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行最好不過了,請務必告訴江老爺,事關重大半刻也拖延不得。”錢多多拱拱手,面色凝重的交代道。
“我馬上親自去請老爺回府,兩位請先到客廳稍等片刻。”
管家拱手告辭,匆忙的向大門走去。
二人坐在偌大的客廳内,顯得寂靜而空曠,思緒也随之被放空。兩個丫鬟送上茶水和糕點後便規矩的站在客廳的門外,靜候二人的吩咐。
錢多多盯着客廳的柱子,托腮沉思片刻,有些自暴自棄的長歎一口氣,換另一隻手繼續托腮沉思,臉上的表情倒是豐富多彩,一會兒皺眉苦思,一會兒眉頭舒張似乎想到什麽,一會兒又糾結的咬着嘴唇。都說六月的天娃娃的臉,說變就變,這句話擱到錢多多的身上就是小巫見大巫。她此刻臉上的表情絕對是瞬息萬變。
阿淩品着茶,滿心愉悅的欣賞着錢多多豐富的表情,微微上翹的嘴角昭示着他的好心情。慶幸這次因某人的委托結識了錢多多,否則千百年的歲月裏隻裝載了無盡的枯燥乏味。
“你說江老爺是不是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錢多多放棄獨自思考,苦思冥想這麽久還是沒得出結論,倒不如和阿淩商量商量。
阿淩想了想,“應該不知道,他到現在都可能覺得三夫人的死是一場意外。”
“爲何?”錢多多不明白了,女人之間的明争暗鬥,就算掩飾得再好,江凜作爲一個精明的商人閱人無數,也肯定看出了端倪,怎麽會不知道三夫人的死是有人故意爲之,并非意外那麽簡單。
“江凜雖然有說過三夫人死後他将所有人都假象成殺人兇手,但那很大可能是出于他不甘的心理。三夫人的死對他來說打擊甚大,他不假象出一個兇手,就無法支撐他瀕臨崩潰的心。再者,就算他曾經懷疑過有人殺害了三夫人,但是爲何後來卻不了了之?”阿淩分析到一半,便丢了個問題給錢多多,眉眼上挑,說不盡的風流不羁。
“我覺得有兩種可能,第一,他知道兇手是誰,但是佳人已逝,如果追究起來,隻會讓整個江府籠罩在無盡的仇恨中,甚至影響到孩子,所以他隻好忍痛裝作什麽也不知道,放過兇手。第二,兇手的手法太過完美,騙過了所有人,讓他們對三夫人意外身亡的事深信不疑。”說出自己的想法後,錢多多突然明白了什麽,眨了眨眼睛,看着阿淩,征求他的意見。
“你覺得哪種可能性最大?”
“這個嘛......以江凜對三夫人的感情來看,第二種可能性最大。這樣一來,兇手的手法确實很高明。江老爺重金請錢大人你過來辦案,不就是爲了讓當年的事情水落石出嗎?”
“我盡力.......”錢多多有氣無力地靠回椅子上,現在局勢這麽複雜,又是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自然顯得更難以捉摸些了。
阿淩但笑不語,伸出纖細修長的手端起茶杯淺嘗,錢多多也再次陷入沉思,沉默的氣氛再一次襲來,二人各懷心思的等着江凜的出現。
江凜形色匆匆的跨進客廳,歉意讓他的臉籠罩一層悲傷的色彩,讓人心生憐憫之意。外人眼中的輝煌無限,卻在内部蔓延着不爲人知的辛酸與痛楚。
“讓二位大人久等了,老夫實在過意不去。”江凜帶着略顯急促的呼吸拱手賠不是。
“江老爺嚴重了,你事務繁忙,卻還遷就我們這些小輩,是我們的不對才是。”錢多多從椅子上坐起來,擺擺手,急忙說道。
“錢大人說笑了。”江凜平息了呼吸,坐到錢多多對面的椅子上,丫鬟立刻送上一杯溫熱的茶水,江凜揮手示意他們都退下,喝下半杯茶後,才再次開口,“錢大人請說。”
“府中的人對十五年前的事都不甚知曉,而且在府中呆的最久的也不過十四年,所以我大膽猜測,在三夫人死後,府中的人在一年之内全部換成新人,敢問江老爺這是何意?”錢多多笑眯眯的看着江凜,就像狐狸看透了獵人的詭計,狡黠的笑容讓江凜心中一顫,但久經商場的他很快鎮定下來,笑容嵌在他淺淺的皺紋裏,讓人恍然覺得他隻是平常百姓,而非耍盡手腕陰謀算計的商人。
“十五年前的六月,藍櫻去世,但七月城裏便發現了傳染病,好在這病發現得早,不算難醫治,但是想要痊愈卻需要時間,少則兩個月,多則八個月。當時府中發現了一個病患,我們将他交給了官府進行隔離醫治,即便如此府中仍是人心惶惶,後來一些下人爲了照顧生病的親人,都紛紛請求離府,由于情況非同一般,我們也就給他們結了工錢,斷了主仆關系。漸漸的人越來越少,最後整個府裏的吃穿住行都靠幾個沒有親人的下人維持。第二年年初,城裏的傳染病才徹底消失,江府也就重招下人。”提起舊事,江凜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疲憊與傷痛。
“爲何重招的人裏沒有一個原來的下人?”阿淩不甘寂寞突然發問。
“大夫人怕以前的下人回來後會提及藍櫻惹我傷心,所以就全選的新人,補以重金辭退了與我們共患難的幾個下人。”
“爲何唯獨沒有替換管家?”錢多多覺得大夫人這個理由看似很合理,但肯定包含了私心,恐怕是擔心某些秘密被發現,借此機會鏟除危機。上天也太不公平了,竟然給了她如此好的借口。
“管家在江府呆了幾十年,而且做事可靠,從不多嘴。我便留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