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是因爲你受傷的,怎麽可以找别人,就你了,其他人我不要。”
歐陽謝懷此刻很像個耍賴的小孩子,他自己沒意識到。因爲他從十歲起就沒有再耍賴撒嬌過了,條件不允許,沒對象。
所以,此刻遇到個心心念念的人,自然而然的放松了自己,把一些不爲人知的一面展露了出來。
林青墨說得沒錯。
她确實不會包紮。
歐陽謝懷此刻是痛并快樂着。他痛呢,是因爲确實很痛啊。本來就挺痛的,但是林青墨不太會做這些事,所以輕重力道控制不好,一下重一下輕的;快樂呢,是因爲實在是太高興了,這可是自從他弄明白自己的心之後,第一次和她這麽近。
林青墨手不再那麽光細了,變得有些微的粗糙,撫過歐陽謝懷背部皮膚的時候,帶來麻麻的感覺。歐陽謝懷不想說什麽,可是實在是不得不說什麽。
“表妹,你、你能不能重一點?”
“啊?我太輕了嗎?”剛才她被歐陽謝懷一聲痛哼給吓了一跳,之後就一直用很輕的力道揉搓着。
歐陽謝懷的表情實在是有點扭曲。
實在是痛、并、快、樂、着!
被自己喜歡的人服侍,這是多少人享受不來的美事。可是要是變成折磨了,也委實是夠嗆。他本來就心悅林青墨,心心念念都是她,而他又有那樣一個不成體統的小癖好——好美色。平時的話也還好,可是聖人也不是這麽做的啊。
自己心愛的人就在面前,而且還是個絕色美人。平時控制得住,可是現在,她、她、她的手就在他背上,還不允許他有那麽點不好的遐想嗎?
他歐陽謝懷又不是什麽大聖人。
他隻是個俗人。
可是,現在不好了!他有反!應!了!
“也不是,反正你重點!越重越好!”
歐陽謝懷背對着林青墨悶聲說着話。看不到身後的林青墨惴惴不安的神色。
她本來就不會做這個,而且,而且還要對着陛下的龍體。
她爲難的看了眼手下的皮膚。那是健康的麥色肌膚,上面縱橫交錯着幾道已經變得稍顯平滑的暗色痕迹,當初應該是受了很重的傷吧?
林青墨原本有些微紅的臉在想到那樣的情景的時候,迅速白了一下。
還有一個圓形的深色痕迹,看着很像箭貫穿身體留下的傷痕。她不敢問,也不能問,眼前這個人不是月如,這個是榮王朝的皇帝,身份……不是她這樣的人可以提問的。
從來平靜的林青墨很少會遇到能夠擾她心神的事情,最近來說,不久前在路上遇到許縣諸人是一樁,現在看到這滿身的傷疤又是一樁。
她的心一點也不平靜,他有點難受。
要是傷在她身上就好了。
她如是想着,畢竟,他可是個皇帝,而她隻不過是個普通的人。
“陛下,你不該起身的!”林青墨受傷端着一碗湯,這是許縣極爲稀缺的葷食了,裏面飄着薄薄的一層油花,這可是林青墨讓如影去附近的莫城裏面買來的。
看着林青墨責備的神色,歐陽謝懷難得的偷偷想着。
怎麽有種出趟宮門一切都變了的感覺?林卿這是怎麽了?變得主動強勢了好多,雖然有時她還是柔弱的。
他這是太沒有自知之明了。換個人都要爲他操碎心了,要知道張祥要是在這肯定管的比林青墨多。遇到個不讓人省心的皇帝,誰都要強勢一把,好讓他别再折騰自己了。
“沒事,就想看看你端來什麽吃的。”分明是狡辯了話,不過林青墨也隻不過是無奈的笑了笑,她放下手中的托盤,“這是廚娘從早上炖起的的雞湯,還加了些藥材,表兄可得趁熱喝。”
“你要去哪?”
“那個工程還沒完呢,我必須得去接着監督開山挖河道的工程,我有點不放心。”林青墨擔憂地望了一眼窗戶,但是她也不放心陛下一個人待在這裏。
“算了算了,”歐陽謝懷揮了揮手,“你還是去吧。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林青墨高興了一點,陛下似乎同意了。
“隻不過,我要你回來給我做飯吃!”
“好……啊?!”
林青墨差點就應了下來。這有些東西是可以努力去完成的,有些東西強求不來的。
“這、這不行!”林青墨漲紅了臉,連連擺手,頭搖的像個撥浪鼓似的,“我、我不會。”
歐陽謝懷一臉不以爲然,“不會都是學出來的嘛!有誰一出生就會這回那的,就這樣決定了。”
當然,他心中偷笑,必須得做,給他留個紀念,哪怕是一次很失敗的飯也行啊。
“陛下……”
她還想辯駁,但是卻被歐陽謝懷揮手打斷了。
“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等回了宮,我也做給你吃。禮尚往來嘛!”
實際上,歐陽謝懷從來沒進過廚房。
連端東西都沒端過。
林青墨實在不想的啊,可是沒辦法!
誰叫月如說廚娘的手受傷了!
“……這……這要從何入手?”
林青墨從來不怕難題,因爲這些東西都可以從書本中找到答案。她這些年的生命中還從沒這麽爲難過。你要讓一個從沒進過廚房,煮過東西的人,勉爲其難地給這個國家最尊貴的人弄上一頓吃食,實在是難如登天了。
林青墨呆呆站在鍋具邊上,手指還糾結着自己的衣角,眼神略微有些遊移,不知道該往什麽方向上看,一會兒是看看鏟子,一會兒看看洗好的食品。
此刻,她的全副身心都在和自己的糾結念頭做着鬥争,還來不及分出一部分來思索下眼前爲何的事情。
比如說,明明說好的廚娘受傷了,那這些菜都是誰洗好的?!
進這裏之前陛下明明交代過的,不許讓别人替她完成,她得自己一個人獨立完成。那這意味着她不能問别人?那她要怎麽入手啊!
林青墨咬着唇,一副都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她顫巍巍地伸出細長的從未幹過這類事情的手指,伸向不遠處的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