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不早,但在這個夜晚,或者說每個夜晚,拾荒城裏大多數酒吧、賭場,都會開設到天亮。
于是那些精力旺盛,又沒有地方好去的人,就會去酒吧和賭場消磨時間。
相對于賭場,阿道夫比較喜歡酒吧,和賭場一樣,這裏不乏女人,雖然漂亮的女人會少一點,但總歸還是有那麽幾個的。
和往常一般,阿道夫泡在他經常光顧的酒吧裏,‘夜色玫瑰’是拾荒城中頗受歡迎的酒吧之一,非但因爲這裏的妞腿長胸大,更因爲這裏有個風情萬種的老闆娘。
當然,阿道夫不是老闆娘的祟拜者,他單純隻是喜歡‘夜色玫瑰’的暧昧情調。
此刻,他坐在發光的吧台,雙手靠在吧台上,跟坐在旁邊一個雙腿修長的小妞眉來眼去,這個西陸女孩穿着緊身衣,勾勒出波瀾壯闊的風景,想讓人深入其中,一探究竟。
誠然,這個女孩長相比較普通,勉強也就當得上中人之姿,距離議會裏那位冷豔的艾洛芙議員有不短的距離。
所幸阿道夫向來不挑食,每天晚上總會有不同的女孩在他床上過夜,對于這些女孩,阿道夫的要求向來不高,隻要下得去嘴就可以了。
像現在這個女孩,阿道夫就覺得還不錯,特别是那兩條既長又直的美腿,想必糾纏在一起會别有一番風味。
就在阿道夫鋪墊得差不多,想邀請女孩今晚共渡良宵時,一隻手落到女孩的面前,然後數出一張張在拾荒城通行的大額鈔票,接着這隻手的主人道:“自己找樂子去。”
那個女孩高興地收起鈔票,對眼前這個又矮又胖的男人說了聲‘謝謝’,甚至還在人家臉上留下一個紅色的唇印,便高興地走了。
阿道夫的表情僵在臉上,過了片刻,他才搖頭道:“龔議員,你不能這樣子,那是我晚上的獵物,我花了多少功夫,眼看就要收網了,你卻把人給我放走了。”
正是雷霆議會議員之一的龔智賓呵呵笑着,爬上了吧台前面的高腳椅,用手敲着吧台說:“給我來杯‘藍色玫瑰’。”
‘藍色玫瑰’是這裏的招牌酒,屬于雞尾酒的一種,顔色深藍,但酒性暴烈,就像一朵帶刺的玫瑰般。
點了酒後,龔智賓才側過臉看着阿道夫:“你不是吧,不就一個女人,用得着那麽麻煩嗎?你最近很缺錢,跟我說啊,來來來,這裏有十萬,你先拿去花。”
胖子從口袋裏掏出一沓鈔票,拍在了吧台上,笑得兩隻眼睛都看不見,把鈔票推向阿道夫。
阿道夫一臉怒色道:“姓龔的,你拿錢砸我是吧?我還缺你這點臭錢嗎?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再說了,老子泡妞講的是情趣,直接拿錢砸,有什麽樂趣可言。”
龔智賓被他說得一張臉拉了下來,卻見阿道夫老實不客氣地收起那十萬塊,胖子的臉又陰轉多雲,并且有了一絲絲笑容。
“十萬,十萬打發流浪漢是吧,下次拿多點,這才顯得你龔胖子身家優厚。”
龔智賓呵呵笑道:“下次再說,對了,你怎麽有空在這喝酒泡妞,不用去調查血城嗎?
那小白毛呢,他在幹什麽?”
說着,卻見阿道夫喝着酒,一點也沒有理會自己的打算。
龔智賓臉又拉了下來,敲着吧台道:“阿道夫,你倒是說句話啊。”
阿道夫一臉奇怪地看着他:“我跟你又不熟,我爲什麽要告訴你。”
龔智賓臉上的肥肉一顫一顫:“難道我花了十萬,連一句話都問不到嗎?”
“你花是你的事,我說不說我的事,我爲什麽要回答你的問題,你這人真是很莫明其妙啊。”阿道夫搖着頭道,“龔胖子,你不會是腦子也有病了吧?有病得盡快去治,不要拖,知道嗎?”
“阿道夫!”
龔智賓跳了下來,沉聲道:“少廢話,不答老子的問題,把錢還給我!”
“錢?什麽錢?我有拿你的錢嗎?我拿的是不知道誰丢在桌上的錢,那錢有寫你名字嗎?你怎麽證明是你的?”阿道夫噼哩啪啦地一通說,說得龔智賓差點想翻白眼。
胖子指着他道:“如此厚顔無恥之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你的,阿道夫,咱們走着瞧!”
龔智賓氣呼呼地拂袖欲行,後面阿道夫懶洋洋地說道:“行啦,龔胖子,我都認識你十年了,你龔胖子是什麽樣的人,我會不知道。”
“你想打聽天陽議員的行蹤,行啊,我給你透露一點。”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麽,他去了哪裏。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肯定的,等他再次出現在議會裏的時候,我勸你最好夾着尾巴做人,或者幹脆卷鋪蓋滾蛋。”
“如果你還想好好活着的話。”
龔智賓轉過身,看着阿道夫,此時的他,哪有半分吊兒郎當的模樣,眼神深邃,嘴角似笑非笑。
胖子凝重地點了點頭,掉頭快步離去。
離開酒吧,胖子鑽進一輛磁能車裏,對旁邊一個看上去像是助理的人道:“馬上去查查‘血城’最近兩天有什麽動靜,另外,通知少爺,讓他這段時間給我好好呆在家裏,别到處亂跑。”
龔智賓因爲自身的原因,雖然家裏女人不缺,卻隻生了個兒子龔天虎。
龔智賓對這個獨苗自然寄予厚望,光看他給兒子取了個‘天虎’的名字就可以看得出來。無奈這個兒子打小體弱多病,天虎長不成,長成了一隻病貓。
龔智賓也曾出大力氣,調派旗下的傭兵團在各座逆界裏建築星髓之柱,試圖讓兒子覺醒成爲升華者,好改善體質。
最後星髓之柱是找到的,無奈龔天虎運氣實在背到了極點,終究無法覺醒。
最後龔智賓無奈放棄,一放任自流,龔天虎整天在拾荒城裏尋戲作樂,虛度光陰,成了一堆攔不上牆的爛泥。
縱使龔智賓給他娶了林千帆的小女兒,希望兒子能夠收收性子,既然成不了升華者,至少可以跟自己學經商。
結果,龔天虎依舊我行我素,自暴自棄,連林千帆都看不過眼,訓斥着他幾次,卻于事無補。
林千帆要不是還想利用龔智賓的财力,怕是早就讓女兒回家了,龔智賓對這個兒子也是很無奈
,每念起他,都頭痛無比。
坐在磁能車裏,他甚至想安排兒子兒媳出城,去别的堡壘呆上一段時間,等他摸清接下來議會的形勢,再做其它決定。
看向窗外,看着熟悉的街景,龔智賓眼神微微呆滞,他不自覺地摸了下已見斑白的頭發,霍然發現,自己已經不再年輕了。
自己在老去,而年輕且有實力的天才卻從來不缺,人這輩子,最敵不過的,終是時間啊。
磁能車中,響起一聲輕歎,歎息聲很快消失在夜風裏,消失在城市的喧嚣中。
逆界。
潛伏在高塔陰影中的天陽,并不知道龔智賓正在打聽自己的動向,他此刻的精神全集中在不遠處的廊橋上。
那裏,深紅惡魔投出了那晶柄斧槍,那件武器在旋轉破空而去之際,盤繞在晶柄上的那段椎骨竟然自動活動起來。
它脫離了晶柄,然後迅速生長出新的骨骼,在轉眼間形成了四肢、尾巴和骨翼。
不過瞬間而已,依附在斧槍上的椎骨竟然變化成了一隻兩米來高的骨怪。
這隻骨怪落到地上,握着晶柄一抽,就把斧槍從自己的顱骨裏抽了出來,并順勢劈向了穹武。
穹武也是沒想到,那斧析上的骨頭居然還能變化成一隻骨怪,他先行避開這記劈砍,‘血飲’一掃,頓時掃斷了骨怪一段腿骨。
“這麽簡單?”穹武有些不敢相信,這時,他看到骨怪整個散架,那些骨頭竟然自行朝自己貼了過來。
它們貼上穹武的身體後,又自行連接組合,遠處高塔上,天陽隻見骨頭一陣飛舞,那隻骨怪複又出現,但卻把自己‘套’在了穹武的身上。
穹武的身體被骨怪的骨架給固定住,骨怪一斧頭朝穹武的脖子抹去,血城首領當既橫架長刀,卡住斧鋒,就此僵持不下。
與此同時,廊橋那邊,深紅惡魔胸口的血盆大口裏,一團深紅色,如同凝膠般的能量湧了出來,驟然化成一道能量洪流,橫過廊橋,沖向穹武!
這道洪流邊緣深紅,中間熾白,四周纏繞着道道扭動的黑色電弧,一下子就淹沒了穹武。
能量不斷沖刷着、推進着,瞬息間便已經跨過深淵,撞進都城的深處,不知道多少建築被洪流洞穿,多少雕像被洪流淹沒.......
這道能量洪流遠去十數公裏,沖出了都城的外圍高牆,撞進茫茫荒野裏,等到能量宣洩一空之後,便見洪流沖擊的軌道上,宮殿坍塌,高塔傾倒,無數黑民不及躲避,被洪流淹沒,就連分解成黑泥的環節都跳過,直接湮滅在那毀滅性的能量裏,隻有件件遺留物留在了地面上。
深紅惡魔這一炮,直接打穿了都城,在城市和荒野上,留下了一條寬闊凹陷的溝壑。
天陽暗道一聲厲害,然後掃視着廊橋附近,在那座節節崩塌的廊橋上搜索着穹武的身影,如果穹武自此消失,那自是再好不過。
但那到底是職級7的強者,未必那麽容易隕落。
果然,片刻之後,和黑霧建立聯系的天陽,發現了一個氣息晦澀的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