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陽光明媚。
‘沃特改裝廠’裏,老沃特走了出來,放下了一張椅子,然後坐在上面曬太陽。
老人看着晴朗的天空,心生感慨。
在烈陽堡還是拾荒城的時候,他還在幫一個叫圖森的人工作。
但有一天,尚末是城主的那個男子來到拾荒城,來到圖森的工棚裏。
圖森想要圖謀不軌,結果被那個男子殺了,當時的工人吓得跑出了工棚,不敢回來。
老沃特也想跑,但他吓得腿軟跑不了。
本來以爲自己死定了,結果在不久後成爲城主的那個男子隻是跟他打聽了一些消息,便放過了他。
那位未來城主離開了之後,工人們陸續回來,見老沃特沒跑,都佩服他的勇氣。
而在那之後,那個男子當上了城主,老沃特更是向人四處吹噓,自已曾經幫助過那位城主。
逐漸的,老沃特在這一帶逐漸有了名氣,有了威望。
圖森的工棚也被他接手,搖身一變,成爲‘沃特改裝廠’。
依靠這個工廠,以及日漸規範的服務,工廠的生意蒸蒸日上。
老沃特也着實過上了一段好日子。
直到‘黑潮’爆發,工廠的生意才大打折扣,可即便如此,老沃特依舊不會像其它堡壘的居民那樣流離失所。
烈陽堡多次擋下了‘黑潮’,在那段風雨飄搖的日子裏挺了過來。
現在‘黑潮’結束了。
老沃特的工廠漸漸有了起色,老人的心情,就跟現在這天氣一樣。
那叫一個晴朗。
“老闆。”
幾個工人湊了過來:“跟我們說說你和天陽城主是怎麽認識的。”
老沃特沒好氣道:“你們不用幹活嗎?小心我不出薪水!”
工人們笑嘻嘻地說:“這不時間還早嘛,現在也沒有客人,昨晚送來的車也改裝得差不多了,你就跟我們說說嘛。”
老沃特笑了下道:“那好吧。”
“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當時我還在給圖森工作,圖森那個人又貪心又殘暴。”
“看到我這根手指沒有,就是被他砸斷的。”
“有一天吧,突然來了兩張生面孔。”
“其中之一,就是現在的天陽城主.........”
幾個工人正聽得津津有味,突然有人全身震了下,連退了好幾步,指着老沃特:“老闆,你的腳,你的腳。”
老沃特沒好氣道:“我的腳怎麽了,要不要聽故事的,别打岔。”
這麽說的時候,他下意識地朝自己雙腿看去。
不看還好。
一看之下,老沃特頭皮頓時發麻。
他的雙腿正在虛化,變得透明,可以看到了腳掌下的沙礫。
“怎麽回事?”
“我的腳怎麽不見了?”
“我.....”
很快,虛化的現象蔓延到全身,老沃特的身體像是被橡皮擦掉般,節節消失。
當他看向工人,驚恐地想要求助的時候,他整個人都不見了!
工人們吓得或退後,或坐倒在地,全都一臉驚愕。。
可過了片刻後。
他們眼神茫然,看着四周。
那個坐在地上的人更是‘咦’了聲道:“我怎麽坐在地上?”
再看工廠的招牌,上面‘沃特’兩字完全消失了。
.......
銀龍堡。
‘黑潮’結束之後,銀龍堡的将軍奧爾嘉麗、城主安德烈以及卡琪拉夫人等人,被戰争教會囚禁。
不過,在天陽支持關烽坐上教宗的位置後,這些人非但被釋放,而且得到教會的資助,終于有了重建堡壘的機會。
現在,在銀龍堡的舊址上,大量工程車輛正在廢墟裏工作着。
每過一段時間,就有大量的廢土被運載到城外,暫時堆放起來。
不知不覺,就已經堆成了一座座小山。
雖然是白天,不過,今天風很大。
風吹得安德烈柔軟的金發根根飄蕩。
手持戰槍,容貌大氣豔麗的女将軍走了過來道:“安德烈大人,今天風太大了,你快回營帳吧。”
安德烈用手稍擋風沙,微笑道:“奧爾嘉麗将軍,我沒那麽柔弱吧。”
“重建堡壘,我不用參加工作就算了,要是連在這裏站一下都辦不到,我還要怎麽重建堡壘?”
奧爾嘉麗臉上綻放出溫柔的笑意,她看到在經曆了一系列變故之後,這個少年城主終于長大了。
她沒有再勸安德烈返回營帳,奧爾嘉麗轉過身,看着遠處正在重建的堡壘說:“費南多将軍會爲你驕傲的,安德烈大人。”
安德烈雙手輕輕地握緊說道:“我會努力成爲一個好城主。”
“所以,奧爾嘉麗将這,請你一定要助我一臂之力。”
他看向杵槍而立的女将軍,并伸出了手。
風吹亂奧爾嘉麗的頭發,卻吹不亂她堅定的眼神。
“好!”
奧爾嘉麗伸出了手。
兩隻手緊緊握在一塊。
就在這時,奧爾嘉麗突然發現,自己的手掌變得有些透明,讓她可以看到安德烈城主的手。
安德烈也發現了這種情況,愣了一下,接着叫了起來:“将軍,你這是?”
奧爾嘉麗收回手,在眼前反複地看,她的手迅速地變得透明。
“這是怎麽回事?”
“我沒有感覺受到攻擊。”
奧爾嘉麗心中湧起了很不好的感覺。
她迅速看向安德烈道:“大人,我可能無法兌現自己的承諾了。”
“很抱歉,接下來的路要靠你自己去坐。”
“不過我相信,你肯定可以做得到的。”
“大人,我有預感,你會是一個很棒的城主。”
“可惜,我可能看不到了。”
安德烈頓時哭了出來:“不要這麽說。”
“奧爾嘉麗,你不會有事的。”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安德烈猛地轉身,大叫起來:“來人啊,快來人啊。醫生,把醫生叫過來,不,把所有人都叫過來。”
“叫.....”
安德烈一陣恍惚,眼神茫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他摸了下臉,臉上有淚水,他更疑惑:“我怎麽哭了?”
轉過身,安德烈的身邊空無一人。
但在旁邊的地面上,有一雙腳印,但風一吹,這腳印便爲沙石所掩蓋。
安德烈看着那雙在眼前消失的腳印,捧着胸口,皺着眉頭,不知道爲什麽自己心裏那麽難受。
就好像,當初看着費南多,看着銀龍堡唯一的将軍葬身龍災一樣難受。
.......
波濤洶湧的大海上,‘海王号’仍在繼續着自己的航程。
在高層人員的專用房間裏,布萊特正在享用着自己的午餐。
他的午餐很豐富。
有酸奶,有附加了草莓的果醬,有蜂蜜。
主食是一尾烤魚,它的兩面烤得金黃,但裏面的魚肉鮮嫩。再加上表面灑有多種香料,光是那味道,聞一下就足以讓人們的口腔變得濕潤。
除了烤魚之外,還有豬肉香腸、奶油面包圈等食物。
高層的食物,搭配合理,營養豐富。
這讓他們在經曆了多日的海上旅程後,依舊神采飛揚。
就在布萊特消滅了那尾烤魚,正準備用一個奶油面包圈來結束這一餐的時候。
腳步聲響了起來。
一個護衛快步跑了進來,向布萊特報告:“先生,我們發現一些東西,船長讓你去甲闆看看。”
布萊特看了護衛一眼:“什麽東西,需要我立刻去?”
護衛點了點頭。
“好吧。”
布萊特放下了面包圈,跟随護衛來到了甲闆上,來到了船首。
當他走到船前看去時,不由一怔。
就在‘海王号’的前方,在水面上飄浮着一艘貨輪,那艘船呈半沉狀态,船身有一半在水面上,其它的則在水面之下。
如果隻是這麽一艘貨輪也就罷了。
可放眼看去,這片水面上,類似這樣的沉船竟然不少。
大大小小,有商船也有戰艦,簡直就像一座船隻墳墓。
“怎麽回事?”布萊特看向船長,“這是否預設着,前方會有危險?”
船工摸了下鼻子道:“不清楚,先生。但最好,得派人深入其中探查一番。”
布萊特再三思索,也覺得除了這個辦法之外,沒有其它更好的方法了。
片刻之後。
幾艘小船進入船隻墳墓。
其中一艘小船上,布萊特正在檢查着自己的槍支。
突然。
他們聽到一聲輕呼。
“救命...”
聲音在不遠處一艘郵輪上傳來。
布萊特皺了下眉頭,打出手勢,準備上船。
很快,他們來到了船上。
這艘郵輪比較幸運,總體沒有損壞,因此船隻大部分浮在水面上。
這也是布萊特願意上船的原因。
他希望可以找到遇難者,進而獲得這片海域的信息,順便再看看能否回收一些物資。
他們小心翼翼地前進,很快來到了一個大廳裏,這裏應該是船上舉辦舞會的地方,‘海王号’上也有類似的場所。
“救命...”
虛弱的聲音在大廳深處傳來。
布萊特打了個手勢,兩個護衛就要向大廳深入,但在這時,他們卻看向了布萊特。
布萊特不由皺眉道:“看我幹什麽,難道你們要我自己去?”
“布萊特先生,你,你正在消失。”一個護衛小聲地說道。
布萊特怔了下,他往自己腳下看去,看到自己的雙腳正在飛快消失,就像被人用橡皮擦掉一樣。
兩個鍾頭後,探索隊伍回到了‘海王号’上。
但布萊特卻沒有回來。
再也回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