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陽朝那座冰山瞥了眼。
來的路上,通過軍部的情報,天陽已經知道這支黑星堡隊伍,幾個重要成員的職階。
這其中,當然包括眼前這位有“黑寡婦”之稱的女人。
因此,當知道自己面對的對手是黑寡婦時,天陽就留了個心眼。
不管是職級3的爆炎火柱,還是職級4的凋零,都是範圍大,威力強的能力。
盡管自己已經在體能領域裏投下了兩個升華節點,而且身上還有魔影護腕,面對這兩個能力時應該都可以扛一扛。
可若沒有必要,少年不想暴露自己的底牌。所以在斬碎冰牆後,一見黑寡婦眼神凜然,天陽立時以自己優異的機動性瞬間脫離。
果然躲過了一劫。
現在,天陽的視野中,是黑寡婦的後背,她幾乎是不設防地暴露在少年視野裏。但天陽不敢大意,沒有直接撲殺過去,而是屈指一彈,指尖跳出幾縷星蘊絲線。
幾乎看不見的細微星絲套向黑寡婦的身體,天陽眼神突然凜冽起來,收束星絲。
死亡纏繞!
黑寡婦的敏銳感知再次讓她察覺到危機降臨,她眼中映起朱芒,驟然一團火焰自身周向外圍噴射!
烈焰噴薄中,天陽套在她身上的星蘊絲線浮現,幾根絲線被火焰沖斷,但剩下的仍然收攏緊勒。
立時,女人的眼中多了幾道血箭,她慘叫一聲,看着自己的右手和左側小腿,被星絲截開、滑落。
她重重摔到地上,沒有爲自己施救,而是用剩下的手從腰包裏掏出一個注射器,用力地紮在自己的脖子上。
那個注射器裏,半透明的液體中飄浮着一小塊發光的生物組織。
神孽器官!
黑寡婦絕決且堅定地壓下注射器,将神孽器官送進自己體内。她當然知道這樣做的結果,但她毫不後悔。
因爲她很清楚,自己已經完了。
直到現在爲止,她連對手長什麽樣都沒看清,這樣的仗要怎麽打?
與其被殺,不如注射神孽器官。至少神孽化後,她還能保持自己的意志一段時間。就趁這段時間反殺對手,那死了也不虧。
這樣想時,忽然全身一震。迎面而來的風吹亂了她的頭發,眼角處,她看到一截黑色的劍鋒筆直地送進胸口。
這一劍,大概刺穿心髒了吧?
但她還沒立刻死去,所以她終于看到天陽的臉,以及少年眼中的冷漠。
天陽臉上沒有表情,心裏倒是挺佩服這女人的決斷。一見沒有機會,立刻注射神孽器官,可以說把能夠利用的條件,都利用到了極緻。
但...
一劍穿心後,天陽摘下冰魄槍,指着黑寡婦的臉,一道碧色光束洞穿了那張美豔的臉孔。随後冰層蔓延,将女人的神情永遠定格。
這時,天陽才抽出金風。
破壞了心髒跟大腦,應該無法神孽化了吧?
才浮起這個念頭,黑寡婦胸口突然隆起,随後一條觸手破開衣物,朝天陽脖子卷了過來!
少年閃退,長劍斬擊。
觸手嘶啦啦斷成幾截,落到地上。
可黑寡婦的變異并沒有停下,她的身體不斷顫抖,從體内爆出更多的觸手。那些觸手撐起她的身體,讓她身體反轉,關節錯位,肌體增殖生長。
不過片刻的功夫,性感迷人的黑寡婦,已經變成一團不可名狀的肉塊。在這團難以形容的肉塊裏,随意生長的骨骼,節狀的觸手,暴露在空氣裏的牙齒以及幾根飄浮在空氣中的發光須帶,成爲這個事物的明顯特征。
天陽輕吸了口氣:“真是有夠固執的啊,就不能乖乖死掉嗎?”
神孽器官果然很頑強,哪怕宿主死亡,它依舊占據了宿主的身體,在強烈的生存意志下讓屍體進行神孽化。
這可堅定了少年摧毀黑星堡的意志,否則,如果讓他們的實驗成果流入荒野。不知道整個世界,會變成什麽鬼樣子。
觸手揚起,從前端處突然出現一個小小的口器,一條炎流從口器裏噴射,像一條火鞭般抽向天陽。
炎流、火球、冰錐、霜風......一個個元素之心的能力,被這團詭異的肉塊連接使出。一時間,天陽被逼開,無法接近。
突然天上出現一股巨大的壓迫感。
下一刻,一道道光線痛擊而下,仿佛下起了一場暴雨。
那是狩獵者的箭雨!
霁雨的支援來了。
數不清的星蘊箭矢,像雨線般紛飛而至,刹那之間,神孽之物已經給紮得像刺猬般。特别是那些觸手,幾乎都給釘在了地上,無法再對天陽使用能力。
天陽捉住機會,星蘊注入金風,長劍上金光大作。随着少年長劍一掃,一條金色的龍卷風沖天而起,吞沒了神孽之物,呼嘯直上雲霄!
等金風散去,一塊塊肉屑從天上掉了下來,啪啪哒哒地摔在地上。哪怕被金風撕得粉碎,那些肉屑仍在努力蠕動着,仿佛想要重新聚合在一起。
還好最終,這些東西還是靜止了下來,不過一些體積較大的肉塊,四周已經長出了細小的觸手,神孽的生命力之強,可見一斑。
“這些東西可真夠惡心的。”
霁雨走了過來,小心地躲開地上那些肉屑,兩條眉毛都快要絞到一塊去。
金風歸鞘,天陽躍到狩獵者身邊,看向遠處的另一座戰場:“别管它們了,走,我們去支援隊長。”
另一邊的戰場上,渡鴉小隊的情況卻很不妙。
昆藍在最初的銳勁過去後,先是被甯葉逼得無法再轉圈圈,随後在幾個升華者的聯手下,隻得苦苦防守,無法進行有效的反擊。
至于蒼都,情況就更糟了。起初他還能跟黃奇過上幾招,但黃奇用上震裂力場後,蒼都身上的星蘊屏障屢次被破壞。要不是他還在堅守力場裏,韓樹及時給他套上新的屏障。否則,他早就叫黃奇給劈了。
即使這樣,蒼都也給對方逼得一退再退。要不是有幾次,他用上拼命的打法,才堪堪把局面維持下來。
可能夠保持多久,那就沒人知道了。
倒是士兵那邊的對決,渡鴉小隊付出一人重傷的代價,全殲了黑星堡的戰士。
而這時,蒼都的星蘊屏障再次被黃奇劈碎。
一刀劈碎星蘊屏障,黃奇合身撞去,肩膀頂在蒼都的胸口。
馬尾青年悶哼一聲,飛了出去。摔到地上時,喉嚨一甜,噴出口鮮血。
黃奇不再管他,掉頭就向韓樹沖去。手中戰刀星蘊流逸,同時發動震裂力場,一刀朝韓樹劈了過去。
眼見韓樹就要伏誅,黃奇卻見,那一直陰沉着臉的渡鴉隊長,突然露出一道笑容。
這道笑容,說不出的陰險。
原本籠罩四方的緊守力場突然消失,韓樹身上有光芒閃動。眨眼間,他給自己施加了不滅铠和星蘊屏障,然後不閃不避地撞了過來。
震裂力場先是破壞了星蘊屏障,随後沉重的一刀又斬碎了不滅铠。但經過兩次抵消,黃奇這一刀停在了韓樹肩膀的防禦甲上,隻将防禦甲劈出一條細細的裂痕來。
韓樹眉頭緊皺,一臉吃痛的模樣,卻用大手捉住了黃奇,另一手五指虛握,一根星蘊長槍成型。
槍尖波紋旋動,帶着渦旋力場的長槍捅進了黃奇的身體裏。
一瞬間,場面血腥!
黃奇小半個腰身被渦旋力場絞成了粉末,血粉噴向四周,濺落大地。
黃奇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韓樹。
韓樹松開了手,這名黑星堡中尉便仰天倒下!韓樹又補一槍,然後沖向甯葉幾人。
等天陽和霁雨趕到的時候,隊長坐在一塊岩石上,悠然地抽着煙。
看着屍體不全的黃奇,以及給拆成幾塊的甯葉,天陽朝隊長豎起了大拇指。
韓樹眼睛一翻:“老子不用你稱贊,這些家夥還真當我這個堡壘是吃素的。要不是爲了保護士兵,我早拎起長槍跟他們幹了。”
韓樹往黑星堡中尉的屍體看了眼:“這個傻子,從他輕視我這個堡壘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會死在這了。”
吐了個煙圈,韓樹才問:“你們那邊什麽情況。”
天陽把黑寡婦偷襲不成,反被他和霁雨幹掉一事,簡單彙報。
聽到黑寡婦死了,神孽器官仍能發揮作用,韓樹臉色就不太好:“這些瘋子,什麽不好研究,非要去研究神孽。他們是嫌荒野還不夠危險嗎,真是腦子有病!”
三兩下把煙抽光,韓樹扔掉煙頭,用腳踩了踩:“打掃戰場,我去彙報下任務,大概會在這停留個兩三天。”
隊長走後,天陽跟士兵一塊,把戰死者的屍體收斂起來。不管是哪一方的屍體,都要把他們安葬。這與立場無關,隻是出于對生命的尊重。
當然,埋葬之前,天陽習慣性地把黑星堡的軍官搜刮了一遍。就是不知道這是不是他們太窮了,身上搜刮不出什麽有價值的戰利器。
霁雨則給蒼都兩人包紮着傷口,兩人之中,蒼都的傷口最少,但傷勢卻比昆藍要嚴重些。
沒辦法,他面對的是職級的戰神職階。要不是有韓樹這個堡壘支援,正面作戰,蒼都絕不僅僅是這點傷。
所以當他看到昆藍又活蹦亂跳的時候,馬尾青年一臉郁悶。
“該死。”
韓樹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你們别磨蹭了,收拾收拾,咱們得走了。任務,軍部又給咱們一個新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