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鬼面’的形象，天陽走進此間，看到了臉色古怪的鐵獅，看到散漫自飲的劍風，也看到了表情茫然的黑瞳。
他找了個位置坐下後，流光也來了，這個男人正捉着腦袋，臉上那種不可置信的表情正在消退。
“已經确認過了，陰影女士确實死了。”
流光坐了下來，沒有平時的笑容：“真的跟做夢一樣，那位女士，居然被一個鐵壁的新兵，給失手打死了。”
“你的幻境居然還能這麽用。”鐵獅轉過腦袋，看向不遠處的女孩。
黑瞳縮了縮身體：“這種情況，我還是第一次碰到。隻能說，那位女士太倒黴了。”
陰影女士确實很倒黴。
在天陽報告了她更換路線後，鐵獅他們也跟着轉移，并且由黑瞳提前布置了幻境。
當時，陰影女士以爲自己已經遠離了封鎖的街區，其實不然，受到黑瞳幻境的影響，她隻是在附近兜圈子。
之後，在幻境的掩護下，鐵獅和劍風發起了進攻。
當時天陽已經進入了幻境，但沒有動手，他收到的指令是無聲刺殺。
然而。
根本沒有他出手的機會，陰影女士翻過圍牆，脫離了幻境。
那個時候，她身上的命運絲線已經盡數變黑，厄運纏身的她直接來到了封鎖區上。
最終，被一個新兵開槍射殺。
而且那個新兵，因爲緊張，根本沒來得及瞄準。但就是這麽随便一槍，擊中了陰影女士的額頭，這夢幻般的結果，直到現在，無影這些人才能夠接受。
“總之，我們已經完成了今晚的狩獵，大家辛苦了。”
流光拍了拍手掌說：“接下來，大家盡量不要出現在下城區吧。如果沒有意外，這段時間，灰市應該會關閉，鐵壁會在這裏逗留一段時間。”
“至于下一次集會，等我通知。”
“解散。”
離開倉庫，回到上城區的公寓裏，天陽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眼前就有微光飛舞、凝聚，構成了一顆骰子。
底色潔白，點數鮮紅。
天陽深吸了口氣。
命運幹涉的時間結束了，現在，進入支付‘費用’的環節。
就見那顆骰子掉落到了地上，不斷滾動，讓天陽看得提心吊膽。
等到它停下來的時候，向上的那一面上，有四個紅色的圓點。
4點！
天陽微微松了口氣。
還好。
5和4點的話，是運氣略差，不過這接下來的六個鍾頭裏，天陽都會呆在家裏。
确切地說，是睡覺。
運氣略差點，應該也不會發生什麽事情才對。
少年放下心來，脫下衣服，洗了個澡，就上床睡覺。
本來以爲會一覺睡到天亮，誰知道，半夜的時候，天陽感覺小腹微微絞痛。
似乎是今晚在下城區吃的快餐不幹淨。
最後。
拉肚子了........
次日，天陽醒來的時候，就聽到了門鈴的聲音。
打開門，是小鳥。
她朝
樓上指了指：“呆會上來吃早餐？”
天陽露出笑容：“那再好不過。”
他簡單的梳洗後，換上出行的衣服，離開公寓。
六個鍾頭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天陽慶幸，除了半夜跑了幾趟廁所外，沒有糟糕的事情發生。
不過，對于升華者而言，特别是他已經是職級5的升華者，居然還能吃壞肚子。
這本身就是一件夠倒黴的事。
當然，不能跟陰影小姐比。
畢竟當時，她身上的命運絲線全都黑了。
無影狩獵了這個目标，完成了滲透擎天堡的第一步。對于天陽來說，自己的計劃也跨前了一大步。
淡淡的喜悅，在少年心間蔓延，他以愉快的心情，在小鳥的公寓裏，和兩個女孩一塊享用早餐。
小鳥捧着個杯子，喝着溫度适中的牛奶，在嘴角留下一圈白漬。
她舔了舔，随口說：“咱們淩總參的效率就是高，我昨晚聽二伯說了，崔家已經得到嚴厲的警告。”
“好像昨天晚上，那姓崔的就帶着人馬，匆匆離城回去了。”
天陽安靜地聽着，沒有插嘴，仿佛這件事與他無關。
但在昨天，他卻是直接殺死崔煥的人。
他的憤怒是真實的，隻是經曆了這麽多後，他越來越學會掩飾自己的情緒。
就像昨天，哪怕是在盛怒之下，他依舊表現得冷靜。
至少，表面是的。
用完早餐，天陽表示要前往天晴學院，兩個女孩則要回夜行者總部，三人便各散東西。
駕車來到天晴學院，少年上了一個早上的戰略課程，下課時去找老徐，并在學院的餐廳裏，享用了一頓午餐。
吃過東西後，老徐拿出一個保溫杯，從裏面倒出提前泡好的茶，給天陽和自己各盛了一杯。
天陽心中感歎，老徐越來越享受生活了。
捧着杯子，抿着熱茶，老徐不經意地說着：“昨天晚上，下城區可發生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早猜到答案的天陽，卻還是問道：“什麽事？”
老徐放下杯子，微微眯了下眼睛：“大規模械鬥，似乎是幾個地下組織幹的。好家夥，都出動了立體武裝，而且有升華者參與其中。”
“我在鐵壁的朋友抱怨說，最近這段時間，他都得長駐下城區，也不知道要調查到什麽時候。”
果然，動靜鬧得太大，太久。堡壘不得不幹預，最近這段時間，還是别去下城區了。
也沒什麽好去的，灰市基本上已經變成廢墟，重建需要時間。秘密派對近期應該是辦不下去的了，不過，跟薰去義教倒是沒有問題。
我可以用表面的身份去，如果不去的話，反倒惹人懷疑。
“我還聽說了一件事，星脈之地，是隊長跟我說的。”
老徐感慨道：“這下子，升華者要變成大白菜羅，還好我提前兌換了升華媒介，晉升了職級。”
“不然的話，以後升華媒介，可能沒那麽好弄。不談以後，就明年，同樣級别的升華媒介，至少得翻個一番。”
老徐笑嘻嘻道：“我已經拿出部分積蓄做這方面的投資了，趁媒介材料還沒有太大波動，先囤它一批。等明年或者更久以後，再拿出來，說不定可以
大賺一笑。”
天陽臉上的肌肉微微抽動了下：“你這改行當商人了？”
老徐擺着手：“不不不，我還是喜歡教書，每天可以看到這些年輕的臉孔，感覺自己都變得年輕了。”
“隻是，随便賺點小錢而已。你要不要也囤點，雖然因爲星脈之地，升華者數量會激增。可你得明白，堡壘倉庫裏的材料不會變多。”
“而且，就算是晉升職級4的升華媒介，材料也不是那麽好弄，不是擴充人員就能夠收獲大批材料。”
“那需要一個過程，我大膽做個預測，接下來一兩年裏，升華材料的波動将是最大的。明年或後年将攀上頂峰，然後在第三年開始下降，到了四年後，材料的價格就會穩定，甚至比現在更廉價。”
“因爲那個時候，會有大量中職級的升華者湧進逆界，獲得低級材料的途徑和人員都增加了，市場搞不好還會供大于求。”
“所以啊，要賺錢，就得趁這一兩年的時間，狠狠賺它一筆。嘿嘿，說不定，以後我們家小麥的嫁妝就有了。”
天陽差點就要對老徐豎起大拇指了，心想你這商業嗅覺，不去當商人太浪費了啊。
老徐眨了眨眼說：“怎麽樣，天陽，有沒有興趣跟我一塊投資？老哥有門路，可以帶帶你。”
天陽思考了下，自己現在明面上的貢獻點有二十幾萬，從李家那得到的不記名卡裏有五十萬。
如果灰市沒有發生昨晚的事，那他可以用死神的身份，通過饑餓舞會和紅煙囪大量購入升華材料，以做投資。
可現在灰市沒了，暫時那些渠道都無法使用，至于堡壘上的，他一點也不熟悉。
這麽一想，想賺錢，還真得靠老徐帶。
天陽很快有所決定：“沒問題，我正好有筆閑錢，那就交給老徐你打量好了。”
老徐哈哈笑道：“隻要你信得過老哥，老哥包你穩賺不賠。那麽，你打算投多少。我的建議是，至少得有一萬本金。”
天陽豎起了兩根手指。
“兩萬貢獻點，嗯，不錯。”老徐點着頭，“兩萬本金的話，明後年我有信心，給你翻個兩三倍。”
天陽幹咳了聲：“不是兩萬，是二十萬。”
“嗯，二十萬。”老徐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突然明白什麽，嘴巴鼓了起來，想噴出茶水，最後還是生生咽了下去。
咽得他直咳嗽。
良久，他才道：“你剛才說什麽，二十萬？混蛋小子，你這才加入夜行者多久，居然都賺了二十萬。”
“你老哥我混了好幾年，連十萬貢獻點都存不起來，你到底是怎麽辦到的。”
天陽呵呵笑着，這時通訊機響起，提醒他有一筆款項彙入。
原來是參加星脈之地保衛戰的報酬，差不多有三萬貢獻點。
少年連忙收起通訊機，免得讓老徐看到，刺激到人家。
老徐搖頭晃腦地說：“如果是一兩萬的話，老哥我也就替你代理下，四五萬問題也不大。”
“可整整二十萬，那就另說了，貢獻點太多了，要是搞砸了我可賠不起。這樣吧，過幾天我再找你。”
“到時候，介紹幾個材料商人你認識。”
“好。”
天陽端起杯子，把茶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