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梁森和麗妲兩支隊伍有首,探索隊伍開始朝那片荒涼的裂谷前進。
“隊長,你說我們在終點會有所收獲嗎?”虬龍湊了過來,有些憧憬,有些好奇,又有些擔憂。
經過這些天的調整,天陽的狀态已經好了許多,他已經開始跟隊員有交流,不再一個人沉默地坐着,有和大家一起用餐。
哪怕心裏還有些揮之不去的陰霾,但至少,他恢複了一些積極性。
就像現在,聽到虬龍的話,他微笑并做出回應:“不要抱着太大的期望會好一點,終點是否有收獲并不重要。我們的收獲,是在這一路上。”
“這一路走來,我們收獲的東西還少嗎?”
虬龍等人點着頭,西恩由衷地說:“隊長的話發人深省。”
虬龍學着大家有模有樣地點着頭,然後拉過西恩小聲地說:“所以隊長剛才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在裂谷邊緣,探索隊長到了一條下坡路,梁森點名,讓天陽的銀河小隊,和霁雨的花雨小隊下去探索。
花雨小隊的隊員是清一色的女孩,聽到這個消息,虬龍幾人有些興奮,除了炎兵已有妻室外,其它人都是熱血方剛的青年。這個年紀,對異性充滿好奇,想要接近異性,則源于天性。
天陽沒有幹涉他們,坐在窗邊,觀察着四周。
兩支小隊的戰車陸續下坡,沿着坡道行駛,徐徐向下。
坡道不平整,但路面很寬,倒不怕戰車會跌進谷底,走了一段之後,突然窗外一亮。
天陽還以爲被後面的車燈照到,沒有留意,可當他習慣了窗外的光亮後,他竟看到,裂谷下面有一座城市!
天陽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跟着他發現,自己之所以能夠看到那座城市,是因爲明媚清亮的天光!
是的。
光芒從空中灑下,幾朵浮雲悠悠閑閑地從半空飄過,在城市下方投下了大片雲影。
這個畫面,如果是在克拉夫門外看到,那再正常不過。
但這是在逆界裏,天陽不由以爲自己看錯了,逆界中怎麽會有自然光的存在。而且這雲淡風輕的模樣,完全看不到黑霧存在。
這是怎麽回事?
“這是怎麽回事?”車上的廣播頻道裏響起霁雨的聲音,“天陽,你看到了嗎?那裂谷下面居然有一座城市,而且,這裏的天竟然是亮着的,這太不可思議了。”
“我看到了。”
天陽讓駕駛員停車,他拉開了車門,跳了下來。
果然不是幻覺。
他感覺到陽光照在身上的溫度,感受到風吹過身邊的感覺,聞到了一股股草葉的清新味道。
“天啊,我不是眼花吧,這裏有一座城市,而且,這天亮着的?”虬龍也跟着下車,這個壯實的青年一臉驚喜,興奮得像個三歲的孩子。
天陽可以理解他的感受,哪怕基地車上提供合成光浴,哪怕每隔一段時間就接受心理幹預,可這一些哪裏比得上親自感受陽光照在身上的溫度,感受一下風吹過臉龐所帶來的感
覺。
陽光、清風、花香,才是治愈心靈的真正靈藥。
霁雨已經走了過來:“這就很奇怪,我們在上面的時候,明明已經進行過波能探測,沒有反饋任何建築信息。”
“可這還沒到裂谷底部,就發現了一座城市,而且還看到了陽光,天氣還很不錯。”
天陽伸了個懶腰,陽光照在他的身上,他仿佛感覺到,心裏那片陰霾在陽光下已經開始消散。他重新變得積極有活力,心情也輕松了起來。
“這難道不好嗎?我們有多久沒見到陽光了,至少快兩個月了吧?”
“但這不正常。”霁雨擔心地說,“我們得跟隊長彙報。”
天陽點頭贊成。
“陽光,城市,還有風?”
通訊受到一定幹預,這讓梁森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失真,并且偶爾會有中斷,不過還能夠正常對話。
天陽看了旁邊的霁雨一眼,點頭道:“對,沒錯。隊長,這裏的情況有些特殊,我懷疑裂谷下面,是一座夾縫。”
還記得進入漂流小鎮,也就是那無數裏夾縫的其中一座時,看到頭頂上灰蒙蒙的天光,天陽也吓了跳。
所以他覺得,這裂谷裏可能也存在着一座夾縫,至于是不是裏夾縫,還是普通的夾縫,就有待探索才能知道了。
“如果是夾縫的話,那倒是有可能。夾縫世界無法用逆界的常理來進行判斷,無論是空間的大小,還是裏面的事物,都和逆界不一樣。”
“你們要小心點,有什麽情況,記得向我彙報。”
結束通訊,天陽看着霁雨道:“繼續前進?”
霁雨點着頭說:“也隻能這樣了。”
戰車繼續往下走,随着時間的推移,城市正在探索者的眼中擴大。現在天陽能夠看到,這座城市和大都會那種超級城市類似,規模宏大,建築林立。
城市裏頭可以看到許多橋梁,它們高低錯落,分布在城市之中,構建出城中的立體交通網絡。
這裏唯一正常的,是城市很安靜,沒有一點人聲。即便離得較遠,卻也仍然給人一種沒有人煙之感。
就在那座城市外面,有一條清澈的河流,它從裂谷深處延伸而來,穿過了城區,奔向遠方。
已經距離裂谷底部不遠的此刻,人在車上,也可以聽到河中流水嘩啦作響的聲音。
虬龍趴在窗口,看着下面那條大河,充滿期待地說:“隊長,我們呆會能不能先在河邊泡一泡。”
天陽笑道:“我們不是來野營的,先探索城市,如果沒有異常。等隊長他們下來的時候,你有的是時間泡澡。”
“好啊好啊。”
終于抵達了裂谷底部,戰車行駛在一片草地上,花草在陽光下的清香随風送進了車窗裏,惬意得讓人想睡上一覺。
經過草地不久,就見到了一條公路,它指向了遠處的那座超級城市。
公路離河邊并不遠,這裏可以看到清澈的河面,看到河水撞擊着岸邊時濺起的漫天水珠。
突然。
天陽心有所感,往大河前段看去,就在天陽凝視的
方向,水面突然升高,有大量的水柱噴上了半空,形成了幾根水柱。
水柱裏頭撞出了幾道影子,它們落到了河岸上,然後飛快奔上公路,往戰車的方向沖來。
黑民?
天陽霍然起身,眼神變得淩厲,他一下子看清了那些從河裏躍出,并向戰車沖來的東西。
那些東西既有魚又有人類的特征,它們有成年男子的身高,周身覆蓋着淡淡藍色的鱗片,它們那長得很像人的臉上,卻有兩隻沒有瞳孔的眼睛。
它們的嘴很大,手和腳卻有些細小,可這并不妨礙它們迅速地奔跑。
天陽還看到了它們身上的鳍翼,顯然這些黑民具備兩栖性!
嘩啦啦!
在大河的上段,同樣炸起了水柱,同樣有魚人般的黑民上岸,并且追上車隊的尾部,和前面的同類前後包抄。
人類的反應同樣不慢,一見到這種奇怪的魚人,炮手就鑽進射擊艙裏,按下升降鈕,射擊艙上升,與加農炮台對接,完成組合。
通通通-
雙管加農炮開火,有節奏的炮擊聲持續響起,炮台以不快,但也不慢的速度,向來襲的魚人送出炮彈,制造爆炸,掀起暴風。
前面的公路炸起碎石,綻放火光,持續不斷的炮擊形成強而有力的壓制,可即使這樣,仍有兩隻魚從頂着炮火沖了過來。
天陽打開車門,躍下戰車,身影變得模糊,迎向了這兩隻魚人生物。
星漢和月光同時出鞘,天陽同時使用兩把長劍,劃出幾道靈動的弧線,和兩隻魚人交錯而過。
嗤嗤嗤,幾聲輕響中,每隻魚人身上都已經中了幾劍。
天陽有些意外,當劍鋒劃過這些魚人身上的鱗片時,有明顯的澀凝感。難怪這兩隻魚人能夠頂着炮火沖過來,它們身上的魚鱗出奇地堅韌。
這時,兩隻魚人呈現出不同的傷勢。
被星漢擊中的那一隻,直接抛跌了出去,身體在半空旋轉的時候,響起咔嚓咔嚓的聲音。
它的骨骼粉碎且變形,等落到地上的時候,它雖然沒死,可已經爬不起來。
被月光劃過的那一隻則是鱗片脫落,傷口綻裂,湧出暗藍色的血液。并且,傷口四周飛快地擴散出一片灰藍,灰藍蔓延過的部分,身體褪去了顔色,鱗片和肌體像纖維化的木屑般紛紛剝落。
不過片刻的功夫,這隻魚人就化成了灰絮,被風吹散。
天陽正想着去收拾車隊屁股後的魚人,就見霁雨站在了戰車上,挽弓射擊,一箭又一箭,将銜尾追來的魚人有節奏地射殺。
在這個過程中,魚人從手上,從嘴裏射出一根根高壓水箭,但都被霁雨以狩獵者的靈動性規避了過去。
戰鬥很快結束。
霁雨跳下了戰車,看着大河,看着遠處的城市,對天陽說道:“看起來,這裏的主人一點也不懂好客之道,人家不是很歡迎我們啊。”
天陽聳了聳肩:“我們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不請自來的事了,走吧,至少得在城裏找出一塊安全的落腳點。”
霁雨吹了聲口哨:“看啊,這趟遠征我們沒有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