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澤湖那些蓮花都是被鐵先生拿走的,他每年這幾天都會出遠門去找藥材,爲了給我做那種藥......”
笑着掀開袖子,鐵蓮手臂上深淺不一的傷口讓錢多多和錢西深吸了一口涼氣。
“這種小小的傷口太容易愈合了......”鐵蓮說,老鐵早就把家裏尖銳的東西都悉數收了起來,“我手臂上的,還有身上的傷,都是自己抓藏了一把非常小的小刀割出來的......身體上的傷口容易愈合,可内心的痛苦和陰影一生也愈合不了了......”
“我連螞蟻都不忍心踩,我不吃飯連力氣都沒有啊拿刀割不傷自己......我應該去跳水......”
“這些年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麽過來的......也有一些喜歡鐵先生的女子,我隻好裝瘋賣傻,讓她們知難而退,她們喜歡鐵先生是真的,忌憚我也是真的,每當知道有其他女人靠近鐵先生,我就會裝瘋賣傻,瘋瘋癫癫的,在她們來我家的時候顯露爪牙,我不想再看到其他女子像我一樣陷落了......鐵先生以爲是我對他的占有欲,他真的以爲人人都像他那樣病态嗎?”
“沒想到陳寡婦這麽堅持,我三番五次刁難她,她都不計前嫌,甚至我狠下心抓花她的臉,她也我外不離不棄......她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女人,我不能讓她落入鐵先生的魔爪......”
怔愣地聽完鐵蓮的叙述,錢多多和錢西決定先回衙門,再做下一步打算,還記得臨别前鐵蓮扯住錢多多的袖子:“大人,您一定要救我,如果連您也幫不了我,那麽鐵蓮隻好一死了!”鐵蓮咬咬牙,告訴錢多多自己已經偷偷藏了一些老鐵放在牆角用來治老鼠的老鼠藥,如果連錢多多都幫不了她,她決定從容赴死!
“好!”錢多多緊緊握了一下鐵蓮纖細的手,“我會盡力的!”
“沒想到大人所說的那種禽獸,居然是真實存在的。”行至衙門,錢西終于開口說道。
錢多多點點頭:“對啊,阿西,這個世上确實有很多陰暗面。”比如她壓根沒想到老鐵的真實身份居然是一個調解師......還有幾個疑問,還得問一問法典知識較爲淵博的羅師爺才行。
“大人,回來了,”羅師爺靠在椅子上,看錢多多和錢西的臉色好像都很差,還是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事情怎麽樣了?”
“阿吉,你們在外邊放風,”錢多多吩咐完,扭頭又對錢西說道:“阿西,幫忙把羅師爺扶進來小會客室。”
“是,大人。”
兩人面對面坐定後,錢西出去泡了一壺碧螺春進來,又轉身出去,守在門口,順便幫兩人将門掩了起來。
“大人,此行有什麽收獲嗎?”羅師爺吹了吹茶,碧螺春,就是香。
“羅師爺,本大人有幾個疑問。”
“您說。”
錢多多擰着眉問:“榮王朝法典中,與幼女發生不正當關系的年齡界限是多少歲?”
“回大人,明知是不滿十四周歲的幼女而與其發生不正當關系的,不論女方是否自願,均應依照法典第七百六十八條第四款,以欺淩罪定罪。”羅師爺完整地将條款背了出來,心中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怎麽了大人?”
“老鐵是個畜生!”錢多多一拳捶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杯裏的茶晃了晃,果然被她猜中了,學法的無非兩種,一種像羅師爺一樣,知法用法,另一種則像老鐵那樣——知法犯法!
“大人您的意思是......”羅師爺驚訝地瞪大眼睛,沒想到啊這個老鐵,本以爲隻是扮豬吃老虎,不料卻有狼子野心!
錢多多看羅師爺拿出簿子擺好了姿勢,開始将鐵蓮說的那些話娓娓道來......
“跟大人推測的八九不離十,不過更惡心,更陰暗。”羅師爺總結道。
“沒錯,”錢多多艱難地點了點頭,老鐵就是鑽了法典的空子,怪不得以前常聽人說,懂法的人犯起法來非常可怕,“眼下最重要的事抓住老鐵的狐狸尾巴,但是他平時都不漏聲色,這有點難辦啊......”
羅師爺活動了一下勞累的手,又仔細閱讀了一遍剛才記下來的話,“确實很難辦啊大人,可是鐵蓮既是受害者也是證人......”
“不不,”錢多多擺擺手,“鐵蓮經過這些年的折磨,确實得了一種病,隻不過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您說的不是那種慢性毒藥?還有什麽病?”
“是......”錢多多猶豫了一下,她在想要如何跟羅師爺解釋‘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古代這種病她也不知道叫什麽,那就暫且顧義取名一下吧——“就是一種‘罪犯依賴症’。”
“罪犯依賴症?”羅師爺挑挑眉,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病。
錢多多含糊地點點頭:“對,‘罪犯依賴症’是指受到傷害的被害者對于罪犯産生情感,甚至反過來幫助犯罪者的一種病症。這個情感造成被害人對加害人産生好感、依賴心、甚至協助加害人。”
那您是怎麽斷定鐵蓮患有那種病症的?”鐵蓮不都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了嗎?
“經過這麽多年,她已經對老鐵産生一種心理上的依賴感,她認爲自己的生死操控在老鐵手裏,老鐵能讓她活下來,她就不勝感激了,這些從她的言語中就可以看出來了。”錢多多頭疼地說,“如果叫鐵蓮來當證人的話,她随時會翻供,到時候老鐵也會揪住鐵蓮有精神疾病這一點,說她是被害妄想症啊,到時候想再抓住老鐵的狐狸尾巴,就比登天還難了。”
“對啊。”羅師爺也開始頭疼了。
“羅師爺!”錢多多一拍桌子,“或許咱們有一個機會......”
“機會?”
“沒錯,如果能策反李蘭......畢竟她現在和老鐵一家走得那麽近......”
“可是大人您确定鐵蓮等得了那麽久嗎?”羅師爺擔憂地問,“她現在的情緒不是很不穩定嗎?”
“唉,對啊......”錢多多聽到這句話,像一隻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又癱回靠背椅上,她不知道鐵蓮的時限還有多久,但肯定不長了......
“還是試試看吧?死馬當活馬醫。”羅師爺提議。
“也好。”多多點點頭,“那咱們......”
錢西在外面守了一上午,又是工具人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