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宋奇學的項目是射擊,少不得從基本功開始。
所有武術的基本功都是從砍柴挑水開始。射擊也不例外。射擊不僅僅需要眼疾手快,也需要力氣,速度,靈巧度等綜合體能的提升。
從次日開始,淩老爹規定宋奇每日砍柴十捆,提水十桶。堅持三個月,方能進入第二階段,教習射箭技巧。同時叮囑淩雪不得幫忙。
淩雪爽快地答應了。她心裏明白,基本功是得靠宋奇親力親爲去完成的,這個幫就是能幫也不能去幫,否則就是害了宋奇。
宋奇也明白。要練奇功,哪能不付出一些汗水呢?
淩雪雖然沒有幫忙,不過她每時每刻都陪着宋奇。當然她沒有空着手相陪,而是同宋奇一樣另外砍柴十捆,挑水十桶。
砍柴對宋奇來說并不難。這裏到處都是山,有的是樹木,而且山也不陡,路也不難走,很容易就能完成。兩捆柴也不重,挑起來扁擔兩頭晃悠悠,這感覺還非常不錯。
但是提水就相對比較難了。海水不能飲用,自然不能去海邊提水。
一裏外的山裏有一處瀑布,瀑布下有一深潭,他們需要從深潭裏打水提回來。
淩雪領路,兩人各自提着兩個木桶,沿着蜿蜒曲折的山間小徑,一路說笑着向山裏面逶迤而去。
一路上樹木蔥茏,花香鳥語,美不勝收。
還在很遠就感覺一絲涼意襲來,耳邊聞得嘩嘩水聲不絕。越行越近,透過樹枝縫隙,望見前面一條白練從天而降,在陽光照射下閃爍一道道白光。
轉過兩個山凹,走了一頓飯的工夫,才到了深潭之邊。
隻見兩峰夾持,瀑布從半山腰瀉出,沖擊到十丈高處一塊巨石上面,然而磅礴而下,注入一個橢圓形深潭,轟然巨響,水花四濺。陽光透光高大樹木的枝葉縫隙,照射下來,絲絲光影射在瀑布和水面上,折射出一種若有若無的霧氣,宛如仙境。
潭水碧青,異常清澈,遊魚碎石,曆曆可見。
淩雪在岸上放下水桶,抹了抹飛濺到臉上的水花,然後擡手指着瀑布道:“宋大哥,這瀑布叫黃龍飛瀑,這深潭叫黃龍潭,下面深不見底。”雖然宋奇已經成了她的師兄,她仍然喜歡叫宋大哥,她覺得這樣叫更加親切,更加與衆不同,獨一無二。
本來提着空桶走一裏路,對宋奇來說也很不容易,而嘩嘩水聲從耳邊流過,似乎把憂慮和疲累都帶走了。
宋奇一下子變得全身輕松,惬意暢懷,他仰視飛瀑,不由得高聲贊歎道:“這裏景色幽靜秀美!瀑布似有洗心滌慮之功效!”
“是啊!”淩雪點頭贊同,“煩時在這裏坐上一坐,什麽煩惱都沒了!”
兩人坐在水邊一塊巨石上休息了片刻,然後從潭裏打了水,提着水桶向家裏回去。
隻見淩雪提着兩桶滿滿的兩桶水,雙手向兩邊伸展開來,腳不沾地,步态平穩,輕盈前行,纖滴不溢。那兩個木桶好像生在她手上似的,兩桶水好像兩捆棉花一樣輕松。他真不想明白,這柔弱女子怎麽會有如此大的力氣和如此持久的耐力。
對宋奇來說,可就不輕松了。他不但手不能伸開,就是這樣垂直提着也非常吃力,這兩桶水就好像是兩桶水銀一樣沉重。他踉踉跄跄地跟在淩雪後面,走走停停,水桶中的水不斷地晃出。還沒有走出一半路,桶裏的水都晃出去一半之多。
好不容易回到家中,桶裏的水不剩下十分之一,人也累得精疲力盡,汗流浃背,氣喘籲籲。
如果不是淩雪在一旁不斷地鼓勵打氣,說堅持就是勝利,恐怕最後連一滴水也剩不下來。
休息了半個時辰,兩人又提着木桶去黃龍潭打水了。
一天下來,累得兩膀酸疼,精疲力竭。宋奇差點就要放棄習武了。
“宋大哥,你看我都行,你一定行的!”淩雪打氣道。
宋奇搖頭歎氣道:“打一桶水都這麽艱難,唉,看來我真不是習武的料。”
“哪裏有誰是天生習武的?都是練出來的!像這樣堅持三個月,我保證你突飛猛進!”淩雪語氣堅定地說道。
在淩雪的極力勸說之下,宋奇總算堅持了下來。
第四天,淩老爹帶着宋奇淩雪來到後院射箭場。後院的後面就是山嶺,樹木覆蓋,郁郁蔥蔥。
“雪兒,将我的弓取來。”淩老爹向淩雪吩咐道。淩雪答應一聲,進了兵器房,不一會兒,恭恭敬敬地端了一張烏木寶雕弓來。
淩老爹左手持弓,右手搭箭,左腿前伸,右腿後蹲,臉傾向右手,眯着眼瞄準箭靶,然後右手一放,箭如飛虹,一閃,啪的一聲正中在箭靶紅心之上。
“好!師父射得太準了!”宋奇拍手贊道。
淩老爹微微一笑,向宋奇問道:“奇兒,你知道射箭最重要的是什麽?”此時他對宋奇的稱呼也改了口。
宋奇想了想,恭恭敬敬答道:“師父,射箭最重要的是眼疾手快!”
淩老爹呵呵一笑,将弓遞給宋奇,道:“你試着拉此弓射一箭。”
宋奇單手接過弓,沒想到此弓是如此之沉,拽得他身體前傾,一個踉跄,差點摔倒在地。幸好淩老爹及時出手拉住了他。
宋奇雙手端着弓,才勉強端起,要想拉開弓,哪裏有這個可能?
最初他覺得射箭是一個輕巧之活,隻需眼明手快,至于力氣大小根本不重要。這時他才體會到,力氣對于射箭也是至關重要的。
宋奇苦着臉說:“師父叫我拉這重弓,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麽?”
淩老爹見宋奇确實有悟性,身上也有一股子靈氣,便輕輕點頭道:“眼疾手快當然要,但是前提是你要拿得起弓。所以力量還是非常重要的!現在明白爲師讓你砍柴提水的深意了否?”
“明白了!”宋奇點頭道。
“你明白了什麽?”淩老爹眯着眼睛問道。
宋奇抓了抓頭發,輕聲答道:“師父要我砍柴提水是爲了鍛煉氣力,以便拿得起重弓!”
“爲什麽要拿重弓?”淩老爹追根問底道。
“弓越重則射得越遠!”宋奇恭聲答道。
淩鶴來贊許地向宋奇颔首笑道:“對!看來你的悟性挺高。”然後拉了把椅子坐下,比劃着手勢,娓娓講解道:“箭乃手之長。爲何要射箭?是爲了增加手的長度。爲何要用重弓?是爲了射得更遠。在雙方都使用弓箭時,射得更遠才能制勝。所謂一寸長則一寸強。所以,你要想在射箭領域裏出人頭地,必須要提升體能,增大力量。”
“是!”宋奇笑着答應道。
“雪兒,你拉一拉此弓看看。”淩老爹回頭向女兒笑道。
“是。”淩雪答應一聲,擡起弓,使盡全身力氣,也隻是拉了一個半滿。
“爹,我拉不動你的弓。”淩雪滿臉绯紅道。
“去拿你自己的弓來。”淩老爹揮了揮手道。
淩雪答應一聲,去兵器房拿了自己的弓來,輕輕松松就拉了個滿弦,箭射出去百步之遠,正正中中地射在箭靶紅心之上。
淩老爹又命宋奇拿淩雪的弓,宋奇遵命,拿過淩雪的弓,沉還是很沉,不過勉強拿得起,他使盡平生的力氣拉動弓玄,漲得臉紅脖子粗,也隻能拉開了個半滿,放手之後,箭隻射出去十幾步,方向也不知偏到哪裏去了。
看來射箭還是力量爲王。
從此之後,宋奇砍柴提水就有了動力。他不再覺得那是一件苦差事,相反,他覺得那就是他的事業,就是他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