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陽知道,他要将‘血腥舞者’給引出來。少年來到一根柱子後,踏進柱子的陰影裏,暗影職級特性發動,氣息全無。
廳中雲峰心中一動,視線緩緩掃過大廳。
他感應不到天陽的存在。
“有意思...”
二少爺嘴角微微上揚,星蘊不斷壯大,氣場逐漸成型,隻要‘血腥舞者’在大廳裏,理應感覺得到。
但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那隻怪物全無動靜,讓天陽不由輕輕擰起了眉毛。
突然。
大廳裏那些從牆壁、柱子、雕塑中散發的紅色光芒,突然像被一把無形的剪刀,咔嚓一聲切斷。
沒有一點點先兆,不給天陽兩人絲毫反應的時間。
大廳猛地陷入了一片黑暗裏。
視線中一片漆黑,天陽什麽都看不到,大廳本來就安靜,在這片黑暗裏,少年除了自己的呼吸聲之外,就什麽都聽不到。
他不慌不忙地溝通黑霧,感知四周。
黑霧構築模型,天陽‘看’到自己仍在大廳裏,看到雲峰還站在大廳中央。
一切都未曾改變。
少年取出照明工具,将之啓動,一束亮光當即在眼前亮了起來。光芒在黑暗裏像是受到了什麽影響,沒有像往常那般明亮。
并且,天陽看到了一堵牆壁!
就在自己身前不遠處。
可他記得分明,大廳裏很空曠,而且他剛才藏身之地,根本不是牆邊。
有點不對勁。
天陽回頭看了眼,怔住了。
他身後的柱子不見了,被一堵高牆代替。牆上有個狹窄的高窗,窗戶外面什麽都看不到,隻感覺到窗外彌漫着濃郁的惡意。
再看四周。
這是一個窄小的房間。
牆角處擺着一張小床,旁邊有個書櫃,書櫃附近有張桌子,一張椅子挨在桌子附近。桌上擺放着一本日記,還有筆。
天陽沒有随意行動,積極思索發生了什麽事情。
在大廳裏的光芒消失,陷入黑暗之後,一個本不該出現的房間,卻如此詭異的出現了。
房間的感覺是如此真實。
哪怕沒有觸摸,天陽也可以感受到,那桌子木材的觸感。感覺到,那石床的冰冷。感覺到,那窗外隐隐透入的冰冷空氣。
然而,在黑霧模型裏,天陽知道自己還在原地。
不是空間跳躍。
而是幻覺。
有些東西利用黑暗的過渡,制造了幻覺。非常真實的幻覺,如果我不是能夠溝通黑霧,感知四周,洞悉‘真實’的世界。
那麽現在,我會認爲自己被轉移了。
是誰做的。
血腥舞者嗎?
這是它的能力?
目的呢?
是能力還是特殊物品制造的效果,天陽無法肯定。但目的,他倒是很清楚,制造幻覺的人,要将他和雲峰分隔開來。
天陽.根據黑霧模型進行觀察,知道眼前的牆壁是虛幻的,桌椅和床也是不存在的。可當他接近,想要穿過它們的時候,
卻有一股近乎本能的感覺,讓他停下來,讓他繞過這些事物。
很厲害的能力。
哪怕知道幻覺,但身體依舊沉浸在這些事物的‘暗示’裏,讓思想和身體無法同調。
天陽心裏湧動不安,這樣可不行,這種情況下,根本沒辦法全力作戰。
思想和身體無法同調,如果在關鍵的時候,對方幻化出一堵讓身體認爲是真實的牆壁。那樣自己就會停下來,從而暴露破綻。
光束掃動,天陽發現了一扇門。門虛掩着,有讓人難辯真假的灰白氣霧從縫隙裏鑽進來。
天陽深吸了口氣,在這種近乎‘規則’的幻覺裏,如果無法讓身體突破幻覺的束縛,那就隻能遵照對方的遊戲規則,将這些東西認爲是真實的。
幹脆解除了和黑霧的溝通,從而保持身與心的同調。否則,身心分離的情況下會更加危險。
天陽就當自己真的被轉移到了另一個空間,轉移到了這片建築群裏的某個位置,配合那藏中暗中的對手,走向明顯可以離開此處的唯一出口。
他推開了門。
少年心想,這時自己應該是在推動着空氣。可手中傳來的觸感卻如此真實,眼前看到的畫面,手中傳遞的感覺,都在告訴他,眼前是一扇木門。
他甚至能夠感覺到門上木材的紋理,感覺到表面的粗糙。
将門推開,門外是一條被黑暗籠罩的過道,光芒照去,天陽看到了鋪着石闆的地面,看到冰冷堅硬的牆壁。過道向兩邊左右延伸,在燈光所能夠照亮的範圍内,他看到了另外的門。
仿佛這裏有更多的房間。
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腳步聲。
沉重的腳步聲,蹬蹬蹬,僅憑聲音判斷,似乎是穿着沉重甲胃的人在移動。
會是血腥舞者嗎?
天陽沒有回避,走出房間,占據過道的中間。
月光長劍出鞘,星蘊灌注之下,劍身開始變得隐約透明,流淌着絲絲縷縷的灰藍光芒,并在劍身周圍飄蕩着一點兩點的微微光芒。
星蘊的照亮之下,天陽看到,位于過道的遠處,出現了一尊身影。
那道影子極爲高大,近乎要碰到過道的廊頂,天陽大概估算,那道身影幾乎得有三米高。
盔甲碰撞的聲音陸續傳來,随着對方接近,天陽終于看清,那是一個穿戴着暗紅盔甲的巨人。他全身覆蓋着華麗沉重的暗紅盔甲,盔甲的造型非常有威嚴感,那些筆直的線條勾勒出硬朗的風格,點綴其上的寶石則彰顯着華麗。
穿戴着重甲的巨人,氣息内斂,完全感覺不到他的氣場。
隻有在面甲下,在眼睛的位置上,閃爍着兩團深紅的光芒。
他的背後,交錯着兩把又長又寬的暗紅直劍,那些劍上閃爍着神秘的符号,流動着詭谲的氣息。
天陽皺眉。
從甲胃來看,應該是血腥舞者。
但在當時雲峰主帳裏的沙盤投影中,根據四周的人影和周圍的建築作爲參照,沙盤投影裏的血腥舞者明顯不具備如此體格,也沒有兩把暗紅符文長劍。
某些地方對不上。
前面,疑似‘血腥舞者’的巨人正在前行,他在每一扇房門前都會停下來,做出傾聽的動作,似乎以此來判斷房間裏的情況。
他走
走停停,已經來到天陽身邊。
少年已經做好出手的準備,可巨人從他身邊經過,朝他出來的屋子看了眼,便繼續向前走。
怎麽回事?
他看不見我?
還是看見了,但無視我?
天陽不由回過頭,一時間,不知道是否應該出手。
這時,巨人在前面一個房間前停下來,依舊做出傾聽的表現。突然從面甲裏怒吼了聲,猛地擡起粗腿踢開了門。
門内竟然響起了尖叫聲。
有人?
巨人已經抽出了背後的一把符文長劍,擠進房間裏去,房間裏立刻傳來慘叫聲。
等天陽奔近,霍然間,刺眼的腥紅湧進視線裏。
血!
房間裏到處都是血!
原先裏面的人,被巨人殘忍虐殺,鮮血四濺,染紅了地面、桌椅、床鋪以及牆壁。
站在房間裏的巨人,仍然在揮動着長劍,将屍體撕下更多的肉屑,制造更多的血液.......
天陽呼吸緊促。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
“有些奇怪。”
大廳外面,已經不再噴水的噴池旁邊,雲淵微微眯眼,看着依舊洞開的大門。
“怎麽了,二爺?”飛淵扛着巨劍走過來。
雲淵雙手背後,聲音低沉:“他們進去很久了,但到現在爲止,一點動靜都沒有。”
“難道‘血腥舞者’已經離開了?”紫龍也走了過來,看着大門的方向,眼神有些擔憂。
雲淵淡淡道:“聯系下他們看看。”
紫龍拿出通訊機,聯系雲峰,通訊建立。
“二少爺,你們裏面什麽情況?”
雲峰的聲音在通訊機裏傳來,聲音有些失真,像是信号不良:“我被轉移到其它地方了,應該還在這附近的建築裏。”
“我正走進一座庭院,這裏很荒蕪,到處都有破損的痕迹。”
“對方應該是想把我跟天陽分開,你們自己也小心點。我懷疑踏進大廳後,就會給傳送到不同地方。在我沒有出來之前,不要随意進入大廳。”
紫龍不由看了看雲淵。
雲淵拿過通訊機:“雲峰,你也要小心點。如果情況不對勁,立刻出來,直接用武力開道,别顧忌太多。”
“我會看着辦。”
結束通訊。
雲淵大聲道:“所有人沒我同意,不準踏入大廳...”
雲淵聲音一頓,這才發現,起霧了。
淡淡的霧氣,不知何時升起,彌漫在四周,漫過了坍塌的牆壁、經過了破損的雕塑。
悄悄的,漸漸的,向人群湧來。
“集合!”
雲淵當機立斷:“堡壘展開力場,加護戰鬥人員。”
“戰神職階警戒,元素之心、狩獵者,準備出手。”
雲淵自己排衆而出,站在最前面,星蘊顯現,填滿四周的空間。一股清朗、高遠意味的氣場油然而生,籠罩四野。
點點星光,閃爍不定。
雲淵大喝一聲:“鼠輩,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