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了下來,順着光線的源頭看去,發現在頭頂上一個通風口的金屬栅欄後,有什麽東西燈光閃爍了下。
天陽抽出掠食者,手腕一抖,骨劍化爲劍鞭形态。少年擡手一掃,劍鞭将栅欄撕開,一團黑影就掉了下來。
他伸手捉住,這才發現,原來是個小型的全息投影器!
天陽再次看向頭上的通風口,奇怪,是誰把投影器放在那裏。放個投影器在那上面,又有什麽用?
突然,投影器亮了幾來,一道道光束交織着,于是遠處便出現了幾道匆忙奔跑的身影,他們拐了個彎,沒入牆壁。
整個過程非常短暫,也就一兩秒的功夫。
天陽微微皺眉,蓦然,心中一震。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大門裏竟然炸了起來!驚天動地的爆炸,光是沖擊的氣流,便把少年震飛!
天陽屏住呼吸,放松身體,調整落姿。
穩穩當當落到地面後,又往旁邊連接移動,躲開從上頭砸下來的金屬闆和碎石。
等爆炸結束之後,天陽倒抽了口冷氣,前面的大門已經給炸跨了。大量的落石和雜物,把入口堵得密不透風。
他再看向手上的投影器,終于明白,這明顯是個圈套!
之前跑進大門裏的那幾人,就是投影器投射出來的全息影像。因爲離得遠,而且出現時間隻有一兩秒,所以幾乎沒有破綻。
重要的是,設這個局的人清楚把握到雲澤的心态。在前面捉了兩個升華者後,雲澤心裏已經認定,雲耀就在門後的營地裏。
設局者正是把握到這點,所以用全息投影輕易就讓雲澤上了勾,這虛虛實實的手段,當真讓人防不勝防!
天陽把投影器一丢,拿出通訊機呼叫雲澤:“澤少,你們沒事吧?”
通訊機裏傳來信号不良的電子噪音,過得片刻,才聽到雲澤喘着大氣的聲音:“暫時沒事,至多也就擦傷,不過大門給堵住了,柳琛他們正在尋找出路。”
天陽拿着通訊機道:“我在外面發現了一個投影器,剛才看到的人影,應該是全息投影。這是個圈套,澤少,你們要小心。”
雲澤沉默了片刻,然後道:“我知道了,沒想到,雲耀居然有這種心思,是我太小看他了。”
天陽卻道:“這點确實很奇怪,照我看,你那個弟弟布不出這種局。也許,是有人替他出謀獻策。對了澤少,把你們裏面的場景拍下來,然後傳送給我,我看看能不能幫你們找到出路。”
雲澤很幹脆地說:“行,你等會。”
片刻之後,天陽的通訊機裏收到了幾張圖片,少年一一看去。
雲澤他們所在的地方,應該是一個室内靶場,地面塗着暗綠色的防火層,一旁的牆壁上坑坑窪窪的,似乎曾經在這裏發生過戰鬥,因爲那些東西看上去像是彈孔。
遠處隐約有幾個射擊靶,從輪廓看已經損壞了,大緻上都是殘缺不全的模樣
。
雲龍小隊已經使用了照明彈,所以在靶場盡頭的牆壁上,天陽還看到了幾個模糊的逆界文字。
他隻看出了其中幾個字,分别是嚴禁、黨員、模範。其它的,字迹模糊,認不出來。
從這幾張圖片來看,靶場裏有幾個通風口,如果真找不到出口,那或許能夠利用這些通風口撤出來。
隻是,布這個局的人,僅僅爲了把雲龍小隊困在那裏面嗎?
天陽剛浮起這個想法,靶場裏又傳來了爆炸聲,隻是大門被落石堵死,所以聲音不像剛才那麽清晰。
片刻後,通訊機裏響起了雲澤的聲音:“該死的,是黑民,雲耀還在這裏準備了黑民!”
天陽連忙追問:“具體情況是?”
雲澤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苦澀:“剛才柳琛已經發現出口了,他剛出去探路,就發生了爆炸。爆炸把柳琛發現的出口給炸跨了,而且左側的牆壁也給炸開,從那裏面湧出很多黑民。就我看到的,有幽邃扈從、菌人、疫鼠,數量不少!”
話音末落,便從通訊機裏和大門石堆後,響起了黑民的嘶吼聲。接下來雲澤中斷了通訊,應該是忙着接敵了。
到了這個時候,天陽已經基本上拼湊出這個圈套的輪廓了。對方用虛虛實實的手段,讓雲澤以爲雲耀還留在原地,把雲龍小隊騙進埋伏點後,便炸掉了出路。
那些黑民應該是讓雲耀的隊伍提前引來,并且關在了靶場隔壁,于是當雲龍小隊入局後,隻要炸掉牆壁,黑民就會發動進攻。
這個局不見得有多複雜,但布置得很巧妙,并且對雲澤的心理把握得很好,因此一舉成功。
還好黑民裏沒有幽邃騎士這樣的高階生物,否則,雲龍小隊就危險了!
現在還有挽救的機會,但前提是,雲澤他們得扛得住黑民的進攻。
事不宜遲,天陽\根據剛才那幾張圖片,大緻判斷出雲龍小隊所在的位置。他奔向走廊前方,打算在雲龍小隊的附近,給他們開個出口來。
赤月戰刀在灌注星蘊後,會産生高熱,這時候戰刀會變得異常鋒利,想來在裝甲牆上切個出口應該不難。
不料沒跑出多久,少年便感地面震動。連黑霧都不及溝通,下一刻,就從前面的走廊拐角沖出了一頭巨型疫鼠。
這頭疫鼠巨大的鼻孔朝天,正翕動不已,似是嗅到了天陽身上的味道,從而找了過來。
它撞出通道,便嘶叫一聲,張開滿布利齒的嘴巴朝少年咬來。
天陽也不驚慌,手上掠食者揚去,化成劍鞭,在巨鼠身上幾次舞動。
正奔行間的巨鼠身體突然散架,傷口處噴出大量的肉屑,一時間血霧飛濺。巨鼠再沖出數米,身上大大小小的零件便掉了一地。
一顆眼珠滾到了天陽腳邊,已經恢複長劍形态的掠食者,往眼珠裏一戳,吸收了部分生命精粹。
然後,這顆眼珠包括其它部位,便開始分解。天陽經過之後,它們已經化成一灘灘的黑泥。
但這隻巨型疫鼠并非唯一的黑民,從巨鼠出現的通道裏,一道道黑色的身影不斷從那裏面鑽出來
。
數以百計的疫鼠像一道黑色的地毯,迅速地往少年腳邊鋪了過來。除了瘋鼠之外,還有一隻隻菌人從牆壁上爬過,甚至爬上了天花闆,生怕爬得慢些就分不到天陽的血肉似的,手腳并用,像大爬蟲般飛快遊了過來。
頓時,天陽被團團圍住,放眼看去,到處都是疫鼠和菌人。
吼!
突然,通道裏十幾隻疫鼠飛了起來,像是被什麽東西踢飛。接着有隻手掌按在拐角的牆壁上,然後一隻超過兩米的高大扈從走了出來。
這隻扈從體格強壯,身上披着的也不是和金屬混編的織物,而是一套粗糙的盔甲。
它手上拖着一根金屬戰棍,那棍端異常的粗大,幾若人類的頭骨。
全身散發着暗紫色的氣焰,盔甲中那紫紅色的皮膚爬滿了青色的血管,如同幹屍般的腦袋裏雙眼散發着猩紅的光芒。
它張開嘴巴,露出一口黃色的利牙,朝天陽咆哮了起來。
天陽皺眉,也不知道這些東西是從别處跑來的,還是雲耀準備的。不管如何,在走廊這種有限的空間裏,撞上這麽多黑民,天陽有種時運不濟的感慨。
這時,一隻疫鼠從地上猛的彈起,它跳得很高,竟朝少年的面門爬去。張牙舞爪,想要在少年臉上咬一口。
不料一道灰光掠過,疫鼠身體立馬分成兩邊,化成劍鞭的掠食者劈開這隻疫鼠後,去勢不止,狠狠往地面那張黑色的地毯抽了下去。
啪一聲,地毯給撕開了一道口子,好幾隻疫鼠讓天陽一鞭抽死,噴起一片血霧!
天陽舞動劍鞭,灰光在走廊中靈動遊走,所過之處,必有疫鼠身體分家。
少年邊戰邊退,忽然黑霧示警,天陽看也不看,左手摘下喪鋁鍾,朝天便是一槍!
宛若雷鳴的巨大槍響中,從上頭躍下的兩隻菌人,被天陽一槍轟碎了大半腦袋和胸口,落到地上後,便被疫鼠淹沒,也不知道死了沒有。
又一槍轟爆幾隻越過鞭影撲來的疫鼠,天陽又掏出一顆地獄火手雷,猛的往前面丢去。
轟!
手雷爆炸,蹿出明亮的火光,熾熱的氣流更是撲面而來,吹得少年猶如置身沙漠。
地獄火的威力相當不錯,一顆下去,數不清的疫鼠和菌人直接給炸成了渣。
天陽終于有機會緩口氣,突然,前面黑影一閃。那隻高大的扈從沖出了火焰,不顧身上餘火處處,大吼着往天陽撲了過來。
掠食者縮回,長劍前指,劍端亮起一點朱紅。
下一刻,一條血紅色的光束橫過通道,瞬息遠去。
那條光束,穿透了扈從的面門,在額前和後腦,留下了一個貫通的傷口。
扈從仍保持着前沖的模樣,可眼中的紅芒卻迅速消逝,宛若被吹熄的燭火。
在奔行的途中身體開始分散,身上的盔甲塊塊掉落。最後連那根粗糙的金屬戰棍,也咣當一聲掉到了地上,滾到了天陽腳邊,被他一腳踩住。
少年這才放下掠食者,擡頭看去,前方走廊一片狼籍,但再沒有一隻站着的黑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