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玉那個女人居然輸了？看樣子還受了傷，對方究竟是誰，竟以一已之力，挑掉了整個陰影！”
眉心有一顆紅痣的女人，同樣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一雙杏目睜得通圓，就像看到了什麽荒謬的事情。
倒是紅袍女子很快恢複如常，她發出一陣銀鈴般的輕笑，動作輕柔，像一場美麗的绮夢，又如一團變幻莫測的煙，從窗台下來。
伸手一招，地上的煙槍跳進了她的手裏，帶着一陣香風，她朝閣樓的樓梯口走去：“不管他是誰，就憑他能夠挑掉陰影，就值得我們結交。走吧，南煙。慢了的話，隻怕被對面那些小醜搶了去。”
“是，蘭夢小姐。”名爲南煙的女子，如夢初醒，連忙跟在小姐的身後，下得閣樓。
......
塵嚣飛舞。
天陽收起黑霆，移動無聲，悄然來到街道一側，撿起那口密碼箱。
面具下，少年神色一動，緩緩轉身。
在距離自己二十米外的地方，已經多了數道身影。爲首一人，穿着誇張華麗的盔甲和長袍。長發潮濕地貼在蒼白的臉孔上，墨綠的瞳色讓天陽聯想到了蛇或青蛙，總之是些讓人不愉快的東西。
那人旁邊，還有小醜、貴婦、胖子。
這些人以真面具示人，可無論是那面無表情的墨瞳男子，還是畫着油彩的小醜，亦或用扇子遮擋着臉孔的貴婦，都給人生硬的感覺。
仿佛他們的臉上，還帶着無形的面具。
他們身上的衣飾不是太過滑稽，就是過于華麗，和灰色集市格格不入。這些人，他們更應該出現在某個舞會上，而不是這種龍蛇混雜的地方。
面具裏，天陽以刻意改變過的聲音發出疑問：“饑餓舞會？”
“正是。”墨綠瞳色的男子誇張地行禮鞠躬，“吾乃舞會的創辦者‘碧鬥’，很榮幸認識你，擁有強大力量的‘死神’先生。”
天陽在面具裏的眼睛微微眯合：“居然知道我是誰，你們舞會的消息很靈通啊。”
應該是使用某種化名的墨瞳男子微笑道：“舞會上客人總是很多，自然消息也就靈通一些。事實上，我們饑餓舞會從事最多的交易，就是消息。各種各樣的消息...”
“他們消息很靈通是沒錯，可有幾分可信度，那就不好說了。”一把缥缈、虛幻的女聲響起。
天陽微微回頭，就見旁邊一座商鋪的屋檐下，不知何時多了個紅袍女子。她慵懶地坐在上面，毫不吝啬地将一條光滑修長的腿，暴露在空氣裏。
“小姐是？”天陽詢問。
“這位是蘭夢小姐，紅煙囪的當家人。”在商鋪旁邊一條巷子裏，一個眉心有痣的女子行走，如此介紹。
“蘭夢小姐不在閣樓裏呆着，特意跑來這拆我的台，可有點不夠朋友啊。”衣着誇張的碧鬥不滿出聲。
擁有夢幻嗓音的蘭夢發出一陣笑聲，光是這陣笑聲，便讓人聽得绮念叢生：“碧鬥先生，我這怎麽能算是拆台呢。我隻是想向強大的‘死神’先生，揭露某種真相罷了。”
碧鬥臉上露出笑容，笑容陰冷，如同蛇吐出了毒信：“真相？真相就是，蘭夢小姐不過也想争取到像死神先生這樣有潛力的貴客罷了，你我兩家應該公平競争才是，何必踩一捧一呢？”
“難得啊，難得碧鬥先生今天說話不繞彎子，看來饑餓舞會對死神先生是志在必得。不過，我也很想結交像死神先生這樣的朋友呢。”蘭夢換了個坐姿，變得端莊高雅，“死神先生，我們紅煙囪。願意以陰影同等的價格，收下你箱子裏的東西。相信我，現在你手上的東西非常燙手，輕易無法出手。”
“蘭夢小姐說錯了吧，我們舞會難道就不敢收嗎？”碧鬥淡淡道，“死神先生，我們同樣可以收下那個箱子。不過，我們的價格會比陰影稍低。你或許不知道，陰影背後，是一位擎天堡的大人物在支持。”
“我們雖然不怕那位大人，但要出售這套材料，價格需要壓低一些才行。但是，如果你跟我們做成交易的話，将成爲我們舞會的貴賓，能夠出席我們的‘私人派對’。”
天陽神情一動：“所謂的私人派對是？”
碧鬥微笑解釋：“是由我方主辦，提供場合，限定時間所舉辦的秘密聚會。參加的人是像先生您這樣的貴賓，賓客們可以在派對上交換或買賣信息乃至一切商品。”
這倒是不錯，一個重要的消息渠道來源！
蘭夢輕輕笑道：“死神先生，大概你不知道，碧鬥先生的舞會背後還有大老闆，那位大老闆，可不是咱們擎天堡裏的。你當真能夠信任這些外來者嗎？我們紅煙囪就不一樣了，我們的背後，可是堡壘的上五門。如果您也是擎天堡出身，相信，你會懂得選擇。”
天陽聽得心裏非常震撼。
這灰色集市果然藏龍卧虎啊，陰影、紅煙囪、饑餓舞會...這三家的背後，都有更大的勢力支持。
站在陰影後面的，似乎是堡壘上的某位高官；紅煙囪則是上五門某一家的産業；饑餓舞會更是外來者創辦的，這個外來者能夠和堡壘高官，以及上五門分庭抗禮，想來也絕不簡單！
難怪堡壘會對黑市睜隻眼閉隻眼，原來這裏面，牽涉到這麽多人和事。
各自打出自己的底牌後，蘭夢和碧鬥再不言語，似乎在等着天陽的決定。
少年思索片刻，朝碧鬥道：“舞會的條件更吸引我，我期待參加私人派對的那一天。”
碧鬥蒼白的臉孔上綻放一道笑容：“相信用不了太久，先生便可參加派對。”
之所以挑饑餓舞會，很重要一個原因，是因爲這家店，或者說這個組織是外來的。
少年在追查的事情，涉及到堡壘的上層，很可能跟上五門也會有所牽連。在這種情況下，一個外來組織對他的幫助，遠比堡壘内部的組織更大、更廣。
何況，少年對舞會的消息渠道，以及所謂的‘私人派
對’很感興趣。
再想遠一點的話，以後他肯定要離開擎天堡，如果借由舞會，成爲背後組織的重要客人，那對他的遠行也會有所幫助。
相比之下，紅煙囪局限于擎天堡，對天陽來說吸引力就沒那麽大了。
最後則是一點私人因素。
少年不喜歡那個女人高高在上的姿态，相對來說，碧鬥這些人雖然古怪，可至少人家更有誠意一些。
看着天陽跟饑餓舞會的人走了，蘭夢悠悠拎起煙槍，抽了一口，微笑無言。
翌日醒來，少年吃着訂制機提供的食物，怔怔地看着放在桌上這張不記名帳戶卡。黑色的卡片在陽光下，流動着一層光澤，現在這張卡片裏，整整有二十萬貢獻點。
二十萬貢獻點，十二萬來自陰影，另外八萬，則是和饑餓舞會交易的結果。
僅是一天晚上，少年的财富就增加了一倍，這讓他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想起自己在北鬥基地裏出死入死那麽久，才從雲家手上掙到15萬。但就昨天一個晚上，他就從灰色集市裏弄到了19萬。
這讓少年第一次體會到力量和财富，原本是挂勾的。現在他開始明白，爲何雲家富得流油了。
收拾餐具，看着窗外的好天氣，少年喃喃道：“去買輛車吧。”
他現在使用的獨輪機車，是堡壘分配給他的。不過獨輪機車的性能一般，而且遇到刮風下雨的時候，十分不便。
自從上次大比開始前的說明會，雲澤用一輛矯龍戰車來接他後，少年對那款戰車念念不忘。
不過，在堡壘裏開戰車純粹浪費，出城或進逆界又有獵鷹戰車乘坐。所以，天陽把目标放在了那些民用的磁能汽車上。
換過一身衣服，帶上不記名卡，少年離開了公寓。
上城區有幾家汽車商行，有一家是堡壘官方經營的，主打的款式都是傳統經典型，銷售的對象主要是堡壘的官員。
至于年輕人，基本上不會到這家車行去購買，因爲他們的款式，可以用十年如一日來形容。
相比之下，另外幾家車行，每年都會推出新穎的款式。而且價格實惠，售後服務一流，所以成爲許多購車人士的首選。
隻是他們的汽車，在質量上比起堡壘出産的稍有不足，但這不妨礙像天陽這樣的年輕人，對他們青眯有加。
來到其中一家名爲“流光”的車行，天陽抵達的時候，車行剛剛打開門做生意。看着展示台上那幾款新出産的車型，天陽就知道自己沒來錯地方。
他走進去的時候，一個清麗的銷售小姐連忙放下杯子，踩着小碎片迎了過來：“歡迎光臨，不知道先生喜歡我們哪款車型呢？”
天陽還是第一次來購車，毫無經驗，有些腼腆地道：“能否給我介紹一下？我也不知道，哪種車型更适合我。”
銷售小姐挂着職業笑容道：“沒問題喲，正好最近，我們有一款新車面世，我帶客人去看看吧。這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