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商人本色。”錢多多不以爲意,揚首自豪笑着。
“你一個做縣令的,怎麽還懂經商之道?”
“你也知道我做一個小縣令,不免和商人有來往,隻要多學多做,日積月累便會了。”簡簡單單地一筆帶過,錢多多笑了笑,對這些事情不想多提。
“多多,你好厲害。”阿淩誇張的稱贊道。
錢多多不語,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徑直的向前走。這稱贊的語氣配上他誇張的表情,怎麽就讀出了諷刺的意味。難道是在說自己經商多年,已經将商人本色發揮得淋漓盡緻。那和說自己是奸商有何分别。
“多多,我是真心稱贊你。”阿淩輕笑,知道錢多多誤會了。追上去,扯着她的袖子一如既往的撒嬌。
“既然如此,那我就心領了。”此地無銀三百兩,錢多多也沒打算和阿淩在無聊的問題上糾纏不清。
剛到别院門口,顧顔夕便撞上了匆忙出門的趙管家。
“趙管家何事如此焦急匆忙?”錢多多穩住身形,從肩膀上傳來的鈍痛也顧不上。
“對不住錢大人,是我魯莽了,你是否有事?”趙管家見錢多多臉色一陣煞白,心下更焦急,欲上前。
“我沒事,府中可是出事了?”錢多多輕輕揮手,強裝無事,心中莫名的很不安。
阿淩右手搭上錢多多的右肩,起初她并沒在意,直到一股暖流滑過,鈍痛消失,說不出的舒适。錢多多感動于心,面色不禁露出笑容。
“小少爺突然病了,高燒不退,我這是去請大夫。”趙管家一口氣說完。
“怎麽會這樣。你快去請大夫。”聽罷,錢多多臉色一變,掩飾不住的擔憂,匆忙踏入府内。
趙管家颔首,大步離去。
推開房門,昔日活潑好動的靈芝正躺在床上,小臉通紅,不安的睡夢中,呓語不斷。丫鬟眼眶通紅,不停的爲靈芝替換捂熱的布巾。
“錢大人,淩公子。”丫鬟正準備換掉木盆裏的水,轉頭看到身後的錢多多和阿淩,語氣哽咽的說道,眼淚收不住的低落在地上。
“靈芝怎麽樣?”看着床上被病痛折磨的蜚玉,錢多多心疼得緊。自責爲何沒能照顧好他,如果他還是以原形生活,也不會輕易生病,歸根到底還是自己的錯。
“小少爺情況不穩定。奴婢先去換水。”丫鬟抹着淚出了房門。
“多多,你不要自責,靈芝也不願看到你這樣。”阿淩摟住錢多多的肩,柔聲安慰道。恨不得此刻将靈芝從床上掕起來丢出門外,不但生病,惹得錢多多自責心疼,還讓自己的心莫名亂了。
“哎…他初化人形,還不熟悉如何用凡人之軀生活,生病再所難免。”錢多多蹲在床邊,伸手撫摸靈芝紅得發熱的臉頰,心裏堵得難受。
“你不用擔心,他是妖,這點小病很快就好了。”阿淩其實想說:小病要不了他的命。又怕說出來惹錢多多生氣,隻得忍了。
丫鬟端來一盆清水放在床頭的櫃子上,錢多多揮退丫鬟,親自照顧靈芝。阿淩氣得牙癢癢,不能當場發作,心裏不舒服,臉上的笑容愈發的妖冶。幸好靈芝此刻正陷入昏睡,否則看到此番景象定會害怕得顫抖不已。
大夫很快趕來,切了脈,寫了藥方,“小少爺的病無礙,隻需照着方子喝三天的藥便能痊愈。這幾日就吃些清淡的,注意多休息。”大夫的話就是一顆定心丸,大家提到嗓子的心也放下了。趙管家客氣的拿了銀子給大夫,親自送他出了府門。
直到午飯,靈芝才醒來,錢多多喂他喝下藥後,說了些安撫的話,靈芝又睡過去。不久,燒也退下,睡得安穩不少。
由于靈芝生病,連帶着錢多多沒什麽胃口,午飯吃了一點,便來到靈芝房裏照顧他。似乎刻意忽略了阿淩。
阿淩自是心情不悅,不願看到靈芝,獨自一人來到府中的亭子,讓下人沏了壺碧螺春,拿了幾碟精緻的糕點,自顧自的享受。府中下人隻知阿淩是錢多多的朋友,不敢怠慢分毫,加之阿淩容貌俊美,不少丫鬟都以各式各樣的借口靠近,阿淩唇角微勾,風情無限,心下煩得緊,心不在焉的周旋于丫鬟之中。然而半推半就的慵懶姿态,更惹得丫鬟們心生好感。
待錢多多想起阿淩時,來到亭子看到的便是此番景象,俊美異常的阿淩言笑晏晏的與府中丫鬟交談,惹得丫鬟們嬌笑連連,紅暈染透雙頰。
錢多多心中酸澀,從未見過他如此風流不羁的模樣,無論是談吐還是舉止都宛如換了個似的,在自己面前,他隻表現過兩面,一面是婉拒自己時的絕情,一面如同愛撒嬌的孩子。這般潇灑與涵養良好的富家公子無異,如若不是同一個人,還會讓自己錯以爲亭中之人隻是戴着阿淩面具的陌生人。
轉身黯然離去,不該出現在此刻,徒惹心傷。
孤寂的背影像利刃割過阿淩的心口,早已注意到她的出現,心中不悅她因靈芝而忽略自己,便打定主意不理睬,但看到他離去的背影,心裏一緊,酸澀得微疼。
不想與她置氣,留下丫鬟,疾步追上。拉住錢多多的衣角,滿是心疼的撒嬌,“多多,你怎麽不等我?你府中的丫鬟好生纏人。”委屈的表情,将錯都推到錢多多和丫鬟身上。錢多多旋即輕笑,這個人呐,傷人在前,讨好在後,何種方法能治得了他。雖然方才心中疼痛,見到他向自己撒嬌,又覺得心中甜蜜,畢竟這一面是獨屬于自己。
“以後别理她們就行了。”錢多多拍拍阿淩的手,柔聲道。
阿淩非常贊同的點點頭,說實話,真的好恐怖。
兩人攜手離去,讓亭子的一幹丫鬟着實吃驚,又心有不甘,認定自家大人與阿淩不一般。
計劃夜探田府的事,因不放心靈芝,也就擱置了。沒想到一覺醒來,大街小巷傳遍了又有一男子于霧中見到鬼霧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