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一座山,捷徑就已完全走完,剩下的就是寬廣的康莊大道,也是最有可能受到襲擊的地方。徐盛将無法出鞘的血劍插在自己腰間,然後出奇不意地抱緊黎燕姿的腰:“不管怎樣,我一定會讓你見着你爹的。”
那蘊藏着力度的語句讓人有種信服的能力,黎燕姿不由将手緊緊覆住腰間的那隻大手:“我從沒有懷疑過這一點。”
“說得好,從現在開始,不管見着什麽,你第一個反應就是要保護好你自己。”
“嗯!”
站在山頭,看着眼前的康莊大道,徐盛率先領着馬匹沖下去,四蹄奔跑的急速讓風刮過臉上都會生疼,黎燕姿咬着牙,等待着最後一刻危險的臨近。
才想着,突然耳邊傳來一聲炮鳴,還沒意會到發生什麽事情,整個人都朝前摔去,那股将她摔出去的力度強烈到讓她摔到地上仍舊止不住地滾了好幾圈才停在大道中央;被這樣的撞擊撞得全身發疼,眼前一片模糊,好不容易,黎燕姿才勉強認出了前面不遠處那旗幟鮮明的隊伍領頭人正是吳林玉。
“隐士團……”從沒有想過這次的對手居然是隐士團,甚至連攻打城牆用的土炮也放在了吳林玉身邊,那炮口正冒着濃煙,可見方才自己被摔出去完全是拜它所賜。
“說得沒錯,讓你們逃了這麽多天,總該找個克得住你們的人馬來,才對得住你們那拼命的逃逸啊!唉呀,我也覺得用炮轟不好,我都還沒跟徐兄你打呢,你就已經站都站不穩了,日後傳言,說不定都是說我恃強淩弱呢!”
說風涼話的人自然是站在一旁搖着扇子的吳林玉吳公子了,今天他一身銀白,看起來潇灑至極。
聽到吳林玉對徐盛的發話,黎燕姿勉強撐起身子看過去,隻見徐盛以劍駐地,全身上下似乎都成血人似的沒一塊完整,那身衣服明明是寶藍的綢緞,如今看上去一身褐色,再也看不出從前的顔色了。
“厲害……連炮也找來了……”不是沒想過吳林玉會搬更強的高手,可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他們必須跟訓練有素的隐士團對打,出師未捷身先死,自己難道真如此倒黴?徐盛不信,勉強伸出手指指向未來得及逃開而被炸傷的毒霧與無影蹤,又指指被他及時丢出去隻是擦傷了些的大小姐:“吳林玉,我跟你賭一場。”
“哦?如今你籌碼全無,要賭什麽?我随便動動手,也能像掐死麻雀一樣掐死你!”吳林玉不屑地看着如今全無威勢的徐盛,隻會逃的人,已經引不起他的趣緻來。“我身上有你要的玉佩,若是你赢了,玉佩歸你;若是我赢了,你放了他們。”
徐盛不理吳林玉那愛理不理的神情,扯開衣領掏出頸脖上一塊即使在月下仍舊晶瑩剔透的玉佩朝吳林玉笑道:“江湖上的風言風語我還是有所耳聞的,知道你垂涎這塊玉佩已久,當然了,我雖是沒有什麽力氣,但若隻是毀了這玉佩也并不是一件難事。”
“哈哈哈,徐盛,你果然是本座的好對手。你藏東西的功夫實在一流,我那天明明探過你身上并沒有玉佩的存在,如今倒又生出一塊玉佩來了,你當我真信你這謊言嗎?”
吳林玉大笑着,高舉一手就要下令剿滅四人,卻見徐盛嘲弄一笑,高舉玉佩讓月光透過,頓時一條龍影迅速壯大,隻是奇特的是龍影隻有半條,頓時失了不少壓迫的威力。
“這是……”
“你說呢!”
“好,好個徐盛,我答應你就是了。隻是你赤手空拳,有可能赢得過我們這邊人強馬壯嗎?若是你識大體投降,說不定我還能保你一命。”
吳林玉前倨後恭的神态正正說明徐盛手上的玉佩是真的,黎燕姿一手緊緊掐入自己臂裏,那塊玉佩明明自己在爬上山崖前已經埋掉了,這塊玉佩不是自己的……可爲什麽徐盛也會有這個玉佩?難道他真的也有這樣的一塊玉佩,還是他……
懷疑的目光看着兩人對峙,黎燕姿一時覺得身陷十裏迷霧,怎麽也走不出去,這些天來徐盛對自己的态度她能感覺到确實是真實的、無欺的,可是那玉佩……
這頭黎燕姿還在胡思亂想,那頭徐盛已經慢慢直起腰,站穩在了戰場上。
“廢話少說,你們要齊上或是單打獨鬥?”
“哈哈,徐兄你如此豪氣,小弟我豈可辜負,就讓這隊隐士團陪你玩玩吧,也讓隐士們見識見識武林高手的厲害。”吳林玉一退十丈以便自己觀察徐盛憑何還能如此大的口氣,手一揮,一隊訓練有素的隐士已經圍上去,手上長矛鋒利無邊,頓時刺得黎燕姿的心也在刺痛起來,一時也顧不得猜忌徐盛,隻恨自己手無寸鐵,無法幫徐盛一臂之力。
徐盛冷眼看着将自己圍在中央的隐士們,手上那已認不出顔色的劍身一動,一條血布飛出,瞬間已捆住一人頸項,一使勁,那人頓時飛了出去。
“真有力氣,你們還待在那幹什麽,上吧。”吳林玉沒想到徐盛一出手便是毀了一名隐士,看來徐盛仍舊有反擊之力,心底一陣煩躁,怎麽遇上徐盛,什麽簡單的任務都會開始變得艱巨。
隐士得了批準,再也不規律的一個個上,圍了一圈的人潮都朝徐盛湧去,手上長矛紛紛朝徐盛頭上招呼,黎燕姿看得都忍不住要驚叫起來:“徐盛,你小心啊……”
話聲未落,一道血光飛起,急切的嘯聲響徹了整個平地,徐盛背朝着月光渾身血淋淋地跳在了紅月中央,然後俯沖下去,手上利芒揮灑自如,不消片刻,一具具被削了頭少了四肢的屍體就被抛出了包圍圈,而随着圈子越來越小,衆人這才看見徐盛那把飲滿了人血的劍正閃着炫目的冷光由一個隐士的屍體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