上官燕這時卻問道:“既然賽華佗的毒已經解了,那麽我想請教一個問題。”
諾瀾看向上官燕,雖然隻是一身簡單利落的黑衣,沒有钗環粉黛,态度也冷冰冰的,但長相精緻美麗,身材纖細高挑,确實是一個是美人。更何況她還有一身高超的武功,在江湖中有女神龍這個名号。
不知怎麽的,她突然想起了這位佳人正是原劇中賽華佗的心上人,想起了‘獨擁佳人一夜’,她離開了一個多月,恐怕這段早已發生。諾瀾心裏不舒服,起身說道:“你們有話要講,我就先告辭了。”
“邀月….姑娘…請留步”歐陽明日說道:“在下還有些事要對姑娘說。”
如此諾瀾隻好又坐了下來。
歐陽明日收斂了笑意,低下頭開始纏起了他手上的金線,說道:“上官姑娘有何問題要問在下,請講。”
上官燕問道:“你可知道,玉竹夫人的下落。”
諾瀾看到歐陽明日手上一頓,接着又繼續纏着金線,聽他說道:“玉竹夫人非我挾持,不過她暫時不會有危險。”
“多謝相告。”上官燕冷冷的說完便幹淨利落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