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雙腿沒有穿鞋也沒有任何裝飾,隻是以最自然的方式展現在男人面前,腳踝處系着的紅繩随着牡丹的搖擺而搖擺,呈現出一種晶瑩而白潤如玉的光澤,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些不該聯想的事情。
牡丹很清楚自己的魅力,也知道如何來運用它,她明白任何一個男人看到她現在衣冠不整的樣子都會獸性大發。
不知道爲什麽,她現在很想知道這個男人的想法是不是和平日裏那些道貌岸然裝斯文,骨子裏卻龌龊的衣冠禽獸一樣。
男人擡頭,神色古怪地看着牡丹搖來晃去的雙腿。
牡丹眯細了眼睛,露出一個甜蜜的笑容。
男人還是不說話,隻看着她的雙腿,看了很久很久,久到牡丹以爲自己變成了她曾看過的西洋鍾一般會自己來來回回打擺子,久到好像她整個人隻有腿能給人看一樣。
牡丹怒上心頭,自她十八歲挂牌開始,就從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敢在她對他微笑的時候不予理睬。她忍了又忍,半炷香,一炷香,一刻鍾過去了,男人還是呆呆地看着她搖擺得已經有些酸痛的雙腿,牡丹握緊了手中的糕點,一揮手就要砸過去。
男人在這個時候擡頭看向她的臉,表情嚴肅的說了他進來的第一句話。
“小姐,你沒穿襪子。”
牡丹無語。
這都什麽跟什麽?這麽一個活色生香的美女衣裳淩亂地放在他面前,他看了半天就得到這麽個成果?這未免也太淩辱人了!
牡丹怒上心頭,擡腳吧自己的鞋子踢落在地,擡高下巴,神态高傲,語氣卻甜蜜地道:“這位官人,小女子的鞋掉了,可以麻煩你撿一下嗎?”
男人低頭看了一會兒,彎下腰去撿起了那隻繡工
精美的鞋子,走到牡丹面前居高臨下地打量着她。
牡丹被男人看紅了臉,她挺起胸,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瞥着男人。
過了好一會兒,男人搖頭晃腦的啧啧評論起來。
“牡丹小姐嗎?聽聞你是登天樓最漂亮的頭牌,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話還沒說完,一個玫瑰餅就往他臉上飛過來,牡丹氣得别過頭去,不想再搭理這個不知好歹的男人。
“等下!”收回去的手忽然被男人攥住,“你的手怎麽了?”
“啊?”牡丹擡頭怔愣地看了看面前一臉認真的男人,自己的手怎麽了嗎?
“受傷了......最近幾天不要做大幅度動作啊小姐。”周紀随即臉色一變,恢複嬉皮笑臉的樣子。
“關你什麽事!”牡丹從男人手裏抽回自己的手,仔細看了看,确實大拇指那裏不知道什麽時候烏青了一塊。
“不關我的事啊,就是好心提醒一下小姐而已。”周紀朝牡丹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轉身欲走。
“等一下!”牡丹出聲叫住他,驚訝地問:“你就這麽走了?”
“我隻是來這裏喝喝酒的,小姐以爲呢?”周紀回頭,挑着眉饒有趣味地看着牡丹。
“我......”牡丹銀牙暗咬,沒想到這個男人還真的隻是來喝酒的,現在她這麽一問,圖謀不軌的好像成了她自己!
“嘎吱——”
等她反應過來後,男人幫牡丹關好門,離開了雅室。
牡丹勾唇笑了笑,“這個男人有點意思啊......”
不知道爲什麽,牡丹笃定他還會再來的......
一周以後周紀又一次走進了登天樓,還是照例自己一個人喝悶酒。
牡丹自他進來後就在二樓密切關注着他的一舉一動,“他好像經常不開心?”那麽就輪到自己出場了!
整整衣裳,牡丹笑吟吟地從樓梯上坐下來,徑直走到周紀的桌子旁,拉開一把椅子坐了下來。
周紀好像并不想搭理她,直到牡丹按捺不住伸手幫他倒了一杯酒:“官人不開心嗎?一個人喝酒多沒意思?不如讓小女子來作陪吧。”
話一說完,牡丹都被自己吓了一跳,沒想到平時都是别人來奉承她,什麽時候自己也幹起了這下賤活兒?
周紀擡眼看了看她,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牡丹見這個男人終于有反應了,内心不禁有些小雀躍,擡起酒壺就幫男人倒了一杯酒。
那是一個短暫而又沉默的下午。
牡丹覺得自己不能再把主動權交出去了,于是隻是倒酒,少有耐心地等着男人開口。
而周紀似乎沒有攀談的興趣,隻是喝酒。
臨出門的時候,周紀又說了一句話:“小姐,其實你不說話的時候很美。”撂下這句話結完賬他就走了。
留下怔愣的牡丹:“我?什麽話啊?難道我說話的時候就不美了嗎?”她覺得有些好笑,那個男人這樣說,其實是在誇她吧?
第二次見面,牡丹還是不知道他的名字。
周紀踉踉跄跄地走進登天樓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打瞌睡的老鸨被驚醒,周紀隻要了兩壺百花釀,便走到一個角落坐下。
此時的牡丹在做什麽呢?三樓雅室裏一個不知好歹的男人說要幫牡丹贖身,被牡丹叫護院的趕了出去,這麽久了,居然還有人敢提贖身這件事!
她在三樓欄杆不屑地看着護院們把那個不知好歹的人扛下樓梯,卻無意中瞥到一樓一抹身影,正在獨自買醉。
“是他?”牡丹喜出望外,壞心情似乎也随着他的到來而變得好了起來,她整整衣裳,又看看自己的妝容,這才款款走下樓去。
“怎麽了嗎?”
聽到這個聲音,周紀猛地擡頭,随即又搖了搖頭,低下頭去。
意外地,牡丹居然看到男人紅着眼眶,一時間有些心疼,“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她從未爲别人放低過身段,卻幾次爲這個素不相識的男人破了例。
“周紀。”男人吐出這兩個字,再擡頭時面色又恢複了清冷。
“周紀?”牡丹歪着頭想了想,好像确實不是什麽達官貴人,至少她沒聽說過。
“小姐,你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你的清高。”好像是每次要走的總結語一樣,周紀說完這句話後,就又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