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寬敞的通道裏,前面兩隻幽邃扈從拖動着它們那簡陋但粗暴的武器,嘶吼着向雲澤三人撲了過來。
“我來我來。”昆藍像怕被人搶了似的,急不可待地大聲叫喊,同時迎向那兩隻扈從。
藍發少年身周星蘊飄零,兩把拐刃在這種相對狹窄的空間裏,沒辦法玩他最擅長的轉陀螺。
從而刃鋒前指,改用劈和刺等手法,在兩隻扈從之間騰挪纏鬥。
看着昆藍活躍的樣子,雲澤有些苦笑不得。自從離開營地,一路行來,間中遇到黑暗子民,昆藍都是搶着出手。
簡直恨不得包攬所有戰鬥似的。
雲澤指着前面那條身影:“他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天陽嘴角輕輕抽搐:“差不多吧,昆藍他對于戰鬥一向很積極。”
不過現在,他是在跟我較勁。少年心裏補充了句。
戰鬥很快結束。
藍發少年刃鋒上指,從一隻扈從的下巴刺進去,破顱而出,再抽出來,扈從倒地分解。
旋風般轉身,雙刃交織出一片讓人眼花缭亂的光線,把另一隻扈從斬成了碎片。
最後一刀從眼窩紮進去,刺破囚牢,扈從分解。
天陽走過去,看着額頭微微冒汗的昆藍:“下次直接破它囚籠得了,你把它斬得再碎,它又不會死。”
昆藍頓時像隻被踩到尾巴的貓,立馬跳起來:“老子就喜歡把這些黑暗雜種剁碎,你管得着嗎!”
天陽搖着頭,往前面探路去了。
昆藍在後面叫喊:“死白毛,你晃什麽腦袋。你給我站住,把話給小爺說清楚再走!”
雲澤從藍發少年身邊經過,笑眯眯地說:“沒看出來,你們交情挺深厚的啊。”
昆藍愣了下,接着叫起來:“開什麽玩笑,老子才不跟那白毛交朋友。”
天陽突然停了下來:“前面有菌人。”
“我來!”某人又自告奮勇地往前沖。
就這樣走走停停,轉眼已經快到會場。
天陽帶着不解的口吻道:“雲澤少爺,你昨天說,能否安全且準時地抵達會場,關系到我們能否拿到進入下層基地的門票。”
雲澤點頭:“對啊,有什麽問題?”
天陽沉吟道:“照你這麽說,顯然這前往會場的過程,應該算是一場考驗。而我們這一路走來,就隻是碰到幽邃扈從或菌人這樣的貨色,這些東西數量也不多,充其理隻能對我們造成騷擾,那這樣的考驗又有什麽意義?”
雲澤臉色漸漸沉重:“因爲這個過程裏,真正的難題并不是黑暗子民。”
一旁的昆藍也來了興趣:“不是黑民,那是什麽?”
“是...”
雲澤要說出答案之際,天陽突然停了下來,少年的表情變得十分嚴肅。戰刀前指,喝道:“誰在那!”
昆藍立時朝那個方向打了顆照明彈,通道中驟然亮起了淺黃色的光芒,光芒灑下,一道靠在通道牆上的身影無所遁形。
是個男人,身材偏瘦。身上穿着血紅色的護甲,戴着一個黑色的半截面甲,擋
住了鼻子以下的部位。
他的身邊靠着一把長刀,光芒亮起時,他離開牆壁,拿過長刀,站到路中。
“雲家少爺,此路不通,請回吧。”
腳步聲陸續響起。
紅甲男人後面,又陸續走出來了四人,加起來合共五人。
這五人四男一女,身上的職級紋章數字一緻,均是職級3的升華者。
但職階卻是五花八門。
那紅甲男人是戰神職階,後面一個高壯,穿着漆黑厚甲的中年人,則是堡壘職階。
另外還有一名戰神職階,一名狩獵者和一名元素之心。
這四種職階,在擎天堡裏很常見,難得的是。他們職級相當,這樣一來,不同職階搭配起來,發揮的破壞力就不能輕視了。
雲澤的視線在那名紅甲男子身上掃動:“雖然你沒有顯示家徽,不過我聽說,趙家有一個叫趙紅屠的後起之秀,喜穿紅甲,擅使長刀。與人交手,往往在兩三招間分出勝負,不知道你認不認識這個人?”
天陽微微皺眉,顯然那個紅甲男人,便是雲澤嘴裏的趙紅屠。趙家天陽倒是知道,他們和謝家一樣,都是二流家族,立族四十餘載,一直試圖沖擊上五門。
可惜,直到今天,趙家還是無法出頭。
紅甲男人沉默了片刻後,點頭道:“沒錯,我就是趙紅屠。雲少爺既然知道我是什麽人,那就請回吧。否則,我這一刀出了鞘,不見紅是不會收回去的。”
雲澤輕歎一聲:“沒想到趙家爲了這次大比,連你這麽優秀的子弟也願意拿出來兌子。”
越紅屠眼中閃過笑意:“雲少爺太謙虛了,犧牲我趙紅屠一顆棋子,能夠換掉此次大比中,雲氏排名第二的雲龍小隊。我趙家賺大了!”
從他們兩人的對話裏,天陽總算聽出了一個輪廓,看來前往會場的路途裏,真正的考驗應該就是眼前這種情況了。
現在家族大比開始進入高潮,爲了取得更好的成績,一些家族會犧牲族人的利益,用他們去堵截上五門那些貴胃子弟中排名靠前的隊伍。
攔截、拖延,隻要讓這些隊伍無法準時進入會場,便形同削減了上五門進入下層基地的人員數量。
這種做法可能傷不了上五門的元氣,但肉就那麽多,競争對手少上一個,對其它家族,無疑分得肥肉的機會就多了一分。
往深一點想,說不定這種兌子的做法,得到所有底層家族的同意和認可。隻有這樣,才能統一協調,以及進行相對公正的利益分配。
“那可真讓人頭痛。”雲澤一臉無奈,“可我對下層基地的門票也是志在必得,要不這樣好了,如果各位願意讓路。甚至,保持中立。事後,趙家答應給你們多少報酬,我願意出雙倍,幾位怎麽說?”
不愧是擎天雲氏,就是财大氣粗啊,問都不問趙家出多少,雲澤就直接開出了雙倍報酬。什麽時候我也能這麽有錢就好了……天陽思維有些發散地想着。
趙紅屠在面甲裏哼了聲:“雲少爺說笑了,我雖然不是什麽大材,但還不至于爲了那點錢背叛自己的家族。”
雲澤笑容溫煦:“你誤會了,我是跟你後面那些人打個商量。怎麽樣,幾位,如果你們
肯答應,我再許諾你們一件事。大比之後,你們可以在我雲家任職三年。”
如果說前面的雙倍報酬是一根強心針,讓人心動。
那麽後面的許諾,就是一顆定義丸了。任誰都聽得出來,所謂的任職,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保護。
這樣哪怕在此地退出,也不用擔心會被趙家報複。
趙紅屠萬萬沒想到,雲澤居然拿出收買人心這麽一手損招,頓時有些着急。畢竟他們趙家,能夠拿出的報酬也有限。
雲澤的條件那麽誘人,很難說沒有人會動心。
果然,雲澤話音一落,身後便有幾道沉重的呼吸聲響起。跟着那着厚甲的堡壘職階走出來道:“抱歉,紅屠少爺,我想退出這次大比。”
跟着那個狩獵者的女性也道:“我也是。”
她眼中射出貪婪的光:“雲澤少爺,如果你出三倍的話,我願意爲你而戰!”
雲澤再次诠釋了什麽叫有錢任性,想也不想便道:“行,你過來吧。”
女人立刻卸下長弓,走到雲澤三人身後,拉出一道星蘊箭矢,指向趙紅屠。
雲澤朝那個堡壘職階看去:“你呢,如果你肯幫忙,我也可以付你三倍報酬。”
這個面相憨厚的男子卻是搖搖頭:“不了,我選擇中立。”
雲澤微微一笑,用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說:“倒是個聰明人。”
再次往趙紅屠看去,雲澤儒雅笑道:“趙紅屠,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
趙紅屠全身殺氣升騰,緩緩抽出長刀,指向雲澤:“除了雲家少爺外,餘者格殺勿論!”
天陽不由皺起眉頭,雖然當時參加大比的時候,雲澤就已經說過。在大比裏會出現這種情況,可現在碰上,他還是有些不舒服。
每年堡壘覺醒的升華者數量有限,光是探索逆界都捉襟見肘,可在家族大比裏,升華者還要自相殘殺。
讓天陽最不能理解的,是堡壘明知如此,卻還是同意各個家族向堡壘的軍部系統“借人”。
這不是默許升華者在大比裏可以自相殘殺,真是太荒唐了。
雲澤仿佛知道天陽在心裏想什麽,輕聲道:“不要猶豫,該下死手的時候就下死手。你第一次參加大比,肯定會不理解。沒關系,呆會我再跟你解釋好了。”
天陽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星蘊開始壓進赤月戰刀,刀鋒上亮起了一抹绯紅。
雙方大戰在既,那名堡壘職階緩緩退後,直退到了百米外,才停了下來。
這時,空氣裏響起一聲尖銳的破空聲,卻是那倒戈的狩獵者,一箭朝趙家的元素之心射去!
這一箭,拉開了戰鬥的序幕。
幾乎在那一箭射出的同時,趙紅屠長刀斜舉,挑飛了那根箭矢。
他後面一名戰神職階趁機沖了出去,眼角飄逸戰意紅光,手持雙劍直奔雲澤而去。
昆藍大叫一聲:“白毛,保護隊長,那姓趙讓我來!”
不用昆藍提醒,天陽已經閃身切進那戰士的行進軌道上,赤月戰刀拉出一抹蜿蜒曲折的绯紅刀光,閃電般劈向那人的面門!