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陽又想起了一種閻魔。
蝕光魔。
那種長得像蛞蝓的閻魔,能夠吸收光芒和能量攻擊,性質和眼前這種如同飛蟬似的黑民,倒有幾分相似。
“挑選穹武在用餐時候潛入,讓他沒有做足準備,現在引入逆界,他身上隻帶了把‘血飲’,那把手槍和鬥蓬末曾在手,倒是多少削弱了他幾分。”
“至少,他無法憑借那件鬥蓬,躲開黑民的視線。”
天陽藏身于黑霧裏,冷靜觀察着穹武,尋找着能夠擊殺他的機會。
另一邊,廊橋之下,發出一波光束攻擊無果後,那些腹生人臉的飛蟬已經俯沖而下,密密麻麻,宛若黑雲般向穹武卷來。
作爲職級7的天階強者,穹武豈會懼怕,他分出一半心神留意四周,戒備藏在暗中的天陽。另一半心神則用在招呼黑民身上,‘血飲’揚起,在他鬥氣的催動下,刀鋒處延伸出數尺來長的光華。
穹武運刀如飛,他的刀法洗練簡潔,刀刀緻命,沒有半點花哨的東西。一刀出去,那些飛蟬不斷腦袋掉了,就是給斬成兩半。
并且,穹武的鬥氣非常霸道,被斬開的黑民無論是否傷及意志囚籠,身體殘肢盡皆爆體,炸成團團血霧。
‘血飲’更是憑此吸收血氣,逐漸讓那刀身上延伸出去的燦爛光華,染出血色。
藏身高塔上的天陽,看着下方爲黑雲籠罩的廊橋上,血光流轉,淩厲飛射,黑雲裏就不斷掉落一隻隻飛蟬,片刻的功夫,黑雲已經有些清減。
看上去,穹武屠盡這些飛蟬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而這時,穹武甚至還沒有動真格。
這點消耗,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縱使不用‘鬥氣彙聚’,隻要休息個十來分鍾,也可自行恢複。
不過,廊橋上的戰鬥終究引起這座城市裏其它黑民的注意,之前天陽在來時那些林地裏看到了蜘蛛狀黑民,開始從一些陰暗的角落裏鑽出來。
這些尾部接駁着螺旋丁殼,長着人類手腳的怪物一隻隻爬上了高處,它們和人臉飛蟬不同,沒有撲向穹武,而是在占據高處之後,便将尾部螺殼對準了廊橋。
做好準備後,這些‘蜘蛛’八條手臂捉緊了附近的建築,似乎借此來固定自己。然後體表湧起陣陣黃光,它們的腹部也随既鼓脹,體内黃光可見地從腹部節節湧出螺殼。
那些螺殼亮了起來,緊跟着,像是機槍掃射般,接二連三地從螺殼中噴射出一團團拳頭大小的黃色光球。
突突突....
噴射的悶響在廊橋四周連成一片,這些‘蜘蛛’便如同架設在四周的高射機炮,瞬間便形成了一片密集的彈幕。
穹武剛斬殺了幾隻人臉飛蟬,便見從四面八方痛射而來的黃色光球,密密麻麻,幾乎沒有絲毫空隙,彙聚而來。
轟轟轟!
都城震動起來,穹武所在的廊橋爲那些‘蜘蛛’的炮
火所覆蓋,當即被噴湧的烈焰所淹沒,火焰迅速膨脹翻湧,火浪一浪高過一浪。
最可怕的是,那些‘蜘蛛’沒有就此罷手的打算,它們持續地噴射出黃色光球,把廊橋炸塌,甚至将那些人面飛蟬也卷進炮火裏去。
高塔之中,天陽眼中閃過訝色,他沒想到這些蜘蛛的炮火居然這麽猛,簡直就像一輛輛戰車。
突然,在翻湧的火焰裏,一道氣息沖天而起。
天陽心生感應,知道穹武已經把力量推上了職級7。
果然,就見連天炎幕之中,一道光華沖出了火海,直上半空。
穹武!
此時他身上的鬥氣護甲閃爍着點點銀芒,宛若嵌進了星辰,護甲的式樣從原先的輕靈造型,變成了現在的全身甲。
而且,從肩膀位置,延伸出一條由鬥氣凝聚的披風。
人在半空,穹武将‘血飲’橫在胸前,突然旋身,長刀拖出一抹血色光華。
這片血光以穹武爲中心,橫掃四周,掃過一座座建築和高塔,也掃過了那些盤踞在高處的‘蜘蛛’。
血光一閃既逝,穹武落向地面,投進了火焰和濃煙裏,消失不見。
直到這時,那些‘蜘蛛’才身體錯位,然後在來不及滑落的瞬間,便一隻隻爆成漫天鮮血和肉屑。
接着四周的建築也一一攔腰炸開,傾斜滑落,就連天陽藏身的高塔也不例外。
包裹在黑霧裏,天陽無聲無息地掠出高塔,搶在它滑落前橫過半空,投到另一座完好的建築屋頂上。
他藏身暗處,借用建築物進行遮掩,這才朝下方看去。
便見廊橋附近,諸多建築崩毀,穹武一刀,削平了這數百平米内的建築和黑民。
當當當...
遠處那高聳的鍾樓上,鍾聲又響了起來,但這次,鍾聲明顯比之前要快上許多。
與此同時,天陽感覺到,位于都城的中心處,有一個巨大、強橫、宛若風暴般的氣場不斷高漲。他身體不受控制地微微一沉,就像身上被壓上一座大山般。
這還不是被那個氣場針對,僅是感應到那個氣場,便有如此壓迫感。
天陽差點就要鼓蕩星蘊與之對抗,但擔心被穹武所察覺,還是打消了這個主意,讓自己表現得如同一顆沙礫般,任由那個氣場所帶起的陣陣氣息反複沖刷。
就在都城中央處,有一座由無數宮殿和高塔層層環繞堆砌出來的壯麗建築,那座建築與外界僅有一條長長的廊橋相連。
廊橋下方是深不見底的虛空,也不知道下面是個什麽樣的空間。
這時,連接着廊橋的一扇對開大門,極爲沉重地打了開來,從打開的大門裏,竟然響起宛若唱詩般的空靈歌聲。
悠揚、空靈、但不知意味的歌聲從大門裏響起,在都城中回蕩着,久久不息。
嗖——
穹武帶着一身燦爛的光華沖天而起,借助建築縱躍彈射,片刻的功夫,便落到了那條架設在無底深淵之上的廊橋中。
他傲然看向遠處正在打開的大門,冷笑一聲:“裝神弄鬼。”
都城中央宮殿裏那個氣場出現之後,非常明顯地針對穹武,施加了壓力,釋放敵意。
作爲職級7的強者,面對如此明顯的挑釁,穹武非但不避戰,還主動迎戰。
遠處。
天陽則伏在一座宮殿的屋頂上,俯視着遠處那座廊橋,在優美空靈的歌場,以及莊嚴低沉的鍾聲裏,沉重的大門中終于有身影出現。
那是一個個披着黑色鬥蓬的女子,她們雙手相握置于胸前,仿佛正在祈禱,這讓她們看上去,就像是哪個教會裏的修女。
這些‘修女’的頭上都戴着兜帽,帽子擋住了她們鼻子以上的部位,但僅是剩下的部位,卻留給人絕美的遐想。
那身上的鬥蓬不時爲風吹起,露出裏面僅披着半透明薄紗的身體,那薄紗之内,便是曼妙的身體,它們隐隐約約,與‘修女’的莊嚴形成強烈對比,形成一種無法言說的誘惑。
從大門裏走出四名黑衣修女,她們行到廊橋之後,便左右分開,低下腦袋,似乎在恭迎着某個人物的登場。
這時,廊橋另一邊的穹武看到,遠處那扇沉重的大門中,那黑暗裏,亮起了一抹抹深紅的光芒。
蹬蹬蹬...
腳步聲随着響起,片刻之後,從門中的黑暗裏,跨出了一隻巨大,如同野獸般的腳掌。
一道人形的身影從大門裏走了出來,它足有三米來高,體型完美,身體上覆蓋着一片片漆黑深邃的夢幻甲片。
它的腦袋猙獰如同惡魔,分布着六隻大大小小的眼睛,每顆眼睛都閃爍着奪人心魄的紅光。它的頭上長着許多彎角,左右兩根最爲巨大的犄角,在中間處,憑空飄蕩着一團深紅色的火焰。
那團火焰宛若冠冕,神秘威嚴。
它背後張開着六支翅膀,上下四支較小,中間一對最爲巨大。那對巨翼上,遍布無數深紅色,透着一股堕落意味的符号。
這個生物,一手拎着把怪異的武器,它既似斧銊,又有槍尖。上有某種長有彎角的未知生物之顱骨,嵌合在那斧鋒和槍尖的中間處。
顱骨之下,此有一條起伏轉折的椎骨,如同蛇盤糾纏在晶質狀的長柄上,末端與晶柄接合,融爲一體。
那個如同惡魔的生物就拎着這把怪異的武器走出來,它手腕一抖,兵器的顱骨眼眶裏,突然翻出一對遍布血絲的眼珠,随既那條椎骨中長出一根根像是頭發般的紅色觸須,那些東西鑽進了‘惡魔’的手臂裏,鑽進那手臂的甲片中,似乎跟‘惡魔’連接了起來。
于是惡魔的胸口,那些漆黑的甲片下,開始冒出深紅的光芒,它們組成了一個玄奧的符号。
猛然,惡魔發出一聲咆哮,六支翅膀全數展開,點點深紅色的光芒如同火星般,從它身上每塊甲片的縫隙中飛了出去,随風飄舞。
斧槍前指,當即一道扭曲不定,無聲但又張揚的深紅光幕沿着廊橋,如同流水般飛快向穹武湧去。它所過之處,事物盡皆顯得有些透明,其中不知蘊藏着何種詭秘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