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陸劍再沒見識,也知道這是強者氣象。何況驚濤堡和擎天堡曾經互爲盟友,又怎麽會不知道,這是夜行者司令,禇岸的氣象!
此時,那頭金色的猛獸仰天一吼,吼聲響徹天地。
陸劍像是被人用一柄大錘砸了下般,頓時眼冒金星,再無法虛立半空,直接從天上就掉了下來。
他這時才知道,在真正的強者面前,他的反重力器官,他的滞空能力就是笑話。
擁有氣象的強者,已經可以忽視距離,忽略環境制造傷害,任他有百般逃命的手段,最終卻一樣也沒能夠使出來。
陸劍眼看要摔到地上,才及時停了下來,穩住身形,一個踉跄,落到地面。
這時基地裏一輛輛戰車沖了出來,這些戰車都配置着星素重炮,一沖出來,就朝驚濤堡開火。驚濤堡的士兵還沒從禇岩釋放的氣象威壓裏恢複過來,便見到一顆顆藍色的星素炮彈呼嘯而至。
當即,一團團火球升上半空,不少士兵連同腳下的浮土,都被炮火掀上了半空。
陸劍這時才反應過來,吼道:“堡壘,堡壘死哪去了,趕緊架構力場。”
一個個堅守力場這才升起,削弱了接下來的炮火,讓驚濤堡的官兵有喘上一口氣的功夫。
對面有禇岩這樣的老牌強者坐鎮,陸劍又讓剛才人家釋放出來的氣象虛影一嗓子給吼了下來,此時這驚濤堡将軍鬥志全無,連連下令,全軍撤退。
可擎天堡等的就是這個機會,連褚岩都秘密離開堡壘,來到這座基地,又哪裏肯放走這到了嘴邊的肥肉。
這時,那些驚濤堡以爲已經癱瘓了的金屬圓盤,突然由綠光又跳回到紅光,接着一個個竟然從地面彈射起來,正好來到士兵的腰口處,接着圓盤猛烈爆炸。
炸裂的同時,從裏面噴射出一顆顆合金制成的顆粒,它們制造了濺射的效果。這些顆粒本身細小,但沖擊力卻不亞于子彈。
于是那些被顆粒擊打在護甲上的還好,被擊中身體的,幾乎都被顆粒洞穿,然後才被肌肉和骨骼卡死在裏面。
如果隻是一兩個顆粒還好,但每個金屬圓盤裏的顆粒數量都非常多,士兵一旦被擊中都給射成了篩子,血液根本止不住地往外冒,當既戰場上倒下了一片片士兵,他們就像被風吹倒的麥子,再也回不了家。
更要命的是,就在陸劍下達的撤退指令之後,他們這支部隊的後方,大地突然震動起來,接着一塊塊岩石從地面升起,形成了一面面高牆,讓驚濤堡的士兵無法逃脫。
另一邊,擎天堡的軍隊則掩殺了上來,密集的炮火和升華者的各種遠程攻擊能力不斷落在隊伍中,讓驚濤堡的部隊雪上加霜。
前有強者逼近,後面又有高牆擋道,陸劍腦袋一片空白,沒有想到今晚的行動,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當他看到遠處那由氣象形成的金色猛獸準備躍下山峰時,陸劍手一松,長劍掉到了地上,他看着四周,看着自己帶來的士兵和軍官們被無情轟殺。
這個驚濤堡的将軍大吼起來:“投降,我們投降!”
“别打了,我們投降了!”
他的聲音響徹夜天,在戰場上不斷回蕩,這
讓士兵們松一口氣的同時,也感到一陣發自心底的悲傷。
戰場的另一邊,披着夜行者長衣,嘴裏咬着一根煙的老人這才擡起手,打出手勢,下達了停止攻擊的命令。
禇岩吐了一口煙霧,對剛剛阻斷了敵人退路的藍龍道:“收編俘虜吧,看林元武打算拿什麽來贖回他們。”
老人收起自己的氣象,轉身往回走:“雲央智工的東西還真好使,果然像他們說的,他們最新開發的波譜幹擾儀,可以幹擾對手的掃描儀器,并且能夠輸送出錯誤的情報。”
“那些智能步兵地雷也不錯,威力大,也足夠陰險。雲家真是了不得,有雲海這個戰力高強的老東西,還有雲央這種腦袋瓜子好使的後輩。”
“要是雲海想當城主的話,也就沒我什麽事羅。”
在戰區結束了一場大戰,并且首次讓驚濤堡吃了大虧的時候,擎天堡上,氣氛仍算平靜。
畢竟戰區離堡壘較遠,除了堡壘裏實行了宵禁外,其它方面還是照常運行。
夜行者公寓。
“爸爸,什麽是戰争。”
一個紮着兩根小辨子的小姑娘,歪着腦袋看向父親,奶聲奶氣地問道。
正看着書的老徐,放下書本道:“戰争啊,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小麥現在還小,可能不會理解,等你再長大點就知道了。”
“哦。”小姑娘半懂不懂地點了下頭,然後玩起自己的玩具。
剛洗好了碗,從廚房裏出來的妻子子衿,坐在老徐的旁邊,一臉擔憂地說:“軍部的命令不能回絕嗎?你都已經不是夜行者了,怎麽還要求你待命,随時召回。”
“上次的堡壘戰争,也沒有這樣過,會不會是軍部的人搞錯了,要不你找人問一下?”
老徐笑了下,拉着妻子,讓她順勢倒進自己的懷裏:“不用了,軍部是不會搞錯的,上次黑星堡戰争我不用參加,那是因爲用不上。”
“那個時候,我們擎天堡兵強馬壯,頂級的強者有城主、三位将軍。軍隊方面,風暴軍、鐵壁、夜行者哪一個拉出來都能獨擋一面。”
老徐輕歎了聲:“但現在不一樣了啊,袁城主跑了,飛梅将軍離開堡壘,現在隻有褚岩司令和曹指揮兩位職級7。”
“軍隊方面,夜行者還好,但風暴和鐵壁兩支軍隊,在經過堡壘戰争和逆界遠征之後,都有所損傷,實力不複當初。”
“所以現在,軍部才需要對我們這些退役人員發出通知,一旦前線吃緊,就需要我們去增援。”
“就沒有其它辦法了嗎?”
“你好不容易從夜行者裏退下來,我們現在的生活總算安定,我也不用每次你出動的時候都提心吊膽。”子衿緊緊捉住老徐的衣物,似乎想用這個動作捉緊丈夫。
老徐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不用擔心,你忘記我最擅長的是什麽了嗎?”
“如果真的需要上前線,我會想辦法争取調去後勤的,畢竟我年紀也不小了,職級也不高,真讓我上也沒多大用處。”
說到這,老徐笑了下:“就是這樣有點窩囊,但那有什麽要緊的呢,隻要你不會看不起我,其它人怎麽看,我無所謂。”
子衿擡起頭認真地說
:“你活着比什麽都強。”
老徐呵呵笑了聲:“那就行,說到這混水摸魚,沒有人比我更在行的了。想當年,我剛剛跟韓樹混那會,有什麽危險我都躲遠遠的,結果把老韓給氣的啊....”
屋子裏,響起輕快的笑聲,它傳出了窗外,飄蕩在風中。
夜風拂過堡壘,吹過大街小巷,灌進一個窗戶裏,吹起了薰的頭發。
她攏了攏被風吹亂的發絲,默默收拾着東西,突然門被打開,弟弟小傑跑了進來:“姐,你要上前線了?”
褪去了不少青澀,多了幾分成熟,愈發光彩動人的少女微微一笑:“我是光輝,又是醫師,我當然得上前線啊。”
“每天都有好多人倒下,如果能夠及時醫治他們的話,他們就可以回堡壘見自己的家人。”
小傑抿着嘴道:“今天我去義兵團報名了,但他們說我太小了,不給參加。不過,我會修理東西,他們答應我讓我去後勤維修部幫忙。”
“姐,你放心吧,你不在堡壘的時候,我會照顧爸爸的。”
薰揉了揉小傑的腦袋:“你長大了喲,小傑。”
小傑咧着嘴笑了起來,接着又道:“如果天陽哥在就好了,他一定會保護你的,我就不用那麽擔心你上前線了。”
薰輕輕搖頭:“你不用擔心我,雖然是上前線,但我是醫師,我會在最安全的地方。而且黃金議庭有規定,戰争裏不能殺害醫務人員,縱使是敵方的醫師也是如此。”
“何況,朱凰少校會保護我,我不會有事的。”
小傑點點頭:“那就好。”
接着,男孩輕聲道:“姐,你說,天陽哥還會回來嗎?”
腦海裏閃過那個人的身影,仿佛還能夠聽到他說,我們一起去遠行吧!
薰笑了笑,輕輕點頭:“會的,他答應過我,他會回來的。”
小傑突然道:“姐,要是天陽哥回來了,你就把他捉住吧。不要再放手了,他去哪,你就跟着去哪。你不用擔心我和爸爸,家裏有我呢!”
“我已經長大了,所以姐,你也該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薰愣了下,接着臉紅了起來,沒好氣道:“小屁孩說什麽長大,去去去,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小傑笑嘻嘻地被薰推出了房間,女孩關上了門後,才看向窗外。
那個人,現在會在哪裏呢?
中轉平台。
克拉夫門裏,不時會有一兩輛磁能車開出來,收到了召集命令,散布在逆界裏的夜行者正陸續返回堡壘。
但也有車輛和人員進入逆界,畢竟,堡壘戰争要打,但逆界裏的基地也需要人力維系。
一輛運載着工人準備前往燈塔基地的車裏,穿着全身防護服的人員坐成幾排,戴上了頭盔之後,他們基本沒什麽交流。
車廂的角落裏,一個工人在頭盔裏用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說:“要進入逆界裏,接下來得去荒谷鎮,當時那個黑王子死後還殘留了一些東西,我們可以利用它召集黑民,跨過克拉夫門,你說對嗎?”
沒有人回答他,燈光閃爍中,頭盔的面罩出,映照出一張臉孔。
袁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