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幾人在商隊的醫療車外等候,龍膽已經送進去有一段時間了,但到現在,他還沒有出來,這讓月光不免有些擔心。
雖然她不恥龍膽的某些所爲,可到底還是把他當成朋友,否則的話,當初在流光堡,哪怕因爲關系到天陽媒介材料的關系,月光也不會費那麽大的勁去救他。
又等片刻,月光的耐心已經給消磨光了,她陰沉着臉往醫療車的艙門走去。其它幾人見情況不對,胖子和劉啞兩人拼命對孫荪使眼色,小姑娘咬了咬牙,跑上去抱住月光叫道:“老大你要幹嘛。”
月光哼了聲:“放手,我要進去看看,龍膽那家夥死了沒。”
孫荪連忙說道:“老大,你再等等,再等等嘛。醫生肯定在忙,你這一進去,不耽誤事嘛。”
“我耽誤什麽了我,我就看看!”
正争執間,艙門終于拉開,月光聽到車隊醫生說:“你多休息,别操勞,一定要多休息,聽見沒有。”
“行啦行啦,多大點事。”龍膽一副沒放在心上的樣子,從車門裏鑽了出來,看見月光,嘿嘿笑道,“月光,你看看,你還是挺擔心我的嘛。”
“閉嘴,你怎麽樣,死不了吧?”月光瞪了他一眼。
龍膽吊兒郎當地走下來,又咳嗽兩聲,然後道:“死不了,不就生個小病嘛,吃幾天藥就好啦,對吧醫生?”
他朝車隊醫生眨了下眼睛。
醫生幹咳了兩聲:“對對對,沒什麽事的。”
月光皺着眉頭,視線來回掃動,直覺告訴她,事情沒那麽簡單。
“福生,帶龍膽回去休息。”
月光朝醫療車走去。
龍膽有些慌張地攔住她:“幹嘛呢,月光。醫生他剛給我看完病,累了,你别打擾他。”
月光瞪了他一眼:“我也找醫生看看病,你有意見嗎?福生,把他給我拖走。”
胖子走了過來,撓撓腦袋:“走吧,中午我給你做份營養餐。”
龍膽猶自叫道:“月光,你有什麽毛病,别搗亂了,趕緊走吧。”
月光沒有理會,走上了醫療車,朝醫生逼将過去。醫生連連後退,急忙道:“月光小姐,你,你做什麽。我看你不像生病的樣子...”
月光二話不說,拉起醫生就走,把他拉起了檢查室裏,粗魯地将門關上,把外面兩個小護士吓了跳。
檢查室中,月光把醫生丢到了椅子上:“說,龍膽生了什麽病。”
“沒,沒有什麽,他就是急性肺炎,吃點藥就好了。”醫生支支吾吾地說道。
月光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拍得這張桌子搖搖晃晃:“說實話,不然,我找塗莫山過來跟你說。”
“别别。”
醫生歎了口氣,苦笑道:“我答應過他别說的,哎。好吧,月光小姐,你這位朋友情況很嚴重。”
月光心裏咯噔一聲:“多嚴重?”
醫生搖搖頭,輕歎了聲:“他的問題主要是基因方面的,他有嚴重的基因缺陷。估計,估計.......還能夠活個一到兩年吧。”
“一到兩年?”月
光猛地揪起醫生,“你會不會弄錯了?”
“我也希望自己弄錯,但是儀器是不會說謊的。”醫生苦笑道,“所以,他要是有什麽想做的,就讓他去做吧,至少,讓他沒有遺憾地離開。”
月光頓感不是滋味,她嗓意變得有些嘶啞:“龍膽,他自己知道嗎?”
醫生點點頭:“他用槍指着我,讓我告訴他結果。所以,對,他知道了。而且他要求我不要跟任何人說,那個月光小姐,你能不能當什麽都不知道,我怕他找我麻煩。”
“我知道了。”月光點點頭,離開了醫療車。
從車上下來,月光長長歎了口氣,這才回到自己的車上。
車裏。
龍膽像沒事人似的,正和福生他們吹噓自己的某次冒險經曆。看見月光回來,龍膽有些緊張。
他說:“醫生,醫生怎麽說?”
月光搖搖頭:“他說你就是急性肺炎,躺兩天就沒事了。”
龍膽像松了口氣,嘿嘿幹笑起來:“我就說沒事吧,你偏不信。不過這兩天,我不能跟你們呆一塊,免得傳染給你們。”
月光點點頭:“到了黃金堡,我們就去找鑰匙吧。然後去深海堡,把那什麽‘神的遺産’給挖出來。”
天陽有些好奇地看向月光,不知道她爲什麽改變主意。
龍膽高興地站起來:“真的?太好了,這樣我就放心了,哪怕我不在,浣菊也有錢花...”
天陽看向他:“龍膽先生,你不準備照顧浣菊了?”
龍膽一副說漏嘴的樣子,連忙道:“也不是不照顧,這不得看浣菊的意願嘛。她要是不想見到我,我總不能死纏着她不放。”
月光這時走過來對福生道:“開飯吧,我餓了。”
“好,馬上就有得吃了,老大。”胖子站了起來,連忙去張羅吃的。
龍膽站起來道:“我去幫忙,胖子,給我準備一份獨立的碗筷,這兩天我就不跟你們一塊吃了,咱們得注意下衛生問題。”
等他下車後,月光來到天陽身邊,小聲地說:“龍膽他,活不長了。”
天陽全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向她。
月光搖搖頭:“這家夥總能逢兇化吉,我原本以爲,他這樣的禍害應該活很久。沒想到,他的基因出了問題,醫生說他最多還能活個一兩年。”
天陽恍然道:“所以你才答應他去找鑰匙?”
月光微不可察地點了下頭:“這應該是他,最後一趟冒險了。我想幫他完成...”
天陽也道:“這樣的話,我也想參加,我想見識下‘神的遺産’。”
月光笑了笑,有些憂傷地看向上空:“我的朋友本來就不多,現在,又要少一個了。”
天陽不由捉住了她的手,緊了緊,希望給她一些安慰和力量。
傍晚,黃金堡到了。
這座堡壘,就像它的名字一般,就連外牆,也宛若黃金鑄就。在夕陽的光芒裏,閃爍着金黃的光澤,遠遠看去,一股富貴之氣便撲面而來。
天陽訝然地看着遠處的堡壘外牆:“黃金堡難道真用黃金造的?”
孫荪笑了起來:“那怎
麽可能,他們就算再有錢,也沒奢侈到拿黃金來造堡壘,而且黃金的硬度不夠,純金根本不可能造出一座堡壘來。”
龍膽在旁邊笑道:“這不怪天陽,我第一次見到黃金堡的時候,表情比他還誇張呢。”
“不過呢,黃金堡确實沒奢侈到拿黃金造城的地步,但他們是真的有錢。因爲,黃金堡是東陸最大的賭城。”
天陽朝這個命不久矣的男人看去:“賭城?”
“沒錯,賭城。”龍膽咳嗽了兩聲,他戴着個口罩,聲音有些含糊地說道,“這是一座以賭博業爲主要經濟來源的堡壘,這裏的賭場遍地都是,甚至你随便到了哪個居民樓裏,把門一開,就可以賭上幾把。”
“不過,黃金堡裏最大的賭場,是由堡壘開設的‘國王賭場’,那裏面提供數百種賭博項目。有人工的,有機器的,每晚的資金流水,都快趕上銀樹堡那種小型堡壘每個月的收入總和了。”
天陽暗自咋舌,一晚上的流水就趕赴上小型堡壘的月收總和,這也太可怕了。
“來到黃金堡,無論如何,你都得去賭場轉轉,來這裏不賭上兩把,你都不好意思說自己去過黃金堡。”
龍膽侃侃而談:“黃金堡的賭場非常有意思,有些賭場的荷官都是美女,而且穿着暴露,賭客們光看荷官都看得入神,于是輸得精光都不知道。有些賭場則免費提供酒水和美食,那些輸得精光的賭客幹脆就留在這些賭場裏,每天蹭吃蹭喝,就這樣過上十天半個月才給賭場趕了出來。”
“有些人在黃金堡一夜暴富,也有人在這裏一夜之間傾家蕩産。總之,黃金堡是少有的,沒有克拉夫門,但規模卻堪比大型堡壘的城市。”
龍膽看了眼天陽懷裏的小東西:“不過,你如果想去見識下賭場的話,就得把這個跟屁蟲丢一邊。”
正用兩隻小手輕輕摸索天陽臉龐的汐桐,仿佛聽得懂龍膽的話一樣,看了龍膽一眼後,小嘴委屈地翹起來,接着哇一聲就哭了出來。
黃金堡到了。
這一次,整支車隊都能夠進入堡壘,坐在車中,天陽朝窗外張望,才發現這座城市遠比自己想像中繁華。
公路的兩邊,皆是高聳的大樓,由于天色不早,兩邊的大樓都已經亮起了燈。燈光五顔六色,七彩缤紛,把城市裝飾得美輪美奂,就連小汐桐也趴在窗戶上,小手一直在窗戶上摸索着,像是要捉住那些漂亮的燈光。
把行李放到旅館的房間裏後,月光便來到龍膽的房間,敲起了門。正好,抱着汐桐的天陽從房間裏出來,看到月光,走了過來。
“我找龍膽?”天陽一邊逗着小東西,一邊問道。
月光點頭:“我知道黃金堡裏有個不錯的醫生,我想讓龍膽去他那裏看看是否有轉機。”
這時門打開,穿得浮誇花哨的龍膽吹了聲口哨,道:“你們找我?我知道了,想讓我帶你們去逛賭場吧?走,我帶你們開開眼界去。”
月光卻冷然道:“賭場呆會再去,在‘紅太陽賭場’裏有一個家夥,逢賭必輸,卻仍是每天忍不住往賭場裏跑。但就是這個爛賭鬼,卻有身不錯的醫術。走,我帶你去找他,讓他把你那破病快點治好,免得哪天傳染給我們。”
龍膽聽到這話,臉色微微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