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宋奇向金元帥請示,将風筝神兵隊改名爲神風奇兵隊。畢竟風筝太普通了,風筝載人飛行難以讓人置信。改名爲神風奇兵隊,則更能激發士兵的鬥志。此時金正雷對宋奇言聽計從,當即同意。
是夜,這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宋奇率領百名奇兵以及另外五百名輔助士兵,摸黑登上了那座貼近城牆的山頭。
很多大事情就是在這樣的月黑風高的夜晚幹成的。有些人之所以成功,往往可能就是因爲利用了這麽一個夜晚,有些人之所以失敗,也往往可能是因爲忽視了這麽一個夜晚。尤其是戰争,成敗利鈍往往就在這麽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決定了。
上了山頭,宋奇命令,十個奇兵爲一組,按組起跳。奇兵們身穿巨大的風筝,挨着懸崖站了一長溜,懸崖下面黑漆漆,猶如萬丈深淵。每個奇兵身後站着五個士兵,負責拉繩子,幫奇兵把風筝放飛起來。
此時,誰也沒有把握,畢竟大家都沒有穿上風筝試飛過。這幾天宋奇隻是指着風筝向大家詳解了跳的動作,拉扣環的手勢和搖動翅翼的動作。至于起飛,隻能留到今晚。不到萬不得已,誰會拿生命去試飛呢?
今晚就是一個萬不得已的時間。因爲有賞金在前,因爲有攻城的榮耀在前。
“我的天哪,什麽也看不見,跳下去會不會摔死?”一個奇兵望着幽黑的懸崖,聲音有些顫抖的說。
“這麽膽小,爲什麽還要報名?這可是敢死隊!怕死還叫敢死隊?”另一個奇兵以輕蔑的語氣道。
“他一定是爲了賞金而報名。現在賞金落袋了,又擔心自己死了不能享用那賞金了!”幾個拉繩子的士兵譏笑道。
“我不是怕,隻是有些擔心。下面實在太黑了!”那個膽小的奇兵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如果是白天,一定可以看到他滿臉通紅,但不知是羞的,還是怕的。
“擔心什麽?不是有繩子拉着嗎?”另一個神兵安慰道。
“擔心和怕有區别嗎?”那些拉繩子的士兵不依不饒道。
“噤聲!”宋奇輕聲喝道,他來到這個膽小的奇兵旁邊,低聲問道:“你如果怕的話,現在退出還來的及。”
那個奇兵,低頭想了半日,怯怯的說:“我不退出。死就死了,反正我賤命一條,也沒什麽可惜的。宋指揮,如果我死了,麻煩你把賞金寄給我媽。”
“看不出你還是孝子!”衆人聽了他這番話,打消了取笑的念頭,皆齊聲贊道。
“好的!”宋奇答應道,又安慰道:“孝感天地,你不一定會死的。”
宋奇一個一個檢查了一遍,如系在身上的繩子是否結實,手拉扣環的動作是否正确,繩子的另一端綁在大樹上是否綁牢,後面拉的姿勢是否妥當,等等,見衆人準備得妥妥帖帖了,遂低聲下令道:”跳!”
奇兵們聞令,紛紛毫不猶豫的向黑漆漆的懸崖下面縱身跳了下去,霎時繩子刷刷刷地往下面扯去。。。
那個膽小的奇兵猶豫了半刻,見人家都已經跳下去了,實在沒有辦法,牙一咬,眼一閉,也跟着跳了下去。
約摸過了兩口茶的工夫,宋奇又下令“拉繩子!”,山上的士兵聽了連忙用力拽緊繩子。過了七八口茶的工夫,已經影影綽綽瞧見風筝飛了起來,山上的士兵見狀,興奮得低聲歡呼道:“太好了!拉起來了!”
第一組放了十個風筝,拉起了六個,沒拉起來四個。宋奇目測風筝飛行的高度差不多了,便命令:‘拉緊繩子。。。。。放松繩子。。。再拉緊繩子。。。。放!。。。。。”話音剛落,負責拉繩子的士兵便把繩子一拉一送放了出去。
那風筝立即彈了出去,綁在風筝上的奇兵們也撲打着風筝的翅膀,像一隻隻黑色大鳥一樣,向城牆撲楞楞飛去。見風筝真的能飛起來,下面拉繩子的士兵又是興奮,又是懊悔,懊悔自己沒有報名參加,痛失十兩黃金的賞金。
有了成功的先例,後面就好辦多了。接下來依樣畫瓢,把剩下的九組奇兵也放飛了出去,一次比一次更爲順利。把最後一個風筝放出去後一統計,結果令人滿意,飛起來的有七十九個,沒能飛起來的隻有二十一個。成功率還是挺高的!假使在白天飛,成功率一定更高!當然他們這是偷襲,隻能選在黑夜,不能選在白天。
随後,宋奇命令百餘名士兵下山去搜尋那些沒能飛起來的奇兵。。。結果出來了,這沒能飛起來的二十一個神兵,摔死九人,重傷八人,輕傷三人,一人竟然毫發無損,而那個膽小的奇兵不在其列。
“看來死神真是不收孝子呀!”衆人連聲感歎道。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遙見連州城頭上火光沖天,守兵大亂!看來奇兵偷襲成功了!山上的士兵興奮得互相擊掌慶賀。
原來那些奇兵進城後,抄出利刃,解開風筝,殺了守門士兵,斬關落鎖,打開了城門,然後放火爲号。
望見城門洞開,埋伏在城外的三萬士兵,立即像潮水一樣湧進了連州城。城裏的守兵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有些還在睡夢中,還沒有弄清是怎麽回事,就不明不白的做了刀下之鬼。淩雪一馬當先,率先進城,帶着百餘名親兵,直接向城中的刺史府撲去。
“大事不好了!敵人已經攻進城了!”一個守城士兵大呼着,跌跌撞撞跑進了刺史府。
連日來乙橫白天守城,晚上還要視察城防,每天都睡得很晚,疲于奔命,精疲力盡。這個時候,乙橫才剛合上眼睡下,就被士兵的撕心裂肺的呼叫聲驚醒。
“何事驚慌?”乙橫一面揉着眼睛,一面走出來問道。
“乙将軍,敵人已經攻進城了!”那士兵急聲報道。
“什麽?”乙橫聞報大驚失色,急忙下令道:“傳我命令,全城守軍奮力禦敵!”
這士兵答應着轉身退出來,但還沒有退出府來,便被闖進刺史府的陳軍堵在了府門口,被一刀結果了性命。。。
乙橫正準備穿戴盔甲,出去迎敵,就被突然闖進大廳的淩雪一腳踢翻在地。陳軍士兵七手八腳将他捉住,五花大綁捆了,按倒跪于地上。一霎時,一城之主便成了街下之囚。
”乙橫,你這個狗賊,你也有今天!”淩雪用劍指着他的咽喉,目光如刀,怒視着眼前這殺父仇人。她眼前立時浮現出黃龍嶺上的一幕一幕,就是眼前這賊子殺了她爹,防火燒了她的家,害得她家破人亡,身負血海深仇,凄凄慘慘,無家可歸。
乙橫見自己已經遭擒,而且擒他的是前幾天陣上交戰的對手,自知難逃一死,便故作鎮定,哈哈笑道:”原來是你這狗賊!我隻恨沒在陣前殺了你!”
“死到臨頭了,你還嘴硬!”淩雪擡腳狠命一踹,把乙橫踹倒在地,然後來到院子中央,把劍插于地上,搓土爲香,跪地叩拜,仰天大呼道:“爹!今天我給你報仇了!”拜畢起身,提起插于地上的劍,怒氣沖沖的刺向乙橫。。。
“慢!”被淩雪踢倒在地上的乙橫複又跪立起來,見淩雪劍已刺來,他已無處可避,便急呼一聲,喝止了淩雪的劍。
淩雪急煞住劍鋒,向旁邊一偏,把劍恨恨地刺在柱子上,斥喝道:“你還有什麽話說?”
乙橫雙眼圓睜,直視着淩雪道:“要死也讓我死個明白,你爹到底是誰?我到底什麽時候殺了你爹?”
淩雪怒眉嗔目瞪着乙橫冷笑道:”你還裝什麽蒜?我爹就是刺殺皇上的英雄淩鶴來,你這狗賊追殺我爹追到黃龍嶺,在黃龍嶺殘忍地殺了我爹。”說着,複從柱子上拔起了劍,指着乙橫的脖子。
”原來你就是那個刺客的兒子,隻恨我沒有親手殺了你爹,給皇上報仇!”乙橫一面罵着,一面仰天大笑,聲震屋瓦。
”你說什麽?”淩雪用劍尖抵着乙橫的脖子,劍頂之處頓時溢出了鮮紅的血滴。
“你爹刺殺了先皇,罪大惡極,人人得而誅之!我乙橫雖然追了他幾百裏,遺憾的是我沒能親手宰了他,爲先皇報仇!竟讓這狗賊從我手裏逃脫了。。。”此時乙橫知道死不可免,并不害怕,眼睛瞪得溜圓,眼珠子似乎都要滾出,一面罵一面回憶。。。
話沒說完,隻見寒光一閃,咔嚓一聲,乙橫人頭已經落地,鮮血四濺,灑了一地。
淩雪大驚失色,提劍四顧,見金正雷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來到府裏,手裏提着劍,劍上猶在滴血,且目光凜然,直視淩雪道:“跟這殺父仇人還啰嗦什麽!”複又擡頭對天祝道:“鶴來兄,我們終于給你報仇了!你可以安息了!”然後回頭命令身後的親兵:“去,把府裏的人全部殺了!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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