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這幾天可能就接這一趟镖,既然報酬豐厚,準備也要萬全一些才是。
畢竟這些年押镖路上鬧出來的幺蛾子可是多的數不清~
這麽想着便從床上一躍而起,一溜煙跑到柳白榆的房間。
白榆辦完事情從外邊回來,正在自己房間裏收拾兩個人出行的包袱。
每次柳白楊要出門,若是他自己收拾包袱的話鐵定會忘記一些重要的事情——比如柳木的信物啦、求救用空哨啦、地圖啦、指南針啦……甚至有一次最離譜的,他把盤纏都帶足了,卻偏偏把最重要的東西——要護送的一對玉如意給忘記了!
後來隻要是柳白楊出門,白榆肯定要爲他收拾包袱,否則他很有可能就會回不來。
“那小姑娘搞定沒有?”
“沒有……”看看他誠實的臉吧!如果搞定他就不會這麽愁眉苦臉了,“我讓葵花去了,那小丫頭太難纏!”
白榆淡笑道:“沒關系,葵花對小孩子挺有辦法,總會解決的。”
坐在床上看白榆收拾東西,柳白楊不由自主地覺得這時候的她真的相當……呃,賢惠!
不過他不敢說出自己的想法,因爲他知道自己這個天下第一難纏的姐姐不喜歡‘賢惠’什麽的這種說法,是絕對會把他好好收拾一頓的。
從小,在師門裏,柳白榆跟他的感情就是那種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的那種,好的時候能一起爬牆頭、打架、闖禍,不好的時候能一口氣打個頭破血流——然後很快又重歸于好。
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得承認,柳白榆是相當護着他的。隻要是他跟外人打架打輸了,柳白榆必定會領着他去找揍他的家夥,不管能不能打過先打再說,自然,一般情況下她都是不會輸的。
爲了這兩個闖禍得讓人頭痛的家夥,他們的爹娘不知道費了多少心思,天天都有小孩的家長告上門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訴說自己的孩子被打的慘狀,身爲生意人相當成功,但身爲兒子的爹卻非常失敗的柳父一問起來,柳白榆就會擔下所有的罪責,把錯誤都攬到自己身上,老爹自然是舍不得打她,每次都隻能說一句:“白榆啊,你是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樣子!”
可是她隻是高傲地仰起頭,“女孩子是什麽樣子?女孩子有規定該有的樣子嗎?”
棍棒要落下來的時候,她也一聲不吭,問她錯了沒,直道一句:“他欺負白楊,活該被揍!”
柳父氣得幾乎昏過去。
時間長了,柳父在那樣的磨練中終于了悟,自己的兩個孩子原來根本就是來壓迫自己的!一個直接壓迫,一個間接壓迫。
雖然一個是親生的,一個不是,但柳家都視如己出。
在做家法用而被打斷的棍子已經可以燒一桌滿漢全席的情況下,柳父流着血淚下了一個決定,一定要給這兩個無聊到隻會打架的家夥找點事做。他找來了武當山的大師,将兩個人送到那裏去學武。又盡他所能找了最好的文師教孩子們禮、義、法、八股……天真地以爲這樣就可以把他們圈住。
可是他錯了。
自從找了武師之後,他的孩子們跟别人打架的機會更多、更嚴重,特别是有一個很奇怪的老和尚教過這兩個孩子武術之後,上門來哭的人更多是得絡繹不絕。
文的倒是也沒荒廢,他們罵人損人的招數變得比以前更加層出不窮,得罪的人更多,打架的次數更多,上門來哭的人更更更多……
爲了賠人家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柳父賠進去了不知多少銀兩,這個把自己的愛财因子全部遺傳給了兒子的生意人經過無數次的痛定思痛,總算下定決心——眼含熱淚将兩個孩子一腳踹出了家門。
用他的話來說是曆練曆練,用柳氏姐弟的話來說是把麻煩踢出門……
可是那小氣的老家夥在把他們踹出來的時候隻給了他們能花天酒地一天左右的銀兩,意思好像是讓他們鍛煉一下,自力更生。
這兩個人既沒有老爹的本事去做生意,也沒有别人的那種頭腦去買官賺錢玩,隻有一身惹是生非的武功與能力,思來想去,隻有做镖師一途……
“想什麽呢?”見柳白楊看着自己想得入神,白榆走到他面前晃晃手,“喂?三魂七魄走了幾魄?”
“别鬧!”柳白楊彈開她的手,道,“對了,你對皇宮有沒有知道得更多一點?”
“皇宮......咱們壓根就沒進去過,”柳白榆想了想,道:“我知道的你當然也知道,我絕對不會比你知道得多多少,所以目前咱們掌握的情況不多。”
“也對,”柳白楊點點頭,“不過,别的不敢說,但肯定有錢啊!很多很多的珠寶啊!……”
“你又來了!總有一天你得被錢壓死!”柳白榆無奈地看着這個傻弟弟。
“如果有那一天的話,我真是太幸運了!死得其所啊!呵呵呵呵……”柳白楊又開始沉浸在自己的想象力,眼看着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想象中浮現出柳白楊被一塊巨無霸的金元寶壓死的情景,雖然很好笑,但是柳白榆笑不出來,她突然抓住弟弟的腦袋用力揉:“我讓你胡說八道!我讓你胡說八道!……”
“啊啊啊啊啊啊……我要告訴娘!你又欺負我!!”柳白楊委屈巴巴地捂住自己的腦袋,一臉憤恨的看着白榆。
“有膽你就去告!看以後誰給你收拾東西!下次出镖的時候連衣服也别帶吧!”白榆得意地笑着。
“嗚嗚嗚嗚……我真的會去告哦……”
“有膽就去告!”
“我真的真的告哦!”
“去告!不告我收拾你!”
“嗚嗚嗚嗚嗚嗚嗚……”一來一回,最終還是柳白楊服軟地敗下陣來,繼續在一旁委屈巴巴地整理自己的頭發。
白榆好笑地看着柳白楊,這個在自己面前總是長不大的人啊,其實也老大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