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這支隊伍的指揮官立刻放棄冒險開戰的打算,但他發布命令,讓士兵們準備突襲。指揮官的想法是繼續用商隊的身份接近那支風暴軍,在合适的時候發動突擊。
如果拉近距離,對方的戰車爲了避免誤傷友軍,自然不會開火,這将爲他們赢得勝機。
然而,距離那支風暴軍還有幾百米左右,那邊就有廣播響了起來:“前面的車隊請停下,前面的車隊請停下。”
“請你們出示有效證件,如果是商隊,請你們出示堡壘的備案編碼,以供查詢。”
廣播不斷重複,爲了不引起‘誤會’,驚濤堡的指揮官隻有下達停車的命令,作爲敵對軍,他們哪裏會有什麽有效證件,自然也不可能有備案編碼。
指揮官深吸了口氣,果斷下令:“1至3号車的人跟我留下來斷後,其餘車輛馬上撤退,去往第4支隊彙合。”
在這種情況下,斷後意味着什麽,車上的人都很清楚,被點到名負責斷後的士兵,臉上表情大變。
驚濤堡已經有很多年沒打過仗了,上次擎天堡和黑星堡的戰争,他們雖有參加,但并非主力,因此派遣前往戰場的士兵并不多。
很多士兵根本沒參加過真正的戰争,現在聽到要留下來斷後,不少人都感到畏懼。
指揮官沉聲道:“我知道你們害怕,但這是爲了堡壘,爲了你們在堡壘裏的家人。而且,我也會跟你們一塊留下來斷後,如果會死,也是我們死在前面。”
“現在,把你們的武器拿起來,别給我們驚濤堡丢臉。”
在指揮官的鼓勵下,這些士兵才陸陸續續地拿起藏在貨物裏的武器,但依舊臉色蒼白,握着步槍的手在輕輕顫抖着。
另一邊。
風暴軍的廣播依舊在響起,然而停在前方的車隊卻沒有拿出有效證明,接到這個報告,負責這支部隊的上校藍龍沉着命令。
“戰車鋪開陣勢,形成包圍圈,勒令他們在1分鍾内做出回應,否則我們将進行炮擊。”
未等風暴軍執行上校的命令,前面那支車隊,突然尾部幾輛車脫離了隊伍,掉轉車頭,發力狂奔。看到這種情況,已經不用藍龍下令,風暴的戰車立刻調整主炮炮口,朝後面的車隊轟出炮彈。
一顆顆星素炮彈破空而去,落到地面,炸起藍色火球,炸得大地震動,浮士四濺。
與此同時,車隊前面三輛留下來斷後的車輛一字排開,裏面的士兵在指揮官的命令下砸破了窗口,探出步槍,向風暴軍開火。
一時間,這條海岸線公路上槍聲炮響連成一片,火光升騰,硝煙四起。
擎天堡。
昨天難得回家一趟的褚岩,今日剛在家中用了午餐,就接到海岸線公路發生戰鬥的消息,連忙又趕回了軍部指揮大廳。
披着夜行者黑色長衣的老司令大步走進指揮中心,便看到前方的大
屏幕上,正出現藍龍的身影。
禇岩立刻問道:“什麽情況。”
藍龍上校向這位代理城主敬了個軍禮後道:“我們剛在海岸線公路截住了一支驚濤堡部隊,根據俘虜的交待,他們奉命滲透進我方領區,并前往集合地點。”
“可惜他們的指揮官和軍官都戰死了,俘虜都是士兵,他們知道的情報非常有限。”
褚岩哼了一聲道:“驚濤堡是鐵了心要掀起戰争,昨天我讓邊境的各個哨所負責人向我彙報,就有幾個哨所失去聯系,我們的人趕去調查,結果都是一樣,那些失聯哨所裏面的人都已經被全滅了。”
“現在看來,驚濤堡的部隊已經滲透進我方領區。藍龍,你和其它風暴軍編隊馬上展開搜索,要把驚濤堡那些潛入領區的隊伍全都給我找出來!”
這個命令下去之後,風暴軍開始進行大規模的行動,到了下午,指揮中心大屏幕上一副海灣地區的地圖裏頭,已經出現諸多運動箭頭。
其中,紅色箭頭代表入侵者,藍色箭頭則象征着風暴軍。
從這張地圖上的标示來看,紅色箭頭的數量很多,它們運動的規律難以捉摸,分布點非常廣泛,讓人有種無從下手之感。
遠遠看去,那些紅色的運動箭頭就像海中的暗流一樣,禇岩咬着一根煙,但沒有點燃,老司令雙眉聳動道:“這是驚濤堡最常用的戰術,他們總是将軍隊拆分成多支編隊,在作戰的時候像海中暗流一樣沒有規律的湧動,讓敵人很難猜測到他們的戰術目的,以至一直被他們寄着鼻子走。”
“當他們掌握主動之後,掌握了戰鬥的節奏,就會在某一個時刻,諸多暗流彙合在一起,形成足以破壞一切的海嘯!”
已經趕到指揮中心的鐵壁指揮官曹剛,看了老司令一眼:“那我們應該如何應對?”
褚岩這時才點燃了香煙,吐出口煙霧道:“如果我們想攔截那些暗流,就必須學他們一樣拆分兵力,否則無法做到。但這樣一來,我們就陷入被動的局面,因此這種做法并不可取。”
“驚濤堡這種暗流戰術雖然靈活,但不無缺點,爲了讓這些暗流能夠迅速,隐蔽地出現在敵戰區裏,他們勢必得抛棄一些東西。”
“例如補給,例如戰車。而且,爲了保持靈活性,他們需要不斷進行戰術運動,這樣一來,他們的士兵很快就會疲勞,并且難以持久。”
“所以,如果我是敵方的指揮官,在迷惑了對手之後,必然需要占領一些地方,作爲戰區裏的支撐點。如此才能夠構建補給線,打通運輸交通網絡,爲持續作戰創造條件。”
曹剛微微眯眼道:“這樣的話,我們可以根據對手的戰略制定反制的計劃。”
禇岩點頭:“沒錯,首先,我們可以保持現在的追擊态勢,給敵方制造緊逼不舍的假象,持續對其進行施壓。但同時,我們可以将各支隊伍裏的士兵秘密抽調一部分撤回,以作爲接下來戰鬥所需要的兵力使用。”
“在追擊的時候,我們将撤掉戰區裏的聚居點,同時讓人們将食物帶走,如果帶不走就一把火燒掉,不給驚濤堡留下補充物
資的機會。”
“與此同時,我們派兵繞過戰區,在邊境領區一帶建立防線,截斷對方的補給,讓那些滲透進我方領區的部隊變成孤軍。”
“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們的指揮官便隻有一種選擇,那就是盡快占領我方領區裏的,能夠迅速補充物資的地點。”
褚岩朝大屏幕上的地圖上一指:“而在那片戰區裏,目前能夠滿足條件的,便隻有一個地方。那就是我們設置在那裏,以供應邊境哨所日常生活所需的物資中轉基地。”
“那麽,之前我們秘密抽調回來的士兵,就可以集中在那座基地裏,等敵人上門的時候,就可以給他們一個驚喜。”
曹剛點頭道:“那我現在就前往物資中轉基地待命。”
“不不不。”
褚岩搖頭道:“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給你去處理。”
曹剛不解地看了老司令一眼,現在還有什麽事情,比這件事更急的?
時間悄然過去了三天。
自從三天前,海岸線公路發生了那場戰鬥之後,戰火就開始在擎天堡的領區裏蔓延開來,三天的時間,超過兩百平方公裏的區域已經成爲戰區,戰火波及了二十幾個聚居地,造成數千人流離失所,無家可歸。
戰鬥仍在持續着,并且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幾乎每天都可以在這片寬廣的戰區裏聽到槍聲和炮鳴,火光和濃煙處處可見,即使在夜晚的時候,戰鬥也沒有停止過。
一座淪爲戰場的聚居地外,一支驚濤堡的部隊悄然來到,準備支援這裏的友軍。指揮官帶着士兵,借助各種掩物潛行着,在聚居地的側後方,這裏剛結束一場激烈的戰鬥,地面被炮彈炸出一個個大大小小的坑來。
有兩輛輕型戰車正在着火燃燒,就在戰車的不遠處,十幾名士兵表情麻木地坐在地上,他們蓬頭垢面,正在休息。
他們有的吃着高能食物棒,有的正在給戰友包紮,這些傷員裏面有的炸掉手腳,有的頭破血流,有的耳朵已經聾了,有的眼睛被彈片炸瞎。
指揮官帶着隊伍來到他們身邊,跟他們彙合,并讓自己的士兵拿出戰地急救藥物,搶救幾個重傷的士兵。
“我不想打了...”
突然,一個士兵站了起來:“我要回家!我不想再呆在這裏。”
指揮官變色道:“快趴下!”
話音末落,那個站起來的士兵突然腦袋開花,接着遠處傳來的狙擊槍的聲音。
“媽的,還有狙擊手!”指揮官叫道,“都給我坐下,不準起身。”
他回過頭,指着幾個軍官:“你,還有你,帶人去把狙擊手找出來。”
接着,指揮官才對其它士兵道:“現在我們是在戰場上,在戰場上,你們就是士兵。想要回家,就給我狠狠地打,努力地活下來。等打完這場仗,你們回到家裏就是英雄。”
“可現在,你們要是回去,那就是逃兵!”
“要做英雄還是當逃兵,你們自個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