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任平一下子消失在街道的拐角,葉霄想追又不敢追,這麽一猶豫,任平早就沒影了,以狩獵者的腳力,隻要片刻的耽擱,其它職階的就追不上了。
“真是要瘋了,不是說了多少遍,别獨自行動,别獨自行動!”葉霄有些暴躁,在逆界,在這座危險的小鎮裏,突然少了一個同伴,讓他有些驚慌。
他沒有忘記,洛應天就是因爲一個人獨處,才會被暗殺。
任平這一走,兇多吉少啊。
當然,任平死不死,他倒是不關心。隻是隊伍少了一個同伴,他們的戰力就少了幾分。
葉霄可不想因此而讓自己遭遇什麽危險。
“我就知道他會出事。”
陳焰也叫了起來:“他一路上就顯得不正常,現在好了,他居然跑了。王八蛋,他到底有沒有當我們是同伴啊!”
“行啦!”
音夢輕咬唇瓣,保持鎮定道:“不走都走了,現在說這麽多有什麽用。都冷靜點,别讓對方有機可乘。”
陳焰叫了起來:“隊長,這個任務本身對我們就相當不利。你看看,目标對咱們可是殺意騰騰,而我們卻需要活捉。”
音夢冷笑起來:“上面确實要捉活的,但又沒說,不能把他的手腳廢了。總之,隻要他不死,其它怎麽都行!”
陳焰這才和葉霄交換了個眼色,并點了點頭。
另一邊,探索隊眼看就要消滅這些紅皮怪,不想這個時候,從後方的街道又有一群紅皮怪飛奔了過來。
探索隊已經無力再分出人手,去對付新的敵人,于是音夢打了個手勢,告訴陳焰兩人,這些怪物由他們打發。
葉霄正憋着一股氣,猛地抽出‘雷鳴’,星蘊顯現又轉化成鬥氣,他在自己身上凝成一套鬥氣護甲。他的鬥氣還算凝聚,形成的護甲初具輪廓,隻是還末能清晰地形成紋理。
有鬥氣護甲,再加上星蘊屏障,并且在‘秩序壁壘’裏的範圍裏作戰,葉霄一無所懼。
他閃身而去,長劍電流大作,一劍将迎面撲來的一隻紅皮怪斬成兩段。這種對探索隊頗具威脅的怪物,在銀冠騎士的劍下,卻像大白菜般被輕松斬開。
斬殺了三五隻怪物後,葉霄戒心稍降,又将一隻紅皮怪斬成兩半。就在紅皮怪物的屍體左右分開的時候,葉霄蓦然看到,在那隻怪物後面,竟然出現一道身影。
那是個有銀色碎發的青年,他俊朗的臉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他擡起了手臂,他手上一把由冰層疊加構築的長刀,霍然釋放大量寒氣。
葉霄魂飛魄散。
目标竟然在這裏!他竟然和黑民一起行動?
黑民怎麽沒有發現他?
瞬間而已。
葉霄的眼前就出現了半透明的冰層,他想動,卻發現身體動不了。
原來,他已經被凍結,封進了冰層裏。
葉霄先是一驚,接着發現,自己的鬥氣護甲還在,星蘊屏障還在。它們抵消着侵體的寒意,隻要音夢和陳焰兩人察覺并趕來,便可助自己破冰而出。
于是他放下心來。
可
這時,他卻看到,天陽打了個響指,于是前方,一扇神秘的拱門,搖搖晃晃地浮現在空氣間,并且對開的大門吱呀開啓。
這是什麽?
葉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便見天陽在自己的冰層上搭了搭手,猛地一推,他就連同冰層身不由已地跌進了那扇大門裏。
啪!
天陽打了個響指,夾縫之門關閉,讓正往這邊奔來的音夢和陳焰兩人一臉錯愕。
“他爲什麽會在這裏?”
“他做了什麽?”
“葉霄呢?”
陳焰茫然四顧,卻找不到葉霄的身影,他跌進了那扇奇怪的拱門後,似乎就直接消失了。
這怎麽可能!
此時,隻見天陽摸出一張赤紅的面具,戴到了臉上,然後站在那裏,發出一聲輕笑:“你們銀冠騎士,就這點水準嗎?”
轟!
陳焰心中一團怒火當即被點燃了起來,他大吼一聲,抽出背後戰斧,猛地朝天陽劈去,斧鋒當既掀起一片如同晨曦般的燦爛光輝,它們宛若一道怒潮,向天陽拍了過去。
這是‘破曉之光’的‘晨曦波動’,天陽身影一閃,也不戀戰,避開之後,便往小鎮深處那座禮堂的方向掠去。
他故意放緩速度,讓音夢兩人能夠清楚地看到自己離去的方向。
陳焰一擊末果,拎着戰斧就往前跑:“别跑,膽小鬼!”
突然眼前一花,音夢追了過來,她擡起手臂道:“别追,小心有詐!”
“有詐又怎麽了!”陳焰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怒意,這一路追來,他就有種被天陽戲弄的挫折感。今天任平擅自離隊,葉霄又莫明其妙的不見了,他已經壓制不住心裏那股狂躁。
猛地推開音夢的手:“如果不追上他,找他問個明白,你知道葉霄去哪了嗎?”
說完,陳焰撥腿就跑,邊跑邊叫。
音夢皺了下眉頭,她當然知道陳焰的脾氣,但總感覺,此刻的他有些不對勁,陳焰似乎比平時更易怒,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她雖然不想追去,但現在身邊隻剩下陳焰了,要連他也出什麽意外,那樣對手分化他們,擺明要把他們各個擊破的目的可就要得逞了。
于是她隻好咬了咬牙,抛下探索小隊,追上前面的陳焰。
…………
在教會騎士來到之前,天陽帶着星洛非但把小鎮逛了圈,甚至反複踩點,他們兩人對于這座鎮子的地形、交通網絡、怪物據點已經了然于胸。
即便星洛‘堕落’之後,失去了自我意志,但她的智力、經驗、戰鬥力并末消失。作爲狩獵者,本來就是追蹤的專家,記住一座小鎮的地圖,自然輕輕松松。
當她朝任平開了一槍,然後果斷脫離之後,便按照天陽早前爲她所設計的路線,在小鎮裏飛奔起來。
按照星洛對這些騎士的了解,天陽爲他們每人都制訂了不同的計劃,以任平爲例,天陽相信,被愛人用槍指着,甚至當面開了一槍。
無論如何,任平都會追上來,會想找星洛問個清楚。
這裏面有個關鍵的問題,那就是,教會騎士那一方并不知
道,星洛現在是喪失了‘自我意志’的狀态。
教會那邊,隻是把她當成一個背叛者,一個投向天陽的銀騎士來看待。仍把她當成有自己意志的人來看待,任平也是如此。
這麽一來的話,任平就會去思考,爲什麽星洛會做得如此決絕,完全不念舊情。
他甚至會嫉妒天陽,因此,在這種種情緒的推動下,任平會追上來的機率将非常大。
果然。
在星洛開了那一槍後,任平不管不顧地追了上來,同爲狩獵者,他的速度也不慢,至少星洛還無法甩掉他。
當然,星洛也沒有想過要甩掉他。
兩人在小鎮的主街和小巷間追逐,星洛穿街過巷,有時更是直接從屋子中經過,有時則會把任平帶往有怪物出現的地方。
暴風驟雨般的腳步聲在這座小鎮裏響個不停,任平不時向星洛喊話,希望她停下來和自己溝通,但星洛充耳不聞,這讓任平的雙眼更是冒出憤怒的火焰。
這是對天陽的憤怒。
任平甚至猜想,星洛是不是有什麽把柄在天陽手上,所以才得這樣爲他賣命。
再想到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朝夕相處,自己頭上說不定已經一片綠油油,更是怒火中燒。
一旦失去冷靜,平時再謹慎的人,也會出錯。
因此當任平從一個窗戶躍出時,他身上的聖袍,讓窗戶的一塊碎玻璃勾到,扯了一扯。
盡管那塊東西在任平的速度下一下子被帶離窗框,但任平還是受到了影響,身形晃了晃。
就在這個瞬間,前面的星洛在奔行中突然扭轉身體,雙腳離地的她半空轉過身來,那把粗犷的狙擊槍帶起一道烏光,幽深的槍口指向任平。
這一刻,星洛的眼瞳清冷得沒有一絲一毫的感覺,仿佛面對的隻是一件死物,不帶任何感情色彩。
那無情的眼神,更是像一把匕首般,深深地插進了任平的心裏,讓他感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痛!
轟!
位于黑暗巷口的星洛,毫不猶豫地發射出一枚套着‘重裝彈頭’的子彈,整個巷口都被槍口噴出的光焰所映亮,轟鳴的槍聲傳到任平眼中時,他已經看不到星洛。
他的視野,被自己用大弓‘陽炎’發射出去的一道光束,和星洛的子彈猛烈碰撞,從而激蕩爆發的焰浪所占滿。
等到火光消失,星洛已經成爲巷子中遠去的一個小點。
“爲什麽...”
“爲什麽要這樣做,星洛!”任平大吼,再次沖去,就在他進入巷口時,一發子彈轟來,轟進任平旁邊一棟樓房的牆壁裏。
大塊的厚重的牆壁炸了起來,飛濺的碎石如同子彈般,擊打在任平的臉上、手上,讓他感到一陣針刺般的痛。
但身體上的痛,再痛,也不如心痛。
任由臉上被碎石劃出幾道血痕,狩獵者發力狂沖,不時射出一道道金色的光束,試圖攔截星洛。
就這樣,兩名職級6的狩獵者在灰燼小鎮裏,上演一出激烈的追逐戰。
在這樣的追逐中,任平的位置,和小鎮深處那座禮堂,距離越來越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