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
“你也累了，睡覺吧。”就這樣靜靜的擁着錢多多也能讓心平靜下來。
錢多多的記憶逐漸恢複，除此之外并沒表現出特别之處，她離恢複仙身并不遠，到時變成怎樣的光景，誰都說不準。
雖說神仙不都是看破紅塵，斷了七情六欲，但經曆上萬年修成上仙，對情愛之事恐怕也是看得極其淡薄。
錢多多現下是凡人之身，七情六欲自是有的，若她恢複仙身的同時，對自己的感情也淡了，到時該如何自處。
她曾經對自己的保證，竟也缥缈不定了。
淩，你可以用法術。”
錢多多話未說完，阿淩便擁緊了她，溫柔的截斷了她的話：“睡吧。”
許是累了，許是阿淩溫柔的安撫，錢多多很快入眠，阿淩睡意全無，凝視着錢多多的睡顔思緒萬千。
李賢謙于半夜驚醒，昏暗的床帳裏，溫暖的被子下，是兩具身體。肌膚相貼的細膩觸感，帶來久違的安心。
惜言側躺着，背對着李賢謙。白皙的背，脖頸到腰的曲線優美，吸引着男人的視線。
李賢謙亦側躺着身子，伸手觸碰惜言的身子，溫熱而柔軟。
慢慢的溫暖的身子變得冰涼，李賢謙的手頓住，睜大眼睛凝視着惜言的脖子，認真的一動不動，許久，沒有絲毫動靜，心下也就稍微安心，不敢去想，身邊的人被女鬼附身。
一團灰暗的影子，宛若燭火照着床帳移動的樣子，慢慢的拉長了影子進入惜言的身子。
李賢謙整個身子冰凍一般，冷且動彈不得。這場景與書房的一切何其相似，莫法又是那隻女鬼。
“惜言。”李賢謙顫抖着聲音喊道。
惜言沒動，亦沒有回答。
“惜言。”找回了些力氣，李賢謙提高聲量喊道。
惜言依舊沒動。
“惜言。”李賢謙的手臂雖然軟得沒多少力氣，依舊去推她的身子。
惜言保持睡姿，連呼吸都是平穩的。
“惜言。”李賢謙猛的使力捏着惜言的手臂。冰涼的觸感，刺進李賢謙的心中，有鬼，有鬼，有鬼，這兩個字不停的在李賢謙的腦中重複。
不自覺中，李賢謙竟蠕動嘴唇無聲的念着這兩個字，不管從前信不信有鬼複仇這樣的事，現下都不得不承認。
爲何明明隻是那一人死了，卻多了隻女鬼。
“老爺，好痛。”惜言哀怨的聲音傳來，一如歡好時甜膩的撒嬌。
李賢謙聽聞心中的緊張驟然放下，看來是自己多慮了。但手掌的僵凍，掌心下依舊冰冷的身子又如何解釋，難道是心中害怕所緻？
惜言的身子動了動，轉過身，“老爺，你弄得我好痛呀。”逐漸變調的聲音，從溫柔到憎恨的嘶吼，轉過來的臉不是惜言，而是一張似曾相識的臉，隻是這臉蒼白得滲人。
眼神明明透着憎恨和不甘，嘴角的笑卻那般張狂，和夢中的一模一樣。
李賢謙驚呼一聲，猛的推開惜言，翻身下床，顧不得全身逃出了房門。屋内是惜言張狂笑意的臉，嘴角大開，仿佛下一刻會全部裂開。但是沒有笑聲，沒有。
“老爺，你這是怎麽了？”巡夜的王潛突然看到自家老爺全身僵硬的在院子裏奔跑。步子踉跄，不住的回望，表情也是驚恐異常。
“有……鬼。”李賢謙緊緊抓住王潛的肩膀，睜大了眼睛，喉嚨幹澀得厲害，用盡了全身力氣才說出了兩個字。
“有鬼！”王潛被吓了一跳，不由得驚呼出聲，莫非那日也是有鬼作祟。
靜谧的四周，蟲鳴竟然都消失了，樹影綽綽，如鬼魅逼近。王潛扶住李賢謙的身子，驚恐的打量着一切，喉嚨梗塞，連呼吸都顯得謹慎。
“哇……”一道嬰兒啼哭的聲音傳來，吓得王潛腿一軟，和李賢謙跪在了地上。
二人不敢放開彼此，反而緊緊拽住。
嬰兒的哭聲很大，一陣接着一陣，沒有停歇的趨勢。
一開始的洪亮到嘶啞不堪，依舊沒有停歇。
李賢謙覺得自己要瘋了，短短幾日，府中的變化竟讓自己瀕臨崩潰，莫非真是他來尋仇，可那事已經過去了十八年了，他也早就到了陰曹地府，怎會再來尋仇。
心思一轉，李賢謙決定明天去尋那人，哪怕希望渺茫。
過了許久，王潛已經被吓得暈了過去，李賢謙卻依舊清醒，他盡力去忽視嬰兒的哭聲，費力的脫下王潛的外衣，穿在身上。
“别哭了，乖。”女子溫柔的哄着嬰兒，哭聲頓止。“我們回不去了。”
嬰兒的哭聲和女子的聲音戛然而止，凝神傾聽許久都沒再出現。
突然蟲鳴聲四起。
李賢謙猛的推開王潛，拖着軟得不剩多少力氣的雙腿匆忙逃進了書房，點亮了所有的燭火，緊張得一夜未眠。
錢多多依舊出攤蔔卦，由于女子們對她的大肆贊美，爲她引來了不少的客人。
下至未出閣的女子上至七老八十的婆婆爺爺，有前來算姻緣的，有看風水的，有求符的，亦有算日子下葬的。錢多多忙得不可開交。
偶然瞥見李賢謙形色匆匆，錢多多向等待的客人解釋一番，和千夜旬跟随其後。
李賢謙一個人出了城門，朝着人迹罕至的鄉間小路走去，一路上也是警惕的四處張望。
跟随他來到一個不起眼的山洞，錢多多和阿淩隐身跟随，洞口位于不起眼的地方，由于洞穴不深，倒也不那麽黑暗。
洞的最裏面有一張簡單的木闆床，單薄的被子破爛不堪，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顔色，還散發着陣陣黴臭。
有一口破了口的水缸，裏面結了幾層蜘蛛網，還有一些蟲子在裏面遊動。
一方竹編的矮桌也是倒在地上，碗和鍋也碎了，扔在一旁。
想不通李賢謙爲何來到這裏，看他的樣子，似乎很熟悉這個地方。
錢多多望着阿淩，似在詢問他的看法。見阿淩搖了搖，錢多多隻得繼續苦惱着。
“狼神，小的有事求你幫忙，請你現身。”李賢謙的聲音有種敬畏的感覺，由焦慮的興奮到失望的頹敗。
李賢謙求了好久，都不見他口中的狼神現身，無奈之極隻得離去。
回到城中，錢多多和阿淩越發覺得這件事不簡單，但是目前爲止，仍沒有絲毫頭緒，錢多多隻得焦急的等待着李賢謙主動找到自己。
“我覺得李賢謙口中的狼神，很有可能是妖。”
“我也這麽想。李賢謙談不上好壞，但若有人對他用了幻象，至少證明這件事不簡單，若說仙人從旁幫助是不可能的，最大的可能便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