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确定自己是在一個小島之上,因爲他能看見小島那一邊與海的邊線,可以感受到身下微微浮動的感覺。這是一個浮島,絕對沒錯的!
“藏金閣!?”
他終于明白那船公說的意思了,隻要看見,不會有人不知道這就是“藏金閣度”。而它之所以被謠傳說是寶藏之地,恐怕也就是這些金色和銀色的植物的緣故吧。
幸虧沒有傾盡所有的财力來找尋這種東西啊,否則等找到的時候他豈不是要吐血而亡了嗎!
他這樣想着,笑了笑,突然,笑容在他的臉上凝固住了。因爲他看見了不遠處沙灘上所躺的另一個人。
他很快爬起來,顧不得溺水後的頭痛,深一腳淺一腳,歪歪斜斜地跑到了那個人的身邊,跪下。
“白榆……白榆!白榆!快醒醒!白榆!”
柳白榆躺在那裏,黑色的頭發有幾縷擋在臉上,映得他的臉色異常蒼白。她的胸脯似乎沒有起伏,感覺不到她活着的氣息。
那男子送他們來的時候明顯是故意要爲難他們,在能看見藏金閣度,但是距離還相當遙遠的地方就将他們丢了下來,柳白楊依然未曾清醒,柳白榆隻得咬牙一手攬着柳白楊,一手奮力遊水,等到達這片沙灘之時,她身上的力氣已幾乎全用盡了。她不知道柳白楊的情況怎樣,也沒有力氣把他移到更安全的地方,她想起那女子說的“六個人”,便想去找他們求救,卻在剛走出幾步之後,腿一軟,暈倒在地。
呼喚久久未曾得到回應的柳白楊突然就感覺到某種恐懼。或許柳白榆就這麽死了,就死在這裏,再也醒不過來,沒有辦法睜開眼睛,也不能再耍弄他,欺負他……
不能吻他!
恐懼變成波紋,一波一波地越擴越大,幾乎就要把他吞噬掉了。
或許他從來也沒說過,或許他從來也沒有表現出來過,但是柳白榆的重要,在他的心中是不可改變的。這非關愛情或姐弟之情,這是一種習慣,對于一個等于是半個自己的人,一個從出生之前就陪伴着自己的人,一直相信他會陪自己到老死的人,他最親愛的姐姐……
如果她死了,柳白楊這個人……也就死了。
“别死啊,柳白榆……别死……求求你……”他喃喃低語着,低下頭,在她的唇上輕啄了一下,“白榆……求你别死……白榆……别死……姐……姐……”
他沉浸在失去的恐懼中,甚至不敢去探她微弱的鼻息,害怕她在此時便已是一具屍體。所以他并沒有發現,在自己吻上柳白榆時,柳白榆垂放在身側,微微抽動的手指。
“姐……姐……多少錢我都不要了,咱們回家……姐……不要死啊……”
他輕輕地啄吻着柳白榆,突然間有東西按在他的後腦上,使他的身體往前一傾,與柳白榆的唇緊緊貼合,本來看上去已快死的柳白榆一翻身,将他壓到了身下。
即使是在半昏迷的狀态下,聽到喜歡的人對自己說出那種近似表白的話還不會有反應的人不是無能就是傻瓜,柳白榆兩者都不是,所以她在自己的意識其實還沒有完全清醒的狀态下,壓制住了根本就忘記了逃跑和掙紮的柳白楊,比剛才更激烈地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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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沒有一絲波浪,沒有海鷗在飛,隻有淡淡的風,還有輕輕沖刷沙灘的泛出金色的海浪。
很久很久以後,兩個人才氣喘籲籲地分開。
柳白楊呆呆地看着柳白楊依然顯得有點蒼白的臉,小聲道:“我以爲……你一快死了……”
柳白榆笑:“還沒有得到你,我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死?”
柳白榆揚起手,舉了半天,卻對那張蒼白的笑臉無論如何也打不下去。最後,巴掌落在了她瘦削的背上。
“你到底是什麽時候學會說這麽露骨的話的!居然……居然……以後去跟我姐夫說!”
“你不會有姐夫的。”
“你說什……唔……!”
又糾纏了很長時間,兩人才勉強分開。若不是想起來要弄清楚他們究竟身處何處,他們或許就這麽一直吻下去,吻到走火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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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白楊聽了柳白榆的所說,低頭想了很久,道:“這麽怪奇的事情确是有點匪夷所思。不過像那種淩空劈開船身的手法,也的确不是人能做得出來的……不過,他最後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我怎麽可能知道。”柳白榆苦笑,“隻能确定他是要我們在這個地方找六個人,但是你看看這裏,怎麽會有人……”
那六棵參天的樹木都抖動了一下。
柳白楊一驚,吃驚地看着它們:“不……難道那個人說的并不是人!”
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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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江湖都瘋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所有門派之中都流傳着這樣一個流言——有一個修成女孩模樣的聖寶到俗世中來了,把它吃掉,就可以治療百傷百病。
過了一段時間,流言又說,吃掉它,就能增長功力百年。
再過一段時間,流言又變了,說吃掉它就能練出絕世武學。
流言越傳越廣,越傳越厲害,就差說隻要吃了它就能當武林盟主,号令天下了。
當然,幾乎所有的人都想要得到這個稀世的珍寶。剛開始的時候隻是很有目的地追殺那流言中所說的護送聖寶的保镖者,然而在一路上都沒有太大的問題,在快到海邊的時候,所有先遣去追的人卻在一夜之間統統失去了蹤影,沒有半點消息。所有能派出手下之人的門派都派出了自己的探子,但是他們也消失了,消失得無影無蹤。
是不是某個門派已經得到了聖寶?爲了不讓他人知道,所以将所有知道的人都殺了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