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古怪,但實際上元素之心的自縛者,迅速在心中完成了盤算,确定動手的每個步驟,以保證萬無一失。
無影的成員禁止死鬥。
不過,這種規定沒有相應的違反懲罰,隻需要表面維護。暗地裏,誰管那麽多!
隻要變得更強!最強!成爲幹部,進入十二支,誰會關心你以前做過什麽!
自縛者眼中射出貪婪的光,注視着對面的鬼面人,注視着他手上那張有着奇怪氣息的骨牌,清楚地看着鬼面将其彈起。
骨牌在半空劃過一小道弧線,向自己落來。
如同一個燦爛光輝的未來,向自己飛撲而來。
接住它!
自縛者伸出了手,等待骨牌自行落到掌中,另一隻手雖然沒動,但在手臂上的布條裏,有一件東西正滑了出來。
可就在這個時候,骨牌呯一聲輕響,驟然化成一大團濃郁的霧氣,洶湧卷來。
不好!
自縛者就要加快動作,忽然眉心一陣冰冷,且伴随着劇痛,仿佛被一根無形的長釘,插進了大腦中。
一時間,他對身體失去了支配。
可仍能夠看到濃霧從兩邊經過,看到一道烏光劃過自己即将拿住秘藏物品的手,看到鬼面從霧中閃現,看到對方揚起手........
所有的細節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裏,可直到視野一分爲二,自縛者都動不了,甚至說不出一個字。
意識消散。
濃霧中,天陽冷漠地看着這個怪人,身體向兩邊分開,栽倒。
自縛者剛才那一刀,根本沒有傷到他。
如果自縛者對他的毒刃不是保着那麽大的信心,如果自縛者不是爲了怕引起感應而未曾使用星蘊,那麽這個怪人就會察覺到,被霧鬼铠甲覆蓋的少年,此時的身體狀态與幽靈無異。
剛才他那一刀,捅在了虛空裏。
天陽沒有給他發現真相的機會,就立刻遠離,并且做出受傷的假象,誘使自縛者透露相關的信息。
自縛者在這裏,原來是因爲黑薔薇,天陽記得她,那是無影裏面,一個總是打着黑色雨傘,身着盛裝的女人。
她又知道了多少。
我還是大意了。
那個女人肯定和青老一樣,身上帶着某種可以避開黑霧感應的物品,這些外來者來自不同的地方,擁有海灣地區不常見的特殊物品并不出奇。
我得多加小心,不能把他們當成堡壘或者海灣地區的人物來對待,要更慎重地對待他們。
迅速在心裏進行自省的少年,用霧鬼戰刀挑開自縛者身上那些布條,發現這個家夥在身上藏着不少東西。
可天陽一點也沒有據爲已用的沖動,揭開那些布條後,就會看到,自縛者的身體塗着一層暗黃色的粘稠液體。
這些東西散發着濃烈的藥味,并且将
布條以及那些物品都染上了一層混濁,讓人不願碰觸。
自己不用,也不想被别人利用,天陽将之破壞之後,略一思索,沉進結晶基質裏。
同時收回‘迷霧’骨牌。
于是,場上的濃霧逐漸散去,建築和街道上的結晶屍體重新出現,它們一如往常,隻是它們旁邊,多了自縛者的屍體。
赤城并不平靜,這座城市正在‘蘇醒’,從中心城區的方向開始傳來各種奇異的叫聲,這讓撐着黑雨傘,一直觀察着自縛者行動的盛裝貴婦,猶豫着是否上前回收自縛者身上的諸多物品。
這個蠢貨,居然一個照面就讓人家給收拾了。不過多虧了他,讓我對鬼面的‘力量’有重新的認識。
鬼面未必很強,否則的話,他不會被自縛者得手,也無須借用濃霧掩護,才幹掉了自縛者。
并且,據我所知,自縛者是元素之心。這個職階是公認的脆皮,鬼面的速度又快,一被接近絕無幸理。
另外,鬼面有許多詭秘的手段,濃霧是其中之一,我猜測他還可以溝通黑民。或許不是溝通,而是利用某些影響精神層面的物品,直接從黑民腦袋裏讀取信息。
如果與鬼面爲敵,不能給他有使用詭秘物品的機會,不能讓他從容準備。不出手則矣,一出手,就得以雷霆之勢,正面強壓,逼他正面對決。
将這些評估收進心裏,再看了一眼自縛者的屍體,黑薔薇選擇離開。
她不能肯定,那是否是一個陷阱。
不能肯定,鬼面會否藏身附近。
最後,她選擇謹慎離去,先離開城市,再做定奪。
過得十分鍾。
天陽在自縛者身邊的地面浮起,面具下響起少年的自語聲:“很慎重,不輕易涉險。也對,如果不是這樣的人,她也不會讓自縛者當炮灰,替自己探路。”
他看了自縛者一眼,轉身離去。
........
七彩光幕前方,雲家的營地。
雲峰仍坐在原處,可眼睛卻看向了遠處的無名城市。那座城市從剛才開始,就漸漸釋放出一些令他也不得不重視的氣息。
他清楚地感覺到,城市的氣氛變了。一改之前的沉寂,如同沉睡的兇獸正緩緩張開雙眼,‘蘇醒’的感覺十分明顯了。
“有些不對勁。”
白無極走到雲家二少的身邊,雙手環抱:“距離太遠,我在感知方面也不大擅長。但直覺告訴我,那座城市裏,有些很危險的東西蘇醒了。”
雲峰淡然道:“那又怎麽樣,礙事的,擋路的,都終将倒在我的腳下。”
白無極笑眯眯道:“包括我嗎?”
雲峰平靜地說:“如果你不長眼的話,當然也包括你。”
白無極笑了起來:“那我倒想試試。”
“現在就可以,要不要清場?”
“算了,現在我對那城裏發生的事情比較感興趣。”
兩人互相交換了個眼色,随後齊齊看往城内。突然,兩人不約而同地朝腳下看去,随後,結晶基質開始微微顫動起來。
随着整個
結晶平原的震動,那阻擋着衆人步伐的七彩光幕,顔色開始變淡,高度有所下降。一切的迹象無不表明,這股保護城市的力量開始消失。
雲峰再坐不住,站了起來,并且雙手輕輕放在了兩側獵槍的握柄上。
白手無抱在胸前的手也放了下來,沒有動作,可身體中卻不斷響起輕輕的震鳴聲。
遠處的鐵獅皺了皺眉,有些不情不願地爬起來,将那把沉重的斬刀扛到了肩上。
看到這番情景,飛淵三名隊長互視了眼,随後寒雨往後退去,悄然握住他的結晶手杖。飛淵跟紫龍則左右分開,注視着鐵獅。
一時間,營地裏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隻要雲峰跟白無極動手,其它人肯定也會出手。
但卻在這時,雲峰和白無極兩人的通訊機同時響了起來。
而且,這次不是文字簡訊,而是基地發來的通訊請求。
他們各自接聽,聽完之後,兩人都露出古怪的表情。
雲峰看向隊長們,輕輕搖頭,随後便坐了回去。
白無極也走回鐵獅處,拍了拍他的肩膀,兩人又一屁股坐回地上去。
這是怎麽回事?
飛淵三個隊長面面相觑,但不用動手,終究是件好事。
雖然和白家的較量,不大可能以性命相搏。
再過幾分鍾,營地外附近警戒的隊員發現天陽回來了,片刻後,恢複了本來面貌的少年就站在了雲峰的眼前。
“很抱歉,雲峰少爺,我幾乎跑了大半個平原,也沒有發現你要的東西。”天陽略帶歉意地說。
對于找不到‘秘密通道’一事,雲峰并末在意,點點頭,然後将飛淵幾個隊長叫了過來。
“天陽回來了,那我就告訴你們一個消息。”
雲峰用平靜的語調叙述道:“剛才我接到基地方面傳來的消息,所有節點已經解除了,阻擋我們步伐的光幕即将消失。”
“但基地方面不希望我們貿然進入,無名城市裏有一些東西正在蘇醒。并且,原本在猩紅之森徘徊的黑民似乎接到了‘命令’,它們正在離開森林,返回城市。”
“堡壘的軍隊不久就會抵達,其它家族的隊伍會跟随堡壘軍隊一塊到來,我們将在這裏與大軍彙合,然後再一起進入城市,進行戰鬥或探索。”
堡壘軍隊即将抵達。
一起戰鬥或探索。
聽到這個消息,天陽心情雀躍,這對于他來說是個不錯的消息。
他可以借助堡壘進行掩護,可以讓堡壘牽制赤城裏的黃昏族。這樣他進入王庭的時候,就不用承受太多壓力。
能夠争取在堡壘攻克王庭之前,取得黃昏族的至寶,釋放夜星。
那樣的話,這趟秘境也就沒白來了。
至于其它的東西,那就是次要的了,不管是功勳還是夜家的獎勵,應該都比不得黃昏族的至寶。
宣告了這個消息後,接下來,衆人各自休整。
果然沒過多久,有隊員發現,在森林的方向,大量的黑民正在接近。
赤城的‘居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