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真是賊喊捉賊。”錢多多溫柔的将男子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上,站起身,冷聲說道。眼前虛情假意的男子,真想扒開他的心,看看是否是黑色的。
“你這是什麽意思?”赤沿臉色鐵青,心裏不斷說服着自己,他們不可能知道真相。
錢多多扯扯嘴角,不屑地吐出幾個字:“笑你不如戲子。”
“煩請淩兄移步,待我殺了蛇妖,再與你們解釋。”赤沿不想和錢多多耍嘴皮子,眼神兇惡的鎖在蛇妖身上,如若不是阿淩擋在前面,早就上前将他碎屍萬段,解了自己三百年的怨氣。
“沒多多的吩咐,我怎能讓你過去。”阿淩輕笑道,一樣的眉目,一樣的笑容,讓人有寒徹入骨的懼意。
“你們這是做什麽?他可是害死凡人的蛇妖。”赤沿惱怒道。
靈芝很不合适宜的打了個哈欠,惹來赤沿狠厲的眼神。
“你才是害死獵戶的真正兇手。”錢多多愈發的冷冽。盯着赤沿的雙目,飽含了怨恨。這隻妖還真是會演戲啊,說是狼妖,卻比狐狸還要精明,饒是狡猾如自己,也差點被他給騙了過去。
“你有何證據?”赤沿不怒反笑,自覺做得天衣無縫。
“我親眼看到你吸食獵戶的陽氣。”依仗錢多多的保護,青湘無須害怕赤沿,便大着膽子道出實情。
“你胡說。”赤沿咬了咬牙,狠狠地瞪着青湘。
“我沒胡說。”青湘底氣十足的吼道。
錢多多和阿淩靜靜地望着赤沿,兩人都對青湘的說法堅信不疑。
赤沿見此,神色變得慌張,不知如何反駁青湘的話。這時總算想起了對青湘的熟悉感從何而來,有一次吸食凡人的陽氣,的确感覺到附近有道行尚淺的小妖,但是這座山裏諸如此類的小妖多不甚數,也沒在意。早知如此,當初就該殺了他,以絕後患。
“是又如何,反正我的目的已經達到。”赤沿丢了僞裝的笑臉,換上一副大仇得報的快意,幹脆直接承認,反正憎恨的對象已經命不久已,也無須遮掩。“我恨他,恨不得剮他的皮,剔他的骨。我認識澤蘭在前,我愛澤蘭不比他少,爲何澤蘭終究選擇了他。所以我設計讓澤蘭誤會他,然後遠離他。這樣一來,他被最愛的人怨恨,定能讓他心痛如死,此時我趁虛而入,就能讓澤蘭愛上我,可是沒想到澤蘭竟然以生命詛咒他。哈….澤蘭死了,他卻苟且偷生,這樣的人不配澤蘭的愛。”赤沿悲憤的聲音響徹山洞,帶着無法被認同的愛情,帶着對仇人的憎恨,最後放不過的是自己,不但害死了自己最愛的人,還牽扯了無辜的性命。
“你知道澤蘭對閑月下的詛咒,所以你想盡辦法讓閑月接觸凡人。”愛是勉強不來的,想到此處,錢多多又是一陣心酸。
“對。這幾座山本是修行的靈山,而且東蠻村又是澤蘭的故鄉。澤蘭去世後,閑月就消失了。恰巧官道被毀,我就施了點小法術讓官府的人不肯出資修整道路。如此一來,人少了,要修煉的妖自然會聚集,而且閑月一定會再回來。那個山洞曾是閑月認識澤蘭之前修煉的地方。不出所料,閑月回來了,依舊躲進山洞布下結界和幻界修煉。山腳的人多以務農爲生,根本沒幾個人上山,即便上山,也頂多走到半山腰便返回。可是山洞在接近山頂,爲了讓閑月接觸到凡人,我将五百年的道行注入五顆晶果之内,練成了可以讓人長生不死,青春永駐的裂果,再将它們分别放入赤兔的身體裏。然後以此爲誘餌,騙得大量貪婪的獵戶前來尋寶。”
“爲了使寶物更具真實性,你一定讓其中一個獵戶得到裂果,然後坐實寶物的來源。這樣就會有更多的人來尋寶,借此機會,爲了彌補損失的道行,你便吸食陽氣。又大大的增加了閑月接觸凡人的機會。可是閑月并不知道你的陰謀,從未踏出過洞穴,于是你心急了,就慫恿蛇族的死對頭屍鳥搶他的内丹,閑月的道行很高,而且在閉關修煉之時偷襲也算是最佳時期,屍鳥定不願放過這個絕佳的機會,所以它們都命喪此地。閑月終是察覺到了,踏出洞穴。你不知道吧,那天我剛好去了山洞,那時便知道閑月的存在。可憐你竟自鳴得意的演獨角戲。”錢多多嘴角浮出輕蔑的微笑,成功的看到赤沿頹敗的表情。“閑月早已無法忍受失去澤蘭的痛苦,既然澤蘭希望他痛苦的活着和死去,他便遂了澤蘭的願。記住,不是你逼死他的,而是他想以這種方法向澤蘭表示他的愛意。”
“不可能。”不甘于事情的發展趨勢,赤沿驚慌的搖頭否認。突然憶及三百年前的舊事,澤蘭和閑月靠坐在一起看夕陽,兩人眼中的深情渲染得夕陽别樣的美,宛如畫卷的場面,讓人忍不住想要破壞。
“你是個得不到愛情的可憐蟲。”錢多多滿嘴苦澀嗤笑道。這句話究竟是對誰說的,是赤沿還是自己。
“多多。”阿淩握住錢多多的手,瞬間的悲傷,牽扯着内心的柔軟。
錢多多的手被握住的那隻手輕輕地動了一下,終究是搖搖頭,沒說什麽。
“哈…”好一個可憐蟲,親手害死了自己最愛的人,談何報仇,殺了閑月能解心頭之恨,可是之後呢,由仇恨支撐走到現在,才發現自己的可悲可笑,得不到愛,連愛人的資格都失去了。赤沿望着閑月,流轉着羨慕的目光,呢喃着澤蘭,仿佛那個如月般清冷俊美的人正含笑凝望着自己,依舊以朋友的身份說道:“赤沿,你陪我月下對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