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再一次升起的時候,一道人影,閃進了‘沙漠蜥蜴修理店’裏,剛剛打開門做生意的小店,隻有老闆一個人。看到這條身影,老闆沒有招呼,沒有驅趕,仿佛對方隻是空氣,視若無睹地任由那人鑽進後面的小屋。
這是個中年男人,皮膚粗糙,臉上有些曬斑。他戴着一頂圓邊帽子,這種帽子在拾荒城很常見,它能夠稍微遮擋烈日。
他身上穿着皮甲和淺色長褲,系着一條有許多袋子的腰帶,腰帶上有個槍套,裏面是把可以放進博物館裏展覽的老型号星素手槍。
這個人第一眼看上去并沒什麽特别的,幾乎跟拾荒城裏随處可見的流浪者差不多,他鑽進小屋後,熟練地從一些抽屜中拿出幾種零部件,把它們組裝起來之後,就是一個小型的通訊投影儀。
男人将一個信号發送器放到窗邊,接着在投影儀中輸入一組特定的代碼,片刻之後,投影儀射出幾道光線,勾勒出一道女士的身影。
這位女士年紀已經不年紀了,但她的身材還保持得不錯,特别是她的肌膚,看上去也就三十左右。
她穿着素白的長裙,頭上戴着一頂黑色的帽子,帽子垂下了黑紗遮擋了她的容貌。
投影儀前的中年男人退後一步,微微鞠躬:“早上好,夫人。”
“怎麽樣,米霍克,那個殺死我兒子的混蛋,是否就躲在拾荒城裏!”
聽着那位夫人咬牙切齒的聲音,被稱爲米霍克的男人沒什麽表情地說:“是的,夫人。”
“他是雷霆議會的議員,剛加入議會不久,不過他目前似乎離開了拾荒城。隻有家眷和扈從還留在拾荒城裏。”
“家眷?”
投影中,這位女士似乎對‘家眷這個詞語相當感興趣。
“是的。”
“他似乎有個女兒,應該隻有一兩歲的樣子,由一個女孩照顧。”
米霍克回答道。
那位夫人摘下了帽子,露出一張畫着濃妝的臉孔:“殺了他的女兒,米霍克!我要讓他親身感受下失去至親的痛苦!”
米霍克兩條濃郁的棕色眉毛絞在了一起:“夫人,之前你隻是說打探對方的消息,更何況,維克多先生........”
“不要跟我提那個懦夫!”
那位夫人咬牙切齒地說道:“那個連替自己孩子報仇都不敢的懦夫,我真是後悔嫁給了他!”
跟着,她柔聲道:“當年我應該嫁給你的,米霍克。本來以你的能力,是不用替艾爾霍因服務,你是爲了我才留在艾爾霍因。”
“所以,替我殺了他的女兒,米霍克。你幫我報了這個仇,我就離開艾爾霍因,我跟你一塊走,我再也無法忍受自己呆在一個懦夫的旁邊。”
“是的,米霍克,就像上次我們在床上說好的那樣,你去哪裏,我都跟随你。”
米霍克胸膛一陣起伏,聲線微微顫抖:“你說的是真的嗎?安娜,你肯改變主意了?”
“是的,我改變主意了。通過這次的事,我才知道當年我的選擇有多糟糕,讓我有機會彌補你,米霍克。”
安娜,維克多的妻子把手捧在
胸口道:“而且你無需擔心雷霆議會的報複,得手之後,你去找‘公正者’,那個叫王淩君的男人欠了艾爾霍因一個人情,我會以艾爾霍因的名義,讓他護送你離開拾荒城。”
米霍克用力地點了點頭:“隻要你肯離開維克多,别說殺一個人,就算殺十個,一百個,我也願意!”
“安娜,你等我。”
通訊結束。
米霍克揉了揉臉,冷靜下來後,他開始考慮如何在雷霆議會的領地裏殺死一位議員的孩子,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絕對不是!
......
逆界從末如此‘明亮’過。
在蘇烈和沙門所交手的這一路上,餘火處處,火焰搖曳,頑強燃燒。
一團團野草,一棵棵怪樹都在熾烈燃燒着,它們照亮了逆界,也替天陽照亮了前進的方向。
天陽全速疾馳,如風一般在荒涼的大地上掠過,沿着那些火焰的道标,追趕着父親離去的方向。
此刻的他,什麽都不去想,把注意力都放在腳下。
放在這條路上。
再深沉的夜也有結束的時候,再長的路也有終點,當天陽穿過一座被破壞得頗爲嚴重的小鎮後,他突然看到,遠處,在漆黑的地平線上,隐約看到了一片灰色的建築。
當他逐漸接近時,他便發現,那些灰色的建築如同沙漠上的海市蜃樓,有那麽幾分不真實的感覺。
并且,凝望那片灰色的建築久了,竟有種心神被吸引的感覺,那些恢宏壯麗的建築群,給他一種虛無的空洞感。
這種感覺,他曾經在父親的身上見到過。
“混沌...”
“那是老爹用混沌構築出來的?”
天陽雙眉微擰:“這種虛像是什麽,感覺很像氣象,難道這也是某種氣象。”
“用其它性質的力量,也能夠形成氣象?”
天陽不解,隻能加快腳步,化成片片殘影,掠過大地,往遠處那片灰色的建築群趕去。
......
“本質...”
“不對,它太過粗糙,你隻能夠簡單地運用,你甚至連它的原理都不知道。”
“它隻是接近‘本質’,但它...爲何有種純粹的感覺?”
烣國之中,那座恢宏如同神迹般的都城裏,隻有沙門所在的區域,大地仍維持着原有的顔色,未曾被灰色侵染。
人馬怪物顯得很暴躁,那六條人腿不斷刨動着地面,沙門仰望着遠處虛幻高塔上的蘇烈,聲音如同雷霆般響起。
“哪怕它仍末是‘本質’,可你怎麽敢!”
戰争祭祀用那黑色的火焰之手指向蘇烈,咬牙切齒地咆哮:“區區人類,安敢逾越爾等的境界,試圖觸摸神明的領域!”
“這是亵渎!”
“此乃不敬!”
“亵神者,必殺之!”
随着沙門的咆哮,大地震動起來,更粗、更高的黑色柱子升起,它們撐起一座足以和‘烣國’分庭抗禮的宏偉宮殿。
由累累白骨堆砌出來的戰
争聖殿再現,它的出現,讓‘烣國’中部分虛幻的灰色建築如同泡影般消失,聖殿所在的區域,大地恢複原本的顔色。
立時,蘇烈的‘烣國’僅剩下一半的規模。
“果然,再怎麽接近‘本質’,但始終不是真正的‘本質’。爬蟲也終究隻是爬蟲,别妄想爬上神位,坐上神座!”
沙門哈哈一笑,一條黑色的火焰手臂朝蘇烈的方向捉去,頓時,白骨聖殿震動起來。無數的,不同種族的頭骨飛了起來,它們在半空組合成一條巨大的白骨手臂,向蘇烈狠狠地捉了過去。
這條骨臂經過的地方,帶起了一片片黑鐵色的火焰,它們和灰色的建築交融在一起,灰色建築一一消失,那代表着戰争本質的黑鐵色火焰也有所減弱,不時扭曲,偶爾出現不規則的空白,仿佛被橡皮擦掉的圖畫。
白骨手臂看似緩慢,實質迅速地穿過烣國的上空,自上而下拍了下來,仿佛要把蘇烈連同這座灰色的國都一塊拍散!
然而,就在這條手臂拍落的時候,從指尖開始,組成這條手臂的一個個頭骨像是進入了另一個空間般,沒有任何先兆,和之前那些憑空消失的焰人一般,成片成片地被抹掉。
它們的存在被扭曲了,被移除了。
烣國最接近本質的那一部位,越是接近蘇烈,越是濃郁!
白骨手臂終是拍下,但前半截卻被烣國抹掉,消失在空氣中。
沙門哼了聲,兩條黑焰手臂左右攤開,隻剩下半截的白骨手臂猛然炸裂,一顆顆頭骨噴湧着黑鐵色的火焰,如同火球般砸向蘇烈。
萬千火球,宛若星隕,呼嘯着砸了下來,但它們卻像泥牛入海般,末等擊中蘇烈,便憑空消失在半空,仿佛它們從末出現過。
轉眼之間,沙門那些頭骨一個不剩地消失在空氣裏,可這時,虛幻高塔上的蘇烈卻皺了下眉頭,悶哼了聲。
他感覺到有什麽東西被撕裂,被奪取。
與此同時,白骨聖殿之中,沙門一條緊握的手臂,手掌攤了開來,掌心間浮起一團深灰色的能量光華。
“怎麽會...”蘇烈自然認出,那是他的‘混沌’,但他不知道沙門是如何奪取到他的力量。
“這就是你的力量啊...”
“該死,區區一隻爬蟲,居然擁有無限接近‘起源’的力量...”
屬于袁數的那張臉五官扭曲起來,沙門看向原處的蘇烈,從變形的嘴裏發出笑聲:“看上去你很疑惑,我剛才應該說過,戰争的諸多本質裏包含了侵略。”
“你那奇怪的力量雖然能夠抺掉我的攻擊,甚至能夠抺除部分‘本質’,但隻要攻擊的頻率夠高,數量夠多,總會有一兩次會成功。”
“成功地‘入侵’你的力量,那麽,‘入侵’的目的是爲了什麽?”
不等蘇烈回應,沙門就自己癫狂地笑道:“是爲了‘收割’,所謂的戰争,不就是爲了掠奪對方的資源嗎?”
“我的本質也一樣,一旦成功入侵,就能掠奪力量、能力,甚至是.......對方的‘本質’。”
PS:感謝kurayami的再次打賞,這兩天在外面沒碼字,剛回來碼了一章,睡覺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