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事情爲什麽會發展到這種境況。
本來,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們在發現豐收堡開始搜刮自己一行的時候,就想到了可能是月光将情報透露給了豐收堡。他們立刻轉移,并且還進行了僞裝,讓豐收堡暫時摸不到他們的邊。
而就像月光猜測的那樣,淩原都本來就對月光懷恨在心,現在她這個做法更是火上澆油。他們這些人都不是善茬,被逼上絕路反而更顯兇性。當下,淩原都決定不再躲躲閃閃,而是反過來狩獵月光。
他的計劃是,通過狩獵月光,一來報仇,二來吸引堡壘注意力,再趁亂逃出。
爲此,他動用了所有在豐收堡裏能夠用得上的資源和人脈,最終鎖定了月光。讓他略微有些意外的,是月光竟然和天陽共進晚餐。
在他的印象裏,那個女人從來都對其它男人不假顔色,更别說跟年輕男子單獨約會。
但這對他來說,卻是個好消息。
因爲月光沒有跟其它人在一塊,至于天陽,那天他碰到過,沒有交手。想來天陽這麽年輕,戰力再高也有限。
即便如此,淩原都還是十分小心,把天陽假設爲職級5的高手。對他來說,能夠在天陽這種十八九歲的年紀,就已經是職級5,完全可以說是一個天才了。
而且因爲外出用餐,兩人都沒有攜帶武器在身上,于是淩原都親自招呼月光,讓戰鬼對付天陽。再命其它手下占據附近制高點,負責騷擾和攔截,防止兩人突圍。
他耐心埋伏在月光的必經之路上,當月光經過的時候,他悄然積蓄的力量瞬間爆發。在淩原都的計算裏,這一刀哪怕要不了月光的命,至少也得重創這個女人。再不濟,也能夠争取到上風開局的優勢。
豈料。
原本必得的一刀,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竟然無法命中月光,就像兩人間橫亘着一條星河,距離大得讓人絕望。
在失手後,淩原都迅速調整心态,并且果斷出擊。而且在同一時間,戰鬼也出手了,這個時候,形勢對他還是有利的。
然而在不久後,戰鬼就莫明其妙給幹掉了。而他自己像是被黴運之神盯上了一般,在接下來的交手中,屢次出現不該出現的錯誤。
這也就罷了,有時候甚至會出現片刻的恍惚,有時候則會做出錯誤的判斷。這些小失誤一開始還沒什麽,但随着次數的增加,他的破綻也就越來越大。
于是月光在他身上,制造着一道又一道的傷口,淩原都越打越感到不對勁。他不敢遲疑,當下拿出一件能夠迅速傳送轉移的物品,但在這時,剛好被月光一縷劍風掃過,那件物品瞬間脫手。
等他想要撿回時,月光大概猜到那是什麽東西,劍勢一下子展開,狂風暴雨般一頓猛攻,殺得他隻能全力防禦,不敢再分神去撿那件東西。
等他扛過月光這一波攻擊後,正想趁機去撿回來,可這時,一把閃爍着電光的手斧,卻旋轉着朝他劈來。
“該死!”
淩原都隻好躲開這把斧頭,然後打算全力暴發,他相信憑借自己的能力,還是可以辦到這一點的。
他大吼一聲,全力提升星蘊。星蘊也像他所想的那樣,猛然暴漲,淩原都高高躍起,便要施放殺招,逼退強敵。
卻在這時。
他突然感覺暴漲的星蘊就像一盆烈火,突然給潑了桶冷水下來似的,非但再提不上去,反而下跌。
這突然的變化,讓淩原都大驚失色。
接着眼中暴起強芒,突然出現的強光讓他張不開眼睛。就在眼前白茫茫一片時,他突然感到無法形容的劇痛,就像被丢進了洪爐裏,猛烈的火焰灼烤着他身體的每一個部位。
這可怕的痛楚,讓他無法集中精神,瞬間大腦一片空白。
等到痛楚稍退,眼前強光消失,他看到了豐收堡上空清朗的夜空。這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摔到了地上,他想要爬起,卻感覺不到半分力氣。
更可怕的是,他開始感到呼吸困難,意識也逐漸模糊起來。
發生了什麽事?
這是他最後的念頭。
月光走了過來,看着躺在地上的淩原都,看着他脖子上被割開的一道口子,那是他身上少數幾個沒有被鬥氣保護到的地方。
她不由朝天陽看去。
天陽正甩掉手斧上的血迹,他覺得這東西還挺有用的,打算收入囊中。
剛才。
在淩原都準備暴發的時候,天陽先是使用原爐的‘虛弱’,讓淩原都高漲的星蘊突然暴跌。接着激活‘閃光’戒指,釋放強光,同時幹擾了淩原都和月光的視線。這樣一來,他們就不會看到,天陽朝淩原都釋放了‘痛苦之觸’。
被那些如同幽影般的觸手纏上,淩原都當即感受到了此生最大的痛苦,趁這個機會,天陽以‘距離掌控’一下子拉近,趁淩原都陷入混亂,用手斧抹過他的喉嚨。
抹過那處未曾受到保護的部位,讓這名身手不弱的強者當場隕落。
腳步聲從遠處傳來,同時,天陽感覺到幾個不弱的氣場正向這裏高速接近。顯然,他們的戰鬥已經引起豐收堡官方的注意。
“快走。”
天陽不由分說地拉起月光的手,身形閃爍,已經拖着月光高速突進,消失在原地。
片刻之後。
一道身影率先出現在淪爲戰場的街道上,這是個高大的老人,須發皆白,皮膚呈現古銅色,雖然已經年邁,卻給人異常不好惹的感覺。仿佛他随時可以打倒一片人馬,這個渾身透着硬朗味道的老人繞着原地轉了幾圈,最後沉默地看着淩原都的身體。
淩原都臉上的表情,還維持着驚訝和迷茫,似乎他到死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在這種地方丢了性命。
這時,又有一個戴着眼鏡,穿着長衣,透着謹慎氣息的男子出來。他看到老人,手按胸口,恭敬地說道:“麥拉提大人,您也來了?”
由不得他不恭敬,眼前這位,正是豐收堡的城防司令。眼鏡男子沒想到,這
次發生的戰鬥,竟然會驚動他。
名爲麥拉提的老人嗯了聲,端詳着淩原都的屍體道:“這個家夥先後跟兩個人交過手,他身上的傷口多是劍傷,但緻命傷卻明顯不是,傷口大且深,應該是被手斧一類的武器抹開了喉嚨。”
眼鏡男子則看向另一具屍體,看向戰鬼的屍體,他咦了聲:“我知道這個男人,他是堡壘,擅長爲自己提供多層加護。在沒有後顧之憂的情況下,會瘋狂的攻擊對手,沒想到這麽難殺的一個人,居然也死在這裏。”
他在屍體旁邊蹲了下來,仔細檢查,然後皺眉道:“奇怪,戰鬼似乎是被人破防了。但破開他防禦的力量,并非來自于外部,更像是從他内部爆發。”
麥拉提走了過來,看到戰鬼胸口的護甲炸開,從四周破裂的痕迹來看,果然跟自己下屬所說的一樣,是被從内部爆發的力量炸開的。
不過。
緻命傷卻是胸口的一把短劍。
“用一把短劍,就能夠殺掉戰鬼,這個兇手也太可怕了。”
眼鏡男子站了起來,此刻,又有腳步聲響起,一個勁裝女子來到附近,看到麥拉提輕呼了聲,然後才手按胸口,恭敬說道:“麥拉提大人,楊凡長官,屬下櫻雪有事報告。”
古銅膚色的老人淡淡道:“說吧。”
那名爲櫻雪的女子立刻回答:“我們檢查過四周,發現周圍的制高點上都埋伏有槍手,而且還有一個狩獵者。但是無一例外,他們都給幹掉了。”
“另外,我們已經跟附近的商家和路人求證過,戰鬥的雙方,一方是我們在搜捕的人口販子,另一方則是一對男女,但具體是什麽身份,還需要進一步調查。”
眼鏡男子楊凡輕呼起來:“什麽,隻有兩個人?這姓淩的隻是對付兩個人,非但沒有成功,還被人殺清光了?”
麥拉提皺了下眉頭,說道:“把屍體弄走,讓法醫仔細檢查。另外,這件事不要鬧得太大,從輕,從簡,低調處理就好。”
“我知道怎麽做,大人。”楊凡眼中一閃,點頭道。
“那我先回去了。”穿着闊腳褲的老人背着雙手,施施然地走了。
等他離開後,櫻雪才小聲道:“出了這麽大的事,麥拉提大人怎麽反而要低調處理。”
楊凡笑了笑,臉色卻變得有些沉重起來:“因爲現在,城主頒發了禁令,如果在城内武鬥,涉事雙方都要問責。輕則趕出堡壘,重則收押充當祭品。”
“可對方隻有兩人,在淩原都這幫人的重重包圍下,非但安然離去,還給我們留下這一地屍體。這說明什麽,這說明他們不好惹。”
櫻雪這才恍然道:“原來如此,麥拉提大人是擔心我們和這兩人發生沖突,造成死傷。”
“是啊。”
“反正這些人口販子本來就該死,麥拉提大人自然不希望,我們爲這樣的人受傷,甚至丢了性命。”
楊凡呼出口氣:“老實說,我已經開始懷念以前的日子了。我們堡壘,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