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或許官場真的不适合我。”鍾不離委婉地說。
“哈哈,官場——”謝安一頓,将手中的琉璃盞随意丢到軟墊上,雙手抱胸,一臉玩味地看着鍾不離,“鍾卿離開怕不是有别的原因吧?”
鍾不離将琉璃盞撿起來,在桌子上重新擺好,也不說話,隻是點點頭。
“是那個女子嗎?”謝安再次将手伸向琉璃盞,他見過那個女子,是他鍾卿的青梅竹馬吧?
“對。”鍾不離誠懇地答道,是阿曉,他要回去找阿曉。
“你啊你——”謝安沒說完接下來的話,隻是搖搖頭,“可是不可多得的官場奇才.....走了可惜啊~”又一次把琉璃盞丢到軟墊上。
鍾不離又拿起琉璃盞,将其重擺到桌子上,“殿下大可放心,榮王朝奇才多得是,便是少了鍾某一個,也會有其他選拔出來的能人志士。”
“哎,我同你一起去吧?”
“什麽?”
“我說,我同你一起去~”謝安愉快地眨了眨眼睛,“正好皇上也有意派我到江南一帶出巡,本王同鍾卿一起去,就當送鍾卿最後一程了。”
“好。”鍾不離也笑了,“謝殿下。”
“現在沒有外人,不必循那些禮數,”謝安擺擺手,“本王先回去了,鍾卿打點一下吧。”說着便往外走,不待鍾不離開口,又補上一句,“不用送了。”
鍾不離目送着謝安離開,等到謝安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後,下人将門關好,他才伸手去拿那琉璃盞,“阿曉,很快就可以見到你了......”
謝安拐過轉角,他知道自己其實并不想去什麽巡視,他隻不過想看看那個讓鍾卿魂牽夢萦的女子,到底.......有什麽好的?值得鍾卿放棄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謝安搖搖頭,他對這種感情這事一向沒什麽興趣,怪不得以前總有外人說他們謝家兄弟個個對女子冷淡如水......
“不過......”他的本意隻是陪鍾卿回去而已,至于和當地的小官打交道,也不是他擅長的事,“既然這樣......”
謝安勾起嘴角,心生一計。
“什麽?要我去巡視?不去!皇上指派的?去去去!”藍銀玲好以整暇的看着陳知新在短短幾秒鍾内切換兩種截然不同的态度,她早已見慣不慣,甚至打了個哈欠。
眼見這陳知新憋屈到要捶足頓胸,銀玲趕緊勸道,“大人别急,此行說不定會有所收獲。”
“收獲?!”陳知新停下動作,朝銀玲擠眉弄眼:“難道可以從中撈到什麽油水??”
藍銀玲笑了笑,人畜無害地解釋,“不是哦,是安王和大理寺少卿也會一同前往~”
陳知新聽到這句話,臉立馬拉了下來,“安、安王?你是說當今聖上的親弟弟?!”
見到藍銀玲點了點頭,陳知新覺得自己快要昏厥了,連忙掐住自己的人中,“銀玲啊,我、我......”
“大人這是怎麽了?”藍銀玲也不急,明知故問道。
“我可以不去嗎?”陳知新哭喪着臉坐到太師椅上。
在常州這個小地方還好說,這......和安王一同去巡視,萬一他以前做過的那些破事兒被捅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就這麽決定了!”陳知新突然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把銀玲吓了一大跳。
“大人,你這是決定什麽了?”
“就跟他們說我死了!”陳知新咬咬牙,“銀玲你要同我一起逃跑嗎?”說着便要進去收拾細軟。
“大人别急啊,”藍銀玲一把拉住陳知新,“您這是在擔心什麽呢?”
“我,你...你知道的!”
“哦——”藍銀玲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您說那些事啊?”
陳知新點點頭,“銀玲你都知道的,我當時都是被豬油蒙了心!到時候、萬一被抓住,你可要替我作證啊!”
“被什麽蒙了心?”藍銀玲眯起眼睛,不依不饒地又問了一遍。
“被金錢蒙了心。”陳知新這回老實了。
“次次都被蒙了心嗎?”
“是。”陳知新誠懇地點了點頭。
“哎呀呀,那這到時候就和安王說不清咯——萬一他閑着無事非要追究......”藍銀玲沒有接着說下去,她在等陳知新的反應。
果不其然,陳知新咬咬牙,豁出去一般,“銀玲,到時候我要是進了牢裏,沒充公的家産,就都交給你了!”
藍銀玲看陳知新一臉認真的樣子,也不好意思再逗他,隻從懷裏掏出那封信件來,“别忙活了大人,您自己看看吧,不會有事的。”
“什麽?我看看!”陳知新接過印着官漆的信件,拆開來,細細地看了一番。
“這......安王的意思是,巡視的任務交給我?”陳知新分析道,“那他自個去哪裏?”
“安王應該有自己的安排吧,像這種巡視不過也是挂着自己的名号罷了。”藍銀玲淡淡地說道。
“咦?你怎麽知道?”
“是個人都想得到。”她不着痕迹地回答。
“你說我不是人!”陳知新覺得自己抓到話頭重點,“銀玲你天天欺負我!”
藍銀玲笑了笑,“大人,這些年都是誰在幫你?”
“......你”陳知新的嚣張氣焰一下子滅了,“銀玲啊,這同心城是哪裏?爲何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同心城......”藍銀玲迷茫地搖搖頭,“我也不太清楚,不過......”
“什麽?”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同心城應該是幾年前一位少年狀元郎的故鄉。”
“少年狀元郎?”
“對,技壓群雄,當年可謂‘春風得意馬蹄疾’啊~”藍銀玲說到這裏瞥了陳知新一眼,“不過那是好幾年的事了。”
陳知新知道銀玲這眼神傳遞的是‘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自己’,但他不想理會,接着問道,“那那位狀元郎,如今在朝廷當什麽差啊?”
“大理寺少卿。”
“大理寺少卿?”陳知新指着信上的一行字,“這麽說來,這位狀元郎,是要榮歸故裏了?”
藍銀玲聞言往信上一瞥,“應該是,不過此行,大人應該和他們不會有交集。”
“何出此言?”
“不同乘馬車,您以爲呢?”藍銀玲指着下面那行字,挑了挑眉。
“這倒不算壞事。”陳知新默默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