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腳下大地震動,看到前方地層開裂,天陽沒有驚慌,沉着地退後少許,拉開距離,仔細觀察。
地面的震動很快停止,一隻灰白的手,從開裂的地縫裏探了出來,捉在了邊緣處。接着,一條身影從裏面爬了出來。
那是個相當壯實的‘人’,身材高大,比天陽還高了一個頭。
這個‘人’皮膚蒼白,沒有絲毫血色,甚至白得有些發青,就像血管裏的鮮血都已經凝結了。
它身上披着灰白色的護甲,戴着粗糙的頭盔,一隻手上拖了把前寬後窄的怪劍。
乍一看,天陽還以爲碰到了幽邃扈從,可仔細看,卻發現它們和幽邃扈從還是有挺大區别的。
這東西比幽邃扈從皮膚更白,并且身上的護甲也不是金屬,更類似于地面那種銀白色的晶質體,甚至連手上的怪劍,也是同一種物質。
而且,它的眼中湧動着黑綠色的光芒,透射出怨恨的氣息。
而像這樣的東西,從地縫裏還爬出了不少,它們就像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活屍,帶着怨恨,從嘴中發出意義不明的嘶吼,向天陽接近。
對于這些東西,一發黑霜槍也就解決了,但爲了更了解它們,通過它們了解墳墓,天陽沒有急着把它們全部滅殺掉。
他身形閃動,在這些‘人’之間穿行,他的動作太快,以至于第一個‘人’才舉起那把怪劍砍下,天陽已經出現在它們身後。
天陽輕輕勾動手指,陽光下,隻見他手上有一根斷斷續續的銀色絲線。
這根絲線突然崩直,那些形似扈從的‘人’,身體上便出現閃爍的光線,身體也跟着錯位散落。
一瞬間,天陽用‘死亡纏繞’幹掉了大部分,隻留下一個。
這個膚色慘白的家夥大概沒想到,自己的同伴會這樣輕易被天陽幹掉,湧動着黑綠光芒的雙眼猛地一轉,看向天陽。
它用不快但也不慢的速度撲向天陽,天陽留意到,這個東西的身周,溫度快速降低。當它擡起手中一把彎彎曲曲不規則的怪刀砍向天陽的時候,天陽頭頂上甚至飄下了黑綠色的雪花。
隻是這些雪花充滿了虛幻感,并非真實的自然産物,而是某種力量的表現。
天陽謹慎地躲開這些雪花,同時躲開了那把怪刀,就見這些雪花沾到地面,地面飛快下陷,被侵蝕出等同面積的腐爛痕迹。
至于那把怪刀,更是直接把晶質地面給劈出一條縫來,如果是個普通人的話,這樣一刀,足以将人體劈成兩半了。
力量和幽邃扈從差不多,但擁有幽邃扈從所沒有的冰寒和腐爛的力量。不愧是墳墓産物,看上去和幽邃扈從是一類的,可危險度高多了。
天陽再引誘那個東西出手,但沒發現它有其它的特殊之處後,便果斷地殺了它。
經過了一段時間,之前被他殺死的,由身體分散的黑泥已經凝固成堅硬的石塊。在其中一塊黑石上,浮現着一根黑綠色的手指。
遺留物!
看到它們,天陽頓覺無比親切。要知道在迷霧之城裏,那些半人半獸的黑民不知道怎麽
回事,不管殺死多少,不管幹掉的是什麽階層的黑民,就是死活沒有出現遺留物。
可在這座‘墳墓’裏頭,黑民還算正常,有遺留物殘留了下來。
就是那黑綠的顔色,讓天陽有點不想去觸碰,可爲了獲得更多的信息,天陽還是強忍着惡心,用手指輕輕觸碰。
信息浮現。
【腐蝕手指】:這是由深淵扈從遺留下來的,帶有它們特性的物品。深淵扈從在它們還曾是人類的時候,都是強壯且精通格鬥的人類。然而在黃昏宇宙的末期,在世界開始滑入永夜之後,這些強壯的人類受到黑暗的侵襲,轉化成了暴力血腥的惡魔。
這些扈從力量奇大,并且擁有冰寒和腐蝕的力量。這根手指僅遺留了扈從的腐蝕之力,由它所釋放的腐蝕光線,能夠侵蝕大部分物質和生命。
.......
果然是扈從,但卻是深淵扈從。
嗯,既然有深淵扈從,那可能會有深淵騎士,不知道它們和幽騎又有什麽樣的區别。
天陽回收了那根手指,還好這根青綠的手指觸感冰冷堅硬,如同金屬,這讓天陽的感覺好上許多。
他繼續往前走,這次,路上沒有遇到襲擊。
他一邊走一邊檢查自己的狀态,發現在‘墳墓’世界中,星蘊雖然能夠使用,可是不像外界那般活躍。
并且恢複得很慢,恢複速度隻有平時的四分之一,甚至更低。
所以,如果進入這個世界,人類,縱使是升華者,注定是要吃大虧的。
哪怕以最好的狀态進入墳墓,星蘊在這裏也會受到壓制,這樣的話,時間一久,就算是高職級強者也會相當頭痛。
天陽還在思考另外一個問題。
‘墳墓’明顯是獨立于世界之外的空間,在這個空間裏,就連他們升華者都受到嚴重壓制和削弱。
那麽,在遙遠的過去,在127号逆界未曾完全沉淪之前。那些逆界的居民是怎麽進入墳墓,并且還能夠,從這裏帶走可以轉化人類的‘紫辰’寶石?
突然天陽停了下來,他搖搖頭,低語道:“看來是‘墳墓’的主人特意讓那位範文哲教授拿走寶石的,不說深淵騎士和其它可能存在的怪物,單是剛才的深淵扈從,隻怕就不是那些逆界居民可以對付的。”
“所以,範文哲能夠拿走寶石,除非‘墳墓’主人有意放水,否則根本無法做到。”
再聯想到北鬥基地裏,那個被黑民引誘堕落,成爲‘分裂者’波旬寄生皮囊的研究人員,天陽大概猜到,‘墳墓’主人爲什麽這麽做。
很簡單,它在爲自己尋找,或者創造皮囊。
隻是失敗了,不然的話,說不定克拉夫門剛打開,異神就會跨門而過了。
走着走着,天陽終于看到了撥地而起的山脈,走近了他才發現,高山上飄蕩着灰蒙蒙的霧氣,讓上面的景物若隐若現。
哪怕以他的目力,也僅能看到,一些建築的模糊輪廓。
就在不遠處,地面上還長着一棵怪樹,它似乎和地面連爲一體,又像被無形的力量從地面直接撥起,再憑空捏造成型的
。
這棵晶質大樹紋理清楚,枝葉繁茂,可就是沒有一點生氣。
像這樣的樹木,竟然還不少。
随着向山區走去,天陽甚至還看到了草地,看到灌木,看到花朵。隻是不管是什麽樣的植物,都和那晶質大樹一樣,冷冰冰的,毫無生機。
眼前這些景象,讓天陽有些毛骨悚然,它們仿佛是爲了點綴這個世界,不讓這個世界看起來太冷清,從而被創造出來。
隻是它們的出現,非但無法爲這個世界注入生機,反而更顯詭異。
當天陽進入山區之後,他便發現,這裏一山還有一山高,一峰更比一峰奇。
山峰層層疊疊,此起彼伏,壯闊無比。
在半山腰,在山峰上,都會有零星的建築。
這些建築或孤零零的一座半座,或是由數座甚至更多的建築所形成的群體,但無論數量多寡,它們都給分散在各座高山之間,末有任何關聯。
天陽仰望着群山,掃視着那些隐隐約約的建築,心裏隻有一個問題。
蘇烈在哪?
不,應該是當年那個進入墳墓的人,在哪?
天陽有些懷疑,當年進入墳墓的那個人,是否還活着,亦或已經變成了某種怪物?
仔細想想的話,大概後者的機率會大一些。
畢竟這是可是墳墓啊。
突然,天陽有所感應,擡起頭朝群山之間看去。
他看到高處的天空一陣不自然的扭曲,随後有幾道電光劈落,電光糾纏着,形成一根不太規整的‘柱子’。
那根‘柱子’落到了一個山頭處,落到了一座建築的上方。
那根‘柱子’中,天陽隐約看到,似乎有個人影跌落。
這是?
天陽微微擰眉,有别的人進入墳墓了?董方,還是那個銀騎士,又或者是其它人?
我也是這樣進入墳墓世界的嗎?
懷揣着無數疑問,天陽展開身形,向那座落下了雷電光柱的山頭移動。
可才踏上一條山道,天陽就看到,不遠處一棵晶質大樹的底下,土石震動,接着一塊塊岩石翻開,從裏面伸出一根枯瘦的手臂。
更多的山石晃動着,它們被推開,滾離了原來的位置。然後在那些山石之前滾落的位置,一根根枯瘦,青白的手臂伸了出來。
一道道身影,搖搖晃晃,努力地從地底下鑽出來。它們的體形比深淵扈從矮小得多,它們大多數身上沒有衣服,暴露出可以看見肋骨的枯瘦身體。
它們的膚色青白,深陷的眼眶裏亮起微弱的,黑綠色的光。
它們或拿着晶質斧頭,或拿着盾牌和短刀。
其中有一些,它們的裝備‘豪華’不少。至少它們身上披挂着晶質護甲,手中的武器也要更精良一些。
這些從地面裏鑽出來的‘人’,它們走上了山道,它們數量之多,幾乎把天陽目力所及内的道路填滿。
天陽嘴角微微揚起,說道:“看來我還挺受歡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