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以爲徹底消滅爲好,因此大戰之後,其餘上仙助容止上仙将仍然頑強對抗但傷重的妖封印于血魂中。自此,容止上仙必須以輪回作爲休養。
傳說,血魂是容止上仙以仙身化解妖道行的東西。仙身恢複之時,便是妖灰飛煙滅之時。
傳言,無論哪隻妖得到血魂,就可以擁有強大的法力。因無人見過血魂,這般說法,也不過是添油加醋的揣測罷了。
璃墨雖說血魂是錢多多記憶凝成的一魂一魄,隻怕說法也不可信,他真正想說的是血魂回到錢多多的身邊,記憶和仙身的恢複是遲早的事,而那一魂一魄,究竟是何含義。阿淩卻也猜不透。
大戰之後,血魂被存于仙界,如今,血魂現于人間,休養了幾千年的妖界,恐怕會開始躁動。
阿淩眸色深沉,錢多多道行高深,但缺少捉鬼降妖的經驗,擔心她會不小心中了圈套,被妖偷去血魂,若是那般。
若是那般,想到此處,阿淩心中一怔,血魂與顧顔夕恢複仙身有着密切的關系,若是沒有血魂,她是否會變成凡人,世世輪回,或者更壞的結果,便是灰飛煙滅。
阿淩不安的收緊了手臂,緊緊的擁着錢多多,怎能容忍她受到半點傷害,定要以命相護。
這一刻,阿淩竟希望璃墨能夠出現,爲他解惑。
“淩,疼。”睡夢中的錢多多,隻覺手臂一疼,艱難的半睜開眼睛,呢喃道。
“睡吧。”阿淩心疼的撫着錢多多的背,溫柔的哄道。
三界大戰之時,自己尚未修成人型,那時青墨的飒爽英姿無緣見到,但作爲凡人的多多,對自己的愛卻是實實在在,不會覺得遙不可及。隻是接下來的路,恐怕會出現不少坎坷。
長長的雞鳴喚醒了天邊的灰蒙,李府的下人們早早的準備好膳食和熱水。
葉玉茭穿戴好後,對着鏡子精心化妝,李賢謙瞥了一眼鏡中美貌的女子,巴掌大的臉,柳葉似的眉,小小的櫻唇,女子不僅美貌,而且做生意的手腕也相當厲害,最重要的是她是一個識大體的女子,隻要自己不納妾,在外面怎麽玩都行。
這一眼,最吸引李賢謙的卻是那面鏡子,明鏡照人清澈,橢圓的鏡邊是用上好的檀木雕花而成,繁複的小花一朵挨着一朵,緊湊不失優雅的盛開在鏡子的兩邊。
鏡子的上部是細小的藤蔓纏繞,下面是橢圓的底盤,後面是架子将鏡子支撐。很精緻漂亮的木鏡,刹那,腦海中閃現夢中女子的模糊輪廓,伴随着一閃即逝的刺痛。
李賢謙扶額,一副痛苦的表情。
“老爺,你怎麽了,可是身體不适?”葉玉茭擔憂的上前問道。
“無礙。夫人,你這面鏡子從何得來?”
“前日去逛街時從一個老舊的店鋪裏買來的,可有不妥?”
憶起買這面鏡子,葉玉茭到現在都不相信自己竟會不知不覺的走進一家毫不起眼的老舊鋪子,仿佛冥冥之中由誰牽引,無論重來多次,自己都會一眼相中并且将其買下。
凝思鏡子許久李賢謙自嘲最近太過忙于生意,腦子都有些不好使了,一面普通的鏡子能掀起怎樣的風浪。
“并無不妥。”李賢謙搖搖頭,走出房門的最後一刻,眼神都若有所思的落在那面鏡子上。
李賢謙走後,葉玉茭喚來了貼身丫鬟。
“老爺最近動向如何?”
“老爺經常去佳苑樓和缃琴院。”
葉玉茭手握木梳,輕柔的梳理着頭發,淡淡的笑容,從鏡子裏看,竟然美豔迷人,沒有因爲丫鬟的話而有絲毫的停頓。
“都有誰伺候老爺?”
“佳苑樓的頭牌溫婉,缃琴院的頭牌挽香。”
“你說,我是不是該替老爺納兩房小妾,免得外人說我不大度。”葉玉茭轉身,笑問道。
丫鬟卻是心中一怔,不自覺的彎了腰,低下頭,伸手接過葉玉茭的梳子,爲她挽了個漂亮的發髻,再插上發钗。心中仍舊是惶恐,猜不透夫人今日的反常行爲是由何而來。
若是平常,怎麽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猶記得第一次向夫人禀告老爺的去向,夫人竟氣得砸了不少東西,從那次後,雖不至于每次都怒不可遏,但從來沒有像這般平靜過,遑論言笑晏晏的說給老爺納妾。
“換了這發钗。”葉玉茭冷冷的說道。丫鬟一時沒反應過來,發钗是老爺送的,夫人一直很喜歡,每日都戴着,爲何突然替換。
“我說的話你聽不懂?”葉玉茭平靜的語氣,甚至帶着淡笑的面容,吓得丫鬟取了發钗,立刻腿軟的就跪在了地上。
“夫人,饒命呀。”丫鬟的聲音顫抖着染上了哭泣。
“你爲何跪着,起來說話。”葉玉茭失笑,竟伸手溫柔的拉着丫鬟起身。
“謝夫人。”丫鬟驚魂未定。夫人莫不是氣瘋了。
“你明日同管家去替這兩人贖身,我要給老爺納妾。”
“是,夫人。”丫鬟不敢遲疑,隻得急忙應承。
天色剛剛呈現灰蒙色,丹禾城東街早已是燈火流溢,照亮了整條花街。
人聲喧鬧不說,随處可見不堪入眼的肆意調笑。帷帳中調情的話語在這裏就如同交流時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花街裏不僅有妓子還有各色的小倌,整個場面,奢淫不堪。
“淩,這裏真有趣。”對于第一次逛花街的錢多多來說,那都不算什麽,最重要的是這是男人們最流連忘返的煙花之地。
四處張望,漂亮的小倌和妓子随處可見,但看在錢多多眼中,如同庸脂俗粉一般,真正的絕色是身旁的阿淩。
果不其然,阿淩和錢多多的出現,引來不少人的觀望贊歎,竊竊私語的随處可見,甚至有好事者大贊二人的容貌氣質。
“二位這般容貌,隻怕那佳苑樓的頭牌都被比下去了。”
“且不說容貌,就這氣質也怎麽也不像嫖客。”
雖然不好聽的話從四周傳來,倒是沒有一個人敢壯着膽子上前調戲二人,騷動一陣,便恢複往常,不時有驚豔的目光投來,二人也大方的接受。
錢多多皺皺眉頭,看着阿淩一身淡紫色華貴的衣服,而自己則身着月牙白簡單的長衫,疑惑道:“淩,我們這樣很招搖嗎?戲文上不是說來妓院就要穿得錦衣華貴,袖子裏藏着一疊銀票的嗎?爲什麽那些人這麽看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