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汪子墨非要親自送冷清秋回家,還義正言辭的說是因爲自己妹妹開車吓着她了,他要負責。可人家冷清秋怎麽也不肯,最後還是諾瀾和子璇說是反正大家都要回城,順路就一起開車送她回去了。
看着冷清秋進了家門,汪子墨還收不回自己的眼睛,諾瀾和子璇相視一笑,說道:“看來姨母的希望有着落了。”
子璇會意的說道:“是呀,我們要趕快回家去告訴我媽這個好消息,她肯定會非常非常高興的。”
汪子墨回過神來,調整了一下眼鏡的位置,一本正經的說道:“你們兩個夠了啊,又在瞎說什麽呢。”
“我瞎說?!”子璇說道:“我可都看見了。”
諾瀾笑道:“我也看見了。”
依萍叫道:“還有我,還有我。表哥畫的真好看,什麽時候也幫我畫畫吧。”
“你們在說什麽?”汪子墨問道。
子璇從車座下抽出一個畫冊,得意洋洋的說道:“那這是什麽?你說說看,這上面畫的美人是誰呀!”
汪子墨一看自己的畫冊,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他今天本來是找了一個風景秀麗的地方寫生,無意間看見了那個美麗的身影,一時間,剛剛還讓他覺得靈感大發的景色一時都失了顔色,黯淡無光,隻留下中間那個動人的身影。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讓他心動的女子,猶如一朵清新的百合花,讓人想要呵護。他不知不覺的就把那個倩影畫到畫紙上,時刻注意着那邊的情況,所以才會在發現有危險的情況下,自己都沒發覺就先跑過去将她撲開。也就這樣他認識了冷清秋。
知道自己的圖被妹妹發現了,子墨叫道:“哎,你别弄壞了,快給我。”
子璇随手扔給他,說道:“拿去吧,看你那寶貝樣,見了美女就忘了手足之情了。虧得今天還是我幫了你呢。”
汪子墨查看畫完好無損,才反問道:“你幫我,你什麽時候幫了我?”
諾瀾說道:“表哥,你可得謝謝表姐,要不是她呀,你還隻能在一旁偷偷的畫人家畫像不敢上去認識人家呢。”
子墨也不忸怩,坦誠道:“好吧,不可否認,我是對她着迷了,她的美呢細膩婉約,很有靈性,而且她喜歡詩,我喜歡畫,自古詩畫不分家,那我們豈不就該是一家的,所以,我決定要追求她。”
依萍也跟着叫道:“表哥,我支持你,我也喜歡清秋姐姐。”
汪子墨高興地一把将依萍抱到懷裏,笑道:“那依萍要怎麽支持我呀?”
依萍想了想,不舍的說道:“我把我最喜歡的玲珑珠珠送給你,你送給清秋姐姐,她就會喜歡你了。”
車上的人都哈哈大笑,諾瀾更是說道:“你以爲大家都像你,誰送個珠子給你你就喜歡誰了呀!”
雖然知道金燕西已經見過冷清秋,并且一見鍾情,接下來更是會瘋狂地追求她,但是諾瀾對汪子墨也有信心,畢竟從今天的情形來看,汪子墨的喜歡追求之意表現得那麽明顯,冷清秋也沒有反感,這就已經占了有利的先機了。
之後好長一段時間諾瀾都沒空關心這些事情了,因爲她收到早就部署在日本那邊的探子的消息,日本方面已經開始讨論制定侵華的方針。諾瀾以留學的名義帶着她的心腹踏上了去日本的船,開始了她多年前就開始的計劃中十分重要的一步。
一直到三年後,日本内部政治經濟動亂嚴重,再也無力實施他們的侵華策略了,諾瀾才再次回到國内,誰也不知道她在這三年中到底做了多少事。
這三年中發生了許多事,汪子墨抱得美人歸,和冷清秋結婚了,夫妻兩住在杭州的煙雨樓;金铨死了,一代豪門散了,當年的纨绔少爺金燕西不知所蹤;白秀珠最終也沒有嫁給金燕西,聽說出國留學了;陸振華勢力一再擴大,俨然成了東三省的軍閥土皇帝……
解決了日本的事,諾瀾也算了了一件憾事,心境提升了不少,本想回家放松一下,誰知道這也不能如意。
作爲東北土皇帝陸振華最寶貝的女兒,她的婚事自然是早就被人盯上了,以前還可以說年紀小,現在她也十七歲了,正是花一般的年紀,她在東北一出現,各種狂蜂浪蝶就都叮上來了。諾瀾被弄得煩不勝煩,隻好匆匆的收拾了東西,跑到杭州表哥那兒去避難了。
杭州西湖曆來是一個風景秀美的地方,特别是此時正值春暖花開的三月,蘇堤上開滿了紅紅白白的桃花,映在波光滟潋的湖水中,别有風情滋味。
諾瀾手上挽着脫下的厚重大衣和帽子,提着一個小皮箱子站在這樣的春光裏等了好一會兒,才等到了來接她的馬車,一路疾馳着朝煙雨樓而去。
煙雨樓是汪家在西湖邊上的一幢很大的古典園林,有壯觀的亭台樓閣、曲院回廊,再加上天然的地理位置,在杭州是很有名氣的。
諾瀾到了那裏的時候,隻有冷清秋一個人在門口張望,諾瀾下了車寒暄了兩句就問起怎麽不見汪子墨兄妹,冷清秋歎了口氣說道:“聽到姨媽的電話,聽說你要過來後,我們都高興極了,子墨更是早就打算好了,要親自駕車去接你的,可是上午的時候出了點意外,他和子璇還有醉馬畫會的人都被抓到警察廳裏面去了,現在都還沒有放出來!”
諾瀾問道:“表嫂,你先不要急,先說說他們是爲什麽被抓起來的?”
管家老陸正好端茶進來時聽到了,他說道:“是姑爺,他帶了些人來鬧事,然後打了起來,接着少爺和小姐就被抓走了。”
說起汪子璇和谷雨農這兩個也算是冤家,諾瀾早從子璇的電話裏聽說了他們因爲性格觀念不和,常常吵架,子璇更是吵着要離婚,長期回娘家煙雨樓住。好在因爲有一個嫂子冷清秋的不喜歡,作爲醉馬畫會會長的汪子墨并沒有在畫會做什麽人體畫,汪子旋自然也沒有做人體畫模特。
但即便是平常的模特,讓一群男人對着畫畫,她的丈夫谷雨農也是受不了的,所以沖突時有發生,這次更是将事件升級到警察廳裏去了。
諾瀾了解了一下情況,打了一個電話就去警察廳領人了。
醉馬畫會的一群人一個也不少的從警察廳裏出來了,一個個神态歡喜,豪氣沖天,一點兒也不像是剛剛從牢裏放出來的。
“心萍,原來你已經到了!”走在一群男人中間的子璇一看到竟然是諾瀾,便撇下那群‘男朋友’跑到諾瀾身邊,她面色紅潤,神采飛揚,看着諾瀾的眼神中透露着喜悅,叫道:“我們本來打算去接你的,誰知道卻變成了你來接我們!”
“這世界就是這麽奇妙!”汪子墨也走過來說道。
冷清秋笑着對他說道:“是呀,你們這次可吓壞我了,要不是心萍,你們還在還在牢裏關着呢。”
其中一個穿着皺襯衣布褂子、頭發亂糟糟的男子叫道:“我說呢,怎麽這麽容易就把我們放出來了,還以爲那個冥頑不靈的警察廳長是被我的演講感化了。”
他說着走到諾瀾面前,伸出一隻手說道:“我叫梅若鴻,很高興認識你。”
諾瀾站着沒動,站在諾瀾身邊的子璇一看馬上說道:“對了,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的表妹陸心萍。”接着她又将在場的一奇三怪以及一傑一一介紹給諾瀾。
“哇!”紅襯衫的沈緻文跳脫的叫道:“原來你就是子墨很子璇口中的那個表妹呀,我們可是久仰你的大名了。”
“呀,子墨,原來你有個這麽好看的表妹呀!”
鍾舒奇專注的看着子璇說道:“子璇這麽漂亮,表妹當然也不差啦!”
葉鳴擠開鍾舒奇,殷勤的表忠心:“在我心裏,子璇就是最最最漂亮的了!”
諾瀾看着這兩個對着子璇獻殷勤的男人,猜測子璇婚姻的不穩定恐怕他們也是出力不少。
“哦…哦!”其他人就這麽你一言我一語的熱熱鬧鬧的起哄起來,完全忘記了這還是警察廳門口,而且他們還是剛剛才從裏面出來的。
一群人鬧哄哄的回了煙雨樓,卻不知道在他們走後杜芊芊怯生生的去了警察局外面等他們出來,卻一直沒有等到人。
爲了慶祝諾瀾的到來和大家的無罪釋放,晚上煙雨樓辦了篝火慶祝晚會,有吃有喝,有說有笑,到後面還又唱又跳。可惜這麽熱鬧的場面諾瀾并不喜歡,就用路途勞累和冷清秋一起回去休息了。
就是這麽半個下午和晚上的接觸,諾瀾已經對這群人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一個詞語就能形容這一群自以爲是又理想化的藝術家,那就是‘放浪形骸’。反正不是一路人,她決定住在杭州的這段時間還是少接觸他們的好。
第二天,諾瀾正在參觀畫室裏的作品,令大家意外的是,杜芊芊來了煙雨樓。
沈緻文誇張的說道:“我們還以爲你被前天的事吓得不敢來了呢!”
那天隻是匆匆一面大家就被關到牢裏去了,後來也沒有了因爲杜芊芊幫忙放他們出來的感激,也沒有見到她親自來接的感動,所以除了‘一眼萬年’的梅若鴻,在座的其他人對杜芊芊并不熟絡。
杜芊芊好像并沒有聽出沈緻文不對勁的語氣,她看到大家都在,好像松了好大一口氣似的,說道:“還好你們都沒事,我昨天去警察廳外面等了你們好久,後來才聽說你們已經走了。”
梅若鴻擠到杜芊芊面前,一臉驚喜感動的問道:“這是真的嗎?芊芊,你去接我們了!”
杜芊芊羞澀的點了點頭,說道:“真是不好意思,也沒幫到大家的忙。”
梅若鴻深深的望着她,說道:“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你有這份心意,我們大家高興還來不及呢。”
他們兩人就這樣聊了起來,好像别人都插不進去似的,從這天起,畫會裏又多了一個新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