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擎天堡唯一要考慮的,就是如何盡快地結束戰争,畢竟戰争拖得太久,即便之後打赢了,消耗也太過巨大。
沒有了後顧之憂後,禇岩果斷地将堡壘裏的軍隊調走了一半,再加上以雲氏爲主,所有家族都響應堡壘的動員,紛紛組織部隊趕赴前線。
如此一來,擎天堡在前線的兵員就大量增加,并且強者和高手的數量,也翻了一番,對驚濤堡形成了巨大的壓力。
而驚濤堡的壓力非但來自于外部,其内部,也開始爆發矛盾,産生沖突。
位于戰線的後方,驚濤堡在這裏設立了一處軍營,這是驚濤堡精銳軍團‘怒蛟’的大本營所在,并且,林元武親自在此坐鎮。
天已經黑了,厚重的雲層讓營地看上暗淡無光,一如驚濤堡的渺茫前路。
‘怒蛟’的士兵全副武裝,守衛嚴密,遍布在軍營四周,威懾力十足。
就在軍營深處一座營帳裏,林元武仍末休息,他站在一座沙盤前,正推演着接下來的戰局變化。
這時他聽到腳步聲,接着有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來:“父親。”
林元武擡起頭,便看到了兒子林滄海的臉孔,他點了點頭,招手道:“滄海,你過來看。我打算明天兵分五路,襲擊擎天堡的物資基地。”
林滄海眼神黯淡,苦澀一笑,走過去道:“父親,我剛收到消息,金家、何家、楊家、方家、孔家等各個家族的家主,均打算退出這場戰争,兩不相幫。”
林元武表情頓時一僵,接着眼中冒出怒火:“他們反了!”
“聽說是斷關山親自去找他們遊說,并且指出,他被我們關押在水牢的事實。金家等各大家族認爲,斷關山雖然沒有響應您的戰争動員,但罪不至此。”
“那水牢向來隻關押極惡重犯,斷關山僅因爲勸阻你不要發動戰争,就被你投進水牢,他們認爲你太不近人情,甚至太過剛愎自用。”
“他們認爲這場戰争你的勝算不大,勸你趁現在還占有優勢,主動和擎天堡和談,以免損失過大。”
林元武聽得怒不可遏,一掌拍在沙盤上,轟隆一聲,整座沙盤炸成碎片,散落一地。
林滄海連忙揮手,讓營帳裏的人員離開,等他們走後,林滄海又道。
“另外,軍中對您不滿的聲音越來越大,舅舅他回來之後,找了許多軍官訴苦,說你根本不管他的死活。他作爲堡壘将軍,被俘虜後,你也不把他贖出來,讓他平白受了諸多屈辱。”
“還說不贖他也就罷了,你還不顧其它官兵的生死,由得他們在敵人的手中當俘虜,把他們的性命操控在擎天堡的手上。”
林元武怒吼一聲:“蠢貨!”
“我說他怎麽能夠從禇岩那個老家夥手裏逃回來,原來是被人利用當說客來了!”
林元武搖着頭道:“他懂什麽,以
我對禇岩的了解,那個老家夥是不會殺害俘虜,他們留在擎天堡,可以消耗敵人的物資,隻等我打下物資基地,自然便解救了他。”
“這麽多年,我看在他姐姐的份上,也算是對他傾力栽培。否則以他那點天賦,他能夠成爲将軍?能夠擠身職級7?”
“我在他身上花費了諸多苦心,他居然連這點信任都沒有,幾天的時間,就被敵人拿回來當棋子使!”
“這個蠢貨現在還在擾亂軍心,我非殺了他不可!”
林元武須發皆豎,看起來就像是要沖出去把陸劍給宰了。
林滄海熟知自己老父脾氣,知道他氣歸氣,倒不至于會把陸劍給殺了。可也不能放着不管,于是上前攔了一攔。
“父親,别沖動,這件事我已經告訴母親。她已經把舅舅叫回去了,所以舅舅這邊,你不必操心。”
“隻是前有斷關山說動了衆家主,後面又因爲舅舅動搖了軍心,這仗如果再打下去,隻怕對我們相當不利。”
林滄海拉着父親道:“不若便照衆家主所言,趁我們現在還有優勢,找擎天堡和談,想必我們從中獲益應該不少。以此爲資本,我們再潛心經營,再過十年二十年光景,定要把擎天堡打下來。”
林元武看着兒子,突然搖頭笑道:“滄海,你還年輕,所以你不會明白,就算我們現在和談,擎天堡未必會答應我們提出的條件。”
“退一萬步講,縱使他們答應了,可通過這件事,他們不可能給我們十年二十年的時間去經營,說不定我們才返回堡壘,他們就打過來了。”
林滄海微微擰眉道:“可再拖下去,我擔心,我們好不容易取得的優勢,會盡付東流。”
林元武負手道:“沒錯,現在擎天堡兵員全面集結,又有堡壘家族部隊的支持,無論是軍隊還是強者,都已經要穩勝我等。再拖得一兩天,說不定就該我們投降了。”
“我相信,褚岩也是這艘想法,可這樣一來,對我們來說,反而是一種機會。”
“一種險中求勝,逆風翻盤的機會!”
林滄海皺眉道:“父親,何出此言?”
林元武胸有成竹地說:“如果你是禇岩,收到我們的和談邀請,你會怎麽想?”
林滄海幾乎沒什麽考慮地說:“自然會同意,擎天堡剛結束上一場堡壘戰争沒多久,時間上未超一年,這麽短的時間,他們肯定沒能完全消化戰争帶來的各種利益,還沒能夠将那些東西轉化成堡壘的實力。”
“所以,他們應該不會願意拖延太久。”
“對,沒錯。”
林元武呵呵笑道:“我的計劃是,假意跟擎天堡和談,以此來麻痹他們的思想。趁這個機會,我們集中優勢兵力,進攻物資基地,我會親自出手,看能否幹掉禇岩那個老家夥。”
“哪怕無法擊殺,隻要擒住他,擎天堡勢必群龍無首,到時候他們就是一盤散沙。在那種情況下,我會秘密聯系雲家,慫恿雲氏拿下城主之位,讓擎天堡陷入内亂。”
林元武哼了一聲:
“禇岩那個老頭子會使離間之計,難道我就不會嗎,隻待擎天堡一亂,我驚濤堡自可獲取最大的利益。”
“屆時,斷關山那些蠢貨,怕是得求着我帶上他們打完這場戰争!”
林滄海沒想到,在如今這種形勢下,父親居然還想出如此計策,并且非是紙上談兵,而是具有一定的可行性。
就是比較冒險。
林元武沉聲道:“這個計劃,你不能向外人透露,就是我們自己人,也不能洩露風聲。這場攻堅之戰,我不會投入其它部隊,僅會動用‘怒蛟’,方能收到奇兵之效。”
“至于金家那些人,他們要走就讓他們走,他們一走,禇岩可不會懷疑我們和談的‘誠意’,這次,我要讓這老東西栽一個大跟鬥!”
林滄海點點頭,吐出口氣道:“我知道該怎麽做了,父親。”
逐漸的,夜色變得深了,特别是到了深夜,哪怕燈光能夠照出的距離也十分有限。
這時距離天亮還有兩個多小時,在黎明前的這個時間,縱使是精銳的‘怒蛟’士兵,也難以違逆本能。
此刻,十個士兵有九個在打着呵欠,剩下那個已經打起了瞌睡。
這裏位于戰線後方,想抵達此處,需要經過數個戰區,即便如此,‘怒蛟’的士兵也沒有失去應有的警覺心,但在這時,他們的精神狀态和注意力大幅度下降,因此也就未曾發覺,黑暗中已經有多個瞄準鏡将他們套進了準星裏。
低沉的,幾乎難以察覺的槍聲在黑暗中響起,軍營各個哨位的士兵身上或頭上紛紛爆出血花,末等幸存者反應,數以百計的身影已經借助夜色迅速潛近,撲進哨位之中,抹殺剩下的幸存者。
直到軍營的大門被一枚重炮炮彈炸開,營地裏才響起刺耳的警報場,但更多的炮彈以及能力所形成的火球、箭雨等,已經劃破夜空,打碎甯靜,紛紛落到軍營之中,将尚在夢中的,或剛剛醒來的士兵送進地獄。
激烈的槍聲和巨大的爆炸聲在營地裏響起,踏着夜色而來的敵人像割草一樣,收割着驚濤堡這支軍隊的生命。
距離軍營約摸有十公裏的一處高坡上,禇岩站在一塊岩石旁邊,無須借助器材,便将遠處軍營受到襲擊的場景看在眼中。
在他旁邊的黑暗裏,有火光閃爍,那是韓樹的煙頭。
夜行者隊長吐了一口煙霧道:“司令,還是你陰險啊。這邊剛接到驚濤堡家族要脫離戰争的消息,就立刻組織人馬抄近道過來進攻林元武的老窩。”
褚岩沒好氣道:“放屁,這叫戰術,哪裏陰險了。林元武這老東西活該,誰讓之前給他臉他不要,他要早跟我們談判,今晚也不用被我打個措手不及。”
“他以爲把大本營設在戰區後方就安全了,也不想想這是誰的領區,随便找條近道都能繞過戰區燒他屁股,他還真把自己當成軍神了。”
“之前是因爲顧忌着異神的事,我都不敢動真格的。現在異神解決了,老子還怕他個鳥!”
“這次把他最得意的‘怒蛟’給滅了,我看他還敢神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