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推開,靈芝慌亂的捂住破口,心虛的笑着望向門口。
趙管家率先進屋,後面緊跟着端着臉盆的丫鬟。二人見靈芝氣色恢複如初,心中盤旋的擔憂也就放下。
“小少爺,身體可還有不适?”趙管家上前彎腰問道。
“我已經沒事了。”害怕趙管家發現被子的異常,靈芝使勁扯着被子往身前堆,意圖掩蓋罪證。
趙管家見靈芝笑容燦爛,面色紅潤,心中湧出一陣欣喜。
“既然沒事,那請小少爺先洗漱,早飯我叫人給你送過來。”
“不用。”靈芝将被子揉成一團,堆在床角,慌忙出聲制止趙管家的好意。
昨天突然生病,迷糊中仿佛聽到主人擔憂的呢喃,如今病好了,當然要立刻告訴主人這個好消息。“我洗漱好,就去找主……姐姐吃早飯。”
“既然如此,我這就去告訴錢大人。”趙管家笑眯眯的轉身離去。
穿戴整齊後,靈芝嘴角含笑,快步走向飯廳。
“姐姐,淩公子早。”靈芝見阿淩臉色不悅,笑容一僵。暗道糟了,剛才隻想到主人對自己的擔憂,卻忘了阿淩很有可能因爲這件事更加厭惡自己。
此時的靈芝臉色難看之極,笑得甚是勉強。扭捏的移動步子,眼神怯怯的看着阿淩,挨着錢多多坐下,立馬把頭埋進碗裏。
“靈芝,今天感覺如何?還會難受嗎?”隻要阿淩沒有對靈芝做過分的事,錢多多通常會選擇忽視,更不想摻和小孩之間的遊戲。
“我沒事了,害你擔心,對不起。”靈芝擡起腦袋,滿臉的愧疚。
“你沒事就好。其他的無須多想。”顧顔夕失笑,溫柔的摸着靈芝的頭,語氣柔和。阿淩沒說話,唇邊勾勒的一抹微笑,足以傾國傾城,但是帶刺的眼神不曾從靈芝身上移開。
靈芝如坐針氈,隻得盡量的将頭埋入碗裏,連眼角的餘光都圈在碗沿之内。
錢多多見狀,不知說什麽好,以前阿淩還會出言諷刺兩句,現在雖然不在言語上攻擊靈芝,可他從未移開的眼神,還有嘴角愈發優美的微笑,更讓靈芝有恐懼感。歎口氣,隻得任由他們胡鬧。
“靈芝,你大病初愈,喝碗小米粥補補。”阿淩盛了一碗熱騰騰的粥,狀似溫柔的擱到蜚玉的面前。
看似一片好心,連錢多多都不免驚訝了一番,他們不是一直處于敵對狀态嗎,怎麽靈芝生病後,千夜旬像換了個人似的,還溫柔的給靈芝盛粥。
“謝謝。”靈芝苦笑的道謝,主人怎麽就沒聽出阿淩的諷刺,大病初愈這四字咬得尤其重,他絕對是存心的。
身爲擁有五百年道行的貓妖,這點病根本不值一提,還用上了初愈二字,總覺得他的笑容後面暗藏了對自己深深的怨念。
在阿淩溫柔的監督下,靈芝無比痛苦的喝完粥,最後還十分勉強的扯出個不那麽難看的笑容道謝。
早飯後,江掌櫃送來賬本,請錢多多核對。但未見到熟悉的身影,一時心中忐忑。忍了一盞茶,錢多多終是開口詢問,隻是語氣淡淡,狀似不經意的提起,“江掌櫃,今日怎麽不見小孩?”
“今早他托人捎來口信,說家裏有事不能來。哎,那孩子有事也不肯說出來,隻會悶在心裏。”江掌櫃面露擔憂,聲音滄桑而透着濃濃的哀愁。
“玉軒閣可做過小孩家的生意?”
不知錢多多爲何有此一問,江掌櫃還是老實回答:“前些日子,秦夫人在店裏訂做了一對玉佩,隻是一直沒人來取。”
“既然如此,我親自送上門去。”錢多多了然一笑,是機會突來的喜悅。“三少爺要親自送去?這等小事怎能勞你奔波。”江掌櫃驚道,連忙搖頭擺手。
“這件事讓我去做再合适不過。我身爲玉軒閣東家,親自上門,既能給秦家一個很好的印象,而且還有助于钰軒閣今後的生意。”錢多多起身,負手在書房來回踱步,自信滿滿。生意隻是幌子,到秦家打探虛實才是真正的目的。
“錢大人說得有理,那這件事就有勞你了。”江掌櫃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拱手笑道。
未時三刻,錢多多和阿淩出現在秦府大門口,身後的小厮雙手小心翼翼的捧着禮盒和包裝精緻的首飾。
秦府沒有給人非常富貴的感覺,反而多了一絲書香氣息,匾額上的兩字多半出自秦府主人之手。
守門的小厮,見二人容貌氣度非凡,身着錦服,而且還是陌生面孔,一時拿不定主意,對視一眼後,其中一個小厮,走上前去微彎着腰,笑臉相迎。
“不知二位有何事?”
“在下是钰軒閣的東家,特意帶着夫人訂做的玉佩前來拜訪,煩請通報一聲。”錢多多言笑晏晏,拱手道,一派翩翩佳公子風範。
“小的馬上去通報,請二位稍等片刻。”小厮吃驚,隻知道吳城有一個迅速崛起的玉軒閣,今天竟有幸見到少東家。
“多多,我們貿然前來,對方定會有所懷疑。”阿淩含笑看着小厮匆忙離去的背影,鳳眸微挑,傾身于錢多多耳旁,小聲呢喃。
“所言無錯。我以玉軒閣少東家的身份前來拜訪,且準備小禮一份,聊表心意,不會讓人覺得我在賄賂,反而做事得體。即便對方有所懷疑,也隻會以爲我是爲了生意上的事,而非其他。”錢多多唇角微翹,明眸蕩漾着異樣的色彩,一改往日的那種溫和,未變的笑臉,卻有着非凡的吸引力,阿淩有一瞬間的呆愣。
“二位久等了,老爺有請。”小厮含笑恭敬的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錢多多點點頭,表情柔和,給人一種溫潤如玉的感覺,即便進府另有目的,也讓人難以覺察。
阿淩亦跟随其後,一瞬間的慌神,不禁感歎,就算在自己面前再怎麽随意放任的錢多多,到了外人面前,仍是一個年輕有爲的少東家,一個舉止談吐得體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